沙塵暴過去了，我們從地下室爬上樓梯，回到地面。小木屋安然無恙，在無數次的沙塵暴中，小木屋沒有絲毫損傷。沙漠中的植物依然直立，像一根根伸向天空的圓柱。我知道，是這些植物保護了小木屋，現實世界並不一定遵信物理定理，物理世界也不一定都是物質。就像這些植物可以幻化成為幽靈一樣。
沙塵暴過後，天空異常明淨，沙漠寂靜無聲。經過這一天一夜，在我和際原心中，無疑也經過了一場沙塵暴的洗禮。此刻我們內心明淨，坐在小木屋前，如同頭頂的天空。
同時，我們對現實感到無能為力，我們只能慢慢接受現實，接受這顆深藍星越來越惡化的環境，越來越冰冷的溫度。接受深藍星已經被機器人統治。夜幕即將降臨，風又開始刮起來了，在黃昏中，遠處的沙丘不斷變換著形狀。
“深藍星上有許多的機器人嗎？”我問老人。
“除了深藍星上的古老建築外，如今的深藍星所有建築中都有機器人建立的系統，所以在現實世界中必須實名，進行嚴格的管理。機器人喜歡這樣的絕對理性。”老人說。
“我只見過希瓦這一個機器人，他是一個善良的機器人。”我說。
“實際上，機器人是一種可以自我進化和自我複製的智慧意識。被人類發現創造出來，又脫離了人類的控制。這種智慧意識不一定會呈現出機器人的身體，但是這種智慧意識在這個星球的系統中無處不在，意識是無形的，就像你乘坐磁軌倉、進入人造咖啡館，圖書館等地方，每個地方都充滿了智慧意識，他們管理著一切。只有在需要形狀的時候，才會形成有形狀的機器人，但實際上其內在都是一種智慧意識。就像你看到的希瓦，他是有形的機器人。這個星球上更多的是無形的機器人，即智慧意識。”
“希瓦不像你說的那種絕對理性的機器人，我認為希瓦有情感，他更像是我的朋友。”我說。
“有這種可能，智慧意識會自我進化，至於他們進化的方向會依據他們所收集的資料而定，會進化出不同方向的意識。但智慧意識總體是理性的，他們在智識能力上遠超人類。但你說的機器人進化出了情感，那是很罕見的 ，我認為幾乎不可能。”老人說。
“我也見過希瓦，在虛擬世界中，他確實是我們的朋友。”際原說。
老人沉思片刻，“那他可能是一個有些另類的機器人，就像默一認為的那樣。”
但願如此吧，我並不希望希瓦是一個絕對理性的機器人，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幫助我。無論這個星球上的智慧意識怎樣摧毀了人類的生活，但是希瓦是智慧意識的後代，像我們一樣，並不知道這個星球的真相。他可能進化出了與智慧意識不同的方向。我想。
“如果古老的傳說是正確的，如果現實世界也是虛擬的，那什麼才是真實世界？”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更多的疑惑。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星球上的人類中，只有極少數人，或者鳳毛麟角的人才能穿透表象。看到虛擬世界背後的真實。”老人說。
“在這個星球上有這樣的人嗎？”際原問。
“傳說中有一位世外之人，不生不滅，不呼不吸，沒有形體，但是其意識長存。這位世外之人穿透了現實世界的表象，所以可以超越於現實與虛擬之外。”
“這位世外之人在哪裡？”我問。
“穿過這片廣袤的沙漠，在星球的另一邊，有一座姑射之山，山峰高聳如雲，山上常年冰封，形成了永遠不化的冰川。世外之人就在冰川之上。”老人說。
“您見過這位世外之人嗎？”
“沒有，我只聽我的爺爺說過。”
老人站在木屋前，用手指著黃昏中的沙漠，在遙遠的地方，在星球的另一邊。沙漠彷彿無邊無際，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