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西河在一旁冷冷道:“這就不勞丞相擔心了,今後誰不服本王就把他打服。”
椅子上的楊丞相驀地黑了臉,欲開口卻被皇帝攔阻道:“此事已了,朕累了,都退下吧。”
聞言,“哼。”楊丞相從椅子上唰得站起,大袍一甩,翹起屁股走了。
蘇錦羊站在原地,沒動。
“蘇侍衛你也退下吧。”
蕭西言揹著身,朝後揮揮手。
這番冷漠的作勢,如似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在蘇錦羊的心上。
他抱手道:“是。”
轉身朝帳門走去。
就在出門的一刻,他目光陰沉地看向身後:辰王走向蕭西言。
……
第二日,皇帝起駕回宮。在承乾宮內躺了一天。
第三日早朝,皇帝以龍體抱恙為由未上。又在寢宮內躺了一天。
……
連著五日蘇錦羊都沒有見到皇帝。
這日,蕭西河一如往常進宮面聖。
承乾宮寢殿內,蕭西河細細地為蕭西言把著脈。
側躺在龍榻蕭西言無奈地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蕭西河,心中不免感嘆自已哪是救了個哥,分明是救了親媽。
這幾日來,天天來宮裡給他把脈,翻閱古書典籍,嚷嚷著要找出解藥。
蕭西言默默道:“皇兄,你都沒點自已的事要做嗎?”
蕭西河正經道:“救你。”
蕭西言斜著眼看著對面這個死倔的王爺,長舒了一口氣,又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等到蕭西河把完脈了。
皇帝急不可耐地收回手,整理手上的袖子。
蕭西河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是誰給你下得毒嗎?”
皇帝不急不慢地整理自已的袖子,輕飄飄道:“皇兄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命裡有此一劫是福是禍皆是因果輪迴,解頂多是多活幾年,不解頂多是早死幾年。
何必糾纏這些是是非非,皇弟有此劫也是早先自已自作自受。我解不了這劫皇兄你也解不了。”
蕭西言微笑地看向蕭西河。
“你還是蕭西言嗎?”
“皇兄覺得是嗎?”
“皇兄莫要再問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了。西言也許是經歷了些事成長了呢?”,蕭西言輕笑,“幾年前,你我兄弟二人鬧了些不開心,西言希望皇兄莫要再記恨於我。
其實這麼些年來,西言經歷了些事,也弄清了些問題。今後只希望你我兄弟二人再無嫌隙,兄友弟恭。”
皇帝最後幾個字是盯著蕭西河的眼睛說的,字字真誠不已,險些讓王爺紅了眼眶。
蕭西河沒再多留,起身,堅定道:“我可以不問是誰害了你,但是你這毒我一定幫你解。”
皇帝望著蕭西河那堅毅孤獨背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咕嚕嚕——
蕭西言肚子響起,他意識到該吃飯了。
蕭西言拍手道:“哦,對了。”
連著五日他躺得把蘇錦羊給忘了。
“壞了壞了,這孩子上次受傷不輕。我還沒來得及顧他。”
急忙喚了郝公公進來去俏妃那裡領了吃食。
承乾宮內。
皇帝坐在擺滿八珍玉食的紫檀長方桌上前,等著主角進來。
大門發出嘎吱一聲響,隨即少年瘦弱的身影從門口走進來。門外的光愈發得強烈將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長。蕭西言略微有了些不知何處而來的緊張。
少年徑直走過來,一刻也沒停下。
蕭西言著急問道:“蘇侍衛,你的傷怎麼樣了?”,語調溫柔。
蘇錦羊沒回答,直到走到皇帝的身前,雙腿跪地,抬手扯著皇帝的衣袍,緩緩抬起鳳目,眼眸充盈著淚水,眼眉微蹙。
輕聲自愧道:“陛下,都是臣的錯,臣不好,害您受傷,還讓您九五之尊屈尊為臣向一個臣子彎腰。臣有罪,臣該死。”
“陛下——”,輕聲道完,豆大的淚珠啪啪落下來。
哭得蕭西言手足無措。慌里慌張地捧起蘇錦羊的臉。
奶呼呼的臉龐、紅透的鼻尖、淚光點點的鳳目,看得讓人憐惜不已。
蕭西言聲音柔得像溪水一般,溫柔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也不用覺得虧欠朕什麼,朕是自願的,自願的。”
蘇錦羊順勢上手撫上皇帝捧著他臉的雙手。
繼續委屈道:“陛下您真的,不討厭臣嗎?”,最後幾個字帶著明顯的哭腔,委委屈屈得讓人看了還以為你成了負心漢。
怎麼回事?蕭西言懵了。這主角今日是怎麼了?他這,招架不住,真招架不住。
大門外郝公公躬著腰笑盈盈地提著俏妃娘娘帶來的湯食,擺手請俏妃娘娘進去,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俏妃娘娘移步,正欲抬頭詢問俏妃有何指教。
一瞥眼,娘啊,從半開的大門望去,皇帝正捧著蘇侍衛的臉,那模樣好不恩愛。
郝公公慌亂地看向俏妃,怯怯詢問道:“俏妃娘娘,奴才給你進去稟報?”
俏妃撇了撇嘴,咬咬牙道:“不用了,沒看見皇上正忙著嗎?本宮就先回去了。”
“誒。”,郝公公看著俏皮生氣地走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回頭再望了一眼,唉聲嘆氣,暗暗道:“這年頭,興盛男狐狸精?”
殿內。
蘇錦羊直接撲進皇帝的懷裡,抱住皇帝的腰,將臉貼在皇帝的胸前,繼續哭唧唧。
蕭西言不敢動完全不敢動,兩隻手懸在半空,眼珠滴溜滴溜亂轉。不知如何是好。
“咳——”
皇帝清咳一聲,伸手輕輕拍拍蘇錦羊的背,低眸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良久,蘇錦羊鬆開手,坐到紫檀長方桌的一邊,蕭西言終於鬆了一大口氣。
空氣沉靜了一小會兒。
蕭西言緊忙把桌上的飯菜往蘇錦羊那邊推了推。
擺出笑臉道:“快吃吧。”
道完。
見蘇錦羊遲遲沒動,拿起一塊荷花蓮糕點遞向他。
蘇錦羊嘴角上揚,紅紅的眼眶裡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伸手去接那塊糕點時有意無意地摸了下蕭西言的手。
略帶羞意地低下頭細細地品嚐起那塊糕點。
但是,某人看不懂。
蕭西言已經從剛才尷尬的氛圍裡抽離出來了。他打量著蘇錦羊的小臉,越看越不對。
於是,伸手再次捧起蘇錦羊的臉,疑惑道:“朕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嗎?怎的更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