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看著沉默不語的賢王,嘴角扯出道苦澀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眾人眼中常規的好女子,自小到大,她的想法都與身邊的其它女子不一樣。

為什麼都是頭一次做人,男兒卻能隨心所欲,而她們女子卻事事都得顧忌而為?

什麼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都是在從,那她活這一遭又到底圖個什麼?

許多人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可祝夫人卻自懂事起,就覺得這並不公平。

再加之宣儀候和候夫人倆從來對她都沒強壓式的管控過,哪怕知道她有時想法離經叛道也都只會笑呵呵的誇一句‘我閨女就是不一樣’。

也就鑄成了現在這個外表柔柔弱弱,但腦袋瓜子裡可一點也不老實的祝夫人。

不過,祝夫人自己也明白,她心中的那些想法若是為人所知定然會被天下人所恥笑,甚至還會連累父母被汙一個‘教養無方’之名。

所以,心中怎麼想是一回事,平日裡做的事她終是不敢做得過頭的,要不然京中也不會至今都沒傳出她的‘美名’來。

她原以為能帶著村民在天災下一路逃難到永安城,能得到皇上的重用,能以賑災使的身份去南方賑災,賑災的路上順道還能跑平原關去把荒岠給揍了一頓,能離開幾年後一歸來便是兵部侍郎、只過幾個月就成一部尚書,能成為王爺的賢王,應是會有著與尋常人不同的想法,至少在女子是否該本分歸於後宅這點,應該不會和那些自以為是的男子們一樣。

這才敢冒【衝】險【動】在計劃開始就給賢王去了信,並且一路下來有個什麼打算都會一步步的告知賢王。

雖說賢王一直沒有給予她回應,可也沒有做出任何的阻止,於是,她也只以為賢王是默許了她的行為。

【講白了,就類似於是粉絲對偶象的無條件信任。】

現在看來,一切都不過是她想當然了。

祈寶兒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定是會立馬去和宣儀候把酒言歡,這特麼不是個傻子還有誰是傻子?

信她的確一直有收到,也從信中看出祝夫人對她的那份她完全不理解的熱切崇拜,不回不過是懶得去理會,也覺得沒必要是理會。

雖說前世她很少和外界接觸,可好歹是網路資訊時代,對於明星和粉絲的那點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一點。

祝夫人給她的信中,她就能感受到那種粉絲連偶像真實情況是咋樣都不知道卻奉其為神的那種狂熱。

第一次的信,祝夫人寫了許多她曾經的事,還說在家裡收了許多她用過的東西,整就一個私一生的感覺。

祈寶兒自然不會去理會她。

第二封信又是叨叨著她多喜歡喜歡她,多覺得她了不起,是她心目中的神。

好傢伙,更嚇人了。

之後的信她便及少再會去看了。

直到祝家折騰出事後,她這才想起那個‘私一生’是祝尚書的夫人,這才將信又翻了出來。

顧爾,她知道了祝家不少的辛密。

換句話說,如果她對祝家有啥想法,這祝夫人啊,就是那不知覺間的大內女幹,還是祝家人永遠都找不到出手的人是誰的那種。

“祝家在老爺成了史部尚書後,在外借著老爺之名做過不少會讓老爺萬劫不復的事;京中有老爺盯著,他們不敢使什麼手段,可離開京城,老爺不可能哪哪都能顧得到。”

祝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聽到這些依舊神色淡淡的賢王,猜不透其真正的想法,她這心裡早已是七上八下著。

可就是到現今這局面了,完全瞅不出祈寶兒這個賢王是否會幫她,祝夫人看著祈寶兒的目光還依舊裡面閃著星光。

“祝家在不少地方都有買一官一賣一官。”

祝寶兒眉頭挑了挑,她沒意外祝家做的事,而是意外祝夫人會將這事告知於她。

這特麼是更將祝家給捶死了啊!

祈寶兒完全不明白啥叫狂熱粉,那是真可以毫無底線,祝夫人現在的反應,離狂熱粉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放下茶杯,杯底嗑到桌面傳出道輕微的響聲,把神經緊繃著的祝夫人魂都給嚇得顫了好幾顫。

“祝家心大,已經犯到了龍威。”

祝夫人臉瞬時煞白,人整個軟倒在了椅上。

對其的反應,祝寶兒默了默。

還以為能做出坑夫家‘坑’丈夫的人是個壯士呢,沒想到膽子竟然這麼小。

【你丫的說的話隨便換個人都得倒好不啦。】

“祝家現在出事還是好的,至少祝尚書保住一命絕無問題,可若是再等幾年···”

未盡之語,祝夫人聽得明白。

頓時就吱堎了起來,腰也不醉腿也不抖了,抹了下額頭剛冒出的冷汗脫口而出道:“我就說女子未必比男子差,瞧到沒,要不是我出手,死老頭你就得被咔擦了。”

祈寶兒:“……”

候在門外的喜樂差點沒衝進去捂自家夫人的嘴。

夫人您是腦子又抽了嗎?

賢王爺還在呢。

祈寶兒倒是沒在意,相反著,現在的祝夫人給她的感覺更舒服。

剛才那副看到她像是二哈看到肉骨子的德性,才是真真受不了。

因這份舒服,她也不介意提醒她幾句,“無論祝家其它人做了什麼,藉著祝尚書之名做的那些事,其罪都必是會安在祝尚書身上。

皇上未注意祝家前,一切安好;可現在皇上注意到你們祝家了,祝家所做過的事情,就算不在京中,被查到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被精心培養出來的祝夫人與尋常女子就是不同,她立馬聽出了賢王話中的深意,這回連肚子都忘了去捂就噗咚給跪下了。

“多謝賢王爺提點。”

看吧,賢王就是賢王!

信賢王者得永生!

雖然低著頭伏跪著,可剛才那感覺又來了,祈寶兒沒再繼續言語其它,逃一樣的趕緊起身離開。

祝夫人聽到了賢王離開的腳步聲,依舊保持匍匐跪著,挪動了下位置改成朝著門的方向,“恭送賢王爺。”

過了會兒,喜樂跑了進去緊張的扶起祝夫人,“夫人,快起來,地上涼。夫人,您怎麼了?”

原來,伏跪的祝夫人早已是淚流滿面。

“定是我爹去求賢王了。”

喜樂扶著祝夫人坐下,腦門頂著個大大的問號,“夫人,賢王剛才好像沒提到候爺吧?”

她全程都在門口呢,難不成她今兒耳朵出現的偏聽病症,專門都候爺給頻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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