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通判哪看不出來錢三是什麼意思?

江縣丞活,而他··死。

江縣丞是平安鎮當地的父母官,控制了他勉強可以說就是控制了平安鎮。

若是江縣丞出事,朝廷免不了會派另一個縣丞來管理平安鎮,總不能來一個沒一個。

至於他,意外而以。

只要這個意外遠離平安鎮,就一切都與平安鎮無關。

在唐明遠沒被抓回之前,路通判還多少會覺得那些人不敢如此大膽,他可是堂堂朝廷命官,且他到了平安鎮後也是去信過知府大人,他要真出事,朝廷至少會派人來平安鎮查上一查,又怎會真與平安鎮無關?

等唐明遠如死狗般的被抓回來扔在他面前,跟著一起被扔下的還有那兩封信時,路通判才算是徹底明白——他們真敢。

路通判仰著頭嘴角掛著牽強的笑,這種真正面臨著死亡的感覺可真是特嘛的遭。

祈寶兒和十二倆都假裝沒看到他眼中的溼潤。

祈寶兒突然想起她一娘給她奶做了些易克化的糕點,當時她一娘做多了,她順手的也放了些在空間裡。

從側兜兜裡掏了掏,掏出包只十二巴掌大的紙包遞給十二。

十二這個男嬤嬤那個厲害的,接過糕點後又去他自己帶來的比祈寶兒瞧著還大的包袱裡掏出一塊碗和一勺子。

將糕點放到碗裡搗碎,再用水攪成糊糊,內力微微加熱。

路通判微冷靜了些後又想繼續說,祈寶兒忙伸手壓了壓阻止他,“路叔,咱們有的是時間,您還是先吃點東西。”

十二已經將糕點糊糊弄好拿了過來。

路通判沒有推拖,餓了幾天的人幾口蜂蜜水能頂個什麼用?何況葉三妮做的糕點是孝敬給祈老頭和田老太的,弄得那叫一個香啊,擱家時大傢伙吃飽了聞到這糕點都還能再吃一兩塊呢。

很沒志氣的眼淚都湧到了嘴裡,路通判倒是想讓自己在祈寶兒這奶娃面前維持點他身為大人的尊嚴,可當十二把勺子懟他嘴裡,他那張曾經總是矜貴的嘴,立馬不聽大腦的張開。

香!

好吃!

通判大人畢竟是通判大人,再饞再餓,哪怕雙手無力著需要被人喂著,哪怕身在這又破又逼仄的地方,他還是能保持著矜貴與斯文。

不像唐明遠,醒來時喝個蜂蜜水都和餓狼撲食一樣。

說來錢三是真夠狠毒,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也不知是啥恨啥仇,錢三對路通判是可著勁兒的又折磨身又折磨心。

路通判現在所在的小屋子,原只是整個衙門後院的一部分,小鎮的衙門小,後院也不過就一個正房和東西廂房這種最簡便的規格。

不過現在,小屋外面還圍了新牆,新牆與院牆完全封閉的圍著,沒有門,要進出唯一的路就是翻牆。

可這倆一箇中了毒還受了重傷,一個殘了雙腿哪也去不了,還咋翻牆?

看這倆都已經餓成了這樣,顯然也一直都沒人給他們投餵。

這不就是要一個活活耗死他,一個活活的餓死他。

只能眼睜睜著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邁向死亡,毫無反抗之力,這個絕望··

哦對了,唐明遠之所以只能在地上爬,真正的原因是他的雙腿都已經被人給生生的折斷。

一碗糕點粥進胃,路通判整個人看著氣色肉眼可見的轉好,毒解了,傷也好了個大概,肚子沒飽但已經暖了胃,臉頰都微微泛了些紅。

人一緩過勁,他又繼續和祈寶兒說起最關鍵的蘆山。

“整座蘆山底下都是鐵礦,據我所知,咱們朝廷,像蘆山這麼大一座山的鐵礦都能排到前面去。”

十二舉手表示不理解,“路大人,您不是上山去尋那些被錢三抓進山的孩子嗎,怎麼會知道蘆山上有鐵礦?”

路通判苦笑了聲,臉上微微露了些囧:“是我和江大人無意間闖進了他們採礦的地方···”

祈寶兒:“……”

十二:“???”

這還能無意的?

“我們明知錢三此舉不安好心,自然是有所防備。卻不知山上竟然有不少高手在,我們所做的準備毫無作用,我和江大人還和衙役們都跑散了。”

倆都不會功夫的普通人,那時還已是天黑,他們怕落入敵手成為威脅,只能摸黑著想自個先下山。

誰知他倆竟然運氣那麼背的摸到了採礦的礦坑那兒,還被他們給聽到了些‘機一密’,比如整座蘆山底下都是鐵礦。

也不知說他倆是幸還是不幸,原本守礦的幾個高手都出去找他倆去了,他們摸到礦坑那兒時,盯著礦民做事的那些人都只是些普通人,讓他們倆還成功的又藉著天黑逃離了那。

箇中驚險就不在這敘述,摔得那叫一個磕磣的,他也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之後呢,他們倆都不識路,一路的亂竄,結果又自個送上了門去,碰到了被不知道幾個高手當樂子在溜的衙役,也成了被溜的其中一個。

再之後,後面追的人似乎享受夠了溜人的樂趣,開始一個一個的對他們進行滅一殺,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一個的衙役接連倒下。

“那些礦民,我聽看守的人說的那意思,都是他們從各地弄來的百姓,有騙來的也有硬抓的。”

說到這,路通判突然看著祈寶兒有些欲言又止。

祈寶兒奇怪的看著他,“路叔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是不是有啥不能說她說?

可連有人開私一礦這事兒都敢和她說,還有啥是不能說的?

“倒不是不方便。”我是怕你聽了會生氣,會難受。

尋思了下路通判還是決定要說,反正鐵礦的事兒安樂縣主已經知曉,那\/那事兒,安樂縣主也早晚會知道。

“縣主,是這樣,我聽到說裡面的礦民有好些都是贏州人。”

路通判是記得祈老頭提過,當初他們祈家村原本並不只現在這麼些人,只是有一小半人在半路因為那兒的官一府留民的條件好,所以選擇了留下。

不是路通判多想,而是在上山前,錢三後面的人他已經有了懷疑,應是與前衛國公府有關。

前衛國公,乃是宣王的親外祖。

在宣王與朝廷開戰前,在宣王悄悄從宮裡弄走貴妃時,也已經整個王氏一族都跟著離京去了盈州。

總之將來宣王如何還未可知,王氏一族是但凡宣王戰敗它就討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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