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林光明和趙小雨相識多年，對方翹起尾巴就知道對方要幹嘛，說是談談，只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搞清楚。
趙小雨聽完沉默了一瞬，“我有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
每個豪門都有自己的發家史，趙家是土根出生的，只有內部人知道自家祖輩的第一桶金來自於黑市，在當年這是不合法的事情，因此後來也沒能載入自傳裡。
但是作為趙家一份子，從出生起就開始聽爺爺的各種吹牛逼，聽多了趙小雨能倒背如流。
要是他們不知道黑市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黑市，還有收音機這樣的稀缺品，妥妥的為投機倒把而生。
林光明弱弱道：“可是收音機就是在黑市買的，看著也不太有銷路。”他說的是溫良，從要價一百塊降到二十，顯然是無人問津。
趙小雨不認同：“我爺爺說過黑市最缺的除了糧食，就數結婚三大件。”也許趙爺爺在‘想當年’中有臆想成分，差距應該不至於太大。
“反正先試試也無妨。”趙小雨一錘定音，她看透了林光明，“肚子裡兩隻吞金獸呢，你要是敢偷懶.....”
“保證完成任務！”成為一個合格的老爸，註定要從黑市開始，林光明心裡再是不願意，考慮到六十年代的艱苦條件要養活兩隻寶，怎麼也得拼一拼。
第二天是約好交易紅薯的日子，林光明窩在勝利大隊哪裡也不敢去，想到被氣跳腳的老頭，他既是的得意，又是怕東窗事發的緊張。
反倒是趙小雨看不下去，安慰道：“沒關係，多幹幾次就熟練了。”
這安慰還不如什麼都不說。
兩人都呆在家裡，哥哥沒意見，嫂子們臉色就有點不好了，楊紅豆出門的時候把門關得特別大聲，夏秀娟直接問道：“老四今天又休息呀，真巧老四家的也休息呢。”
不關心有沒有人回覆，說完直接走了。
林母氣得牙癢癢，她難得今天看林光明順眼，無他只因收到了真真實實的三塊錢，上一天滿工分工也就幾毛錢，相比之下，她今天能容忍兒子休息。
兩兒媳婦居然甩臉色！是沒有把她這個婆婆看在眼裡。
楊紅豆和夏秀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本質是好的，讓誰家吃大鍋飯的人三天兩頭不幹活，早打起來了，兩人還停留在言語上的攻擊，已經是溫柔。
趙小雨知道自己懶，她明明決定好一天比一天努力融入六十年代，這不是很巧合的懷孕了嘛，形勢如此，她只能讓孩子他爹加油，“娘，光明說等會兒上工。”
林光明歪頭：？？？明天要進龍譚虎穴，今天也不能緩一口氣嗎？他不李姐（理解）。
林母瞥一眼林光明，上下打量：“能再搞三塊錢不？”
食髄滋味了！
林光明為了逃避勞動，什麼諾言許不下去，馬上道：“肯定可以，我那朋友人傻錢多！”
反正明天賣了收音機，要啥有啥，至於賣不掉的情況，他根本沒有考慮過。
林母點點頭，“不錯。”轉頭樂呵呵上工去，看上去是準湊他們休息。
等林母走遠，趙小雨笑容陰沉沉：“三塊錢？”
他們的私房錢是少的可憐，有一個三塊錢，不代表有兩個三塊錢，林光明勉強揚起嘴角：“您放心好了，我辦事呢。”
一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趙小雨在房間學習，林光明直接躺床睡大覺。
月黑風高，睡飽的林光明再一次乘著夜色出發。這次比上一次輕鬆多了，畢竟他的所有財產只有一臺收音機，走著偶爾會有陰冷的風吹來，他意識到收音機雖然體積小，但價值是紅薯的好幾十倍，是一個寶貝疙瘩，不由得越走越急。
此時，走得急的人還有溫良，他來黑市十多天，愣是隻賣了一臺，收入二十，除零件留給他的更少的可憐，肚子嘰裡咕嚕讓人煩悶。來到黑市已是幾個小時之後，讓本就飢餓的胃又難受了一分。
一回生兩回熟，林光明進黑市沒了緊張，反倒有種老鼠來到米缸的幸福感，要是再遇上一個能‘劫富濟貧’的老頭就太好了，他大大方方的拎著收音機繞來繞去，見到穿著體面的人還會攔下來詢問一二。
前面幾個都失敗了，眼下逮著的同志讓來了精神，林光明上輩子學的銷售技巧倒豆子一樣往外說：“我們不要199，只要99，同志你沒聽錯只要九十九塊錢，甚至不要票，您就可以帶走咱們僅有一臺的收音機！”
林光明嘴巴不停，“還可以試聽哦....”才說不到兩句，男人就明白表露出強烈的購物慾望，他只恨開價少了，但還是笑著，“咱們有緣相會如此，您要是誠信想要，九十八塊八毛八拿去咱們交個朋友.....”
“成！”男人喜形於色，掏錢的動作也快的嚇人，嘴裡還自以為別人聽不到的唸叨著“賺了，賺了。”
讓林光明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現了問題，等人走遠才遲鈍的反應過來，自己一趟賺了七十八塊八毛八！相當於普通工人兩個多月的工資，發達！
不敢在大庭廣眾笑出豬叫聲，林光明抬頭望天，已經早晨了，思考一番應該吃一個美味的早飯，例如黑市入口處的肉包子就很好，他沒吃過，光憑香味給了人家九十分。
然而這個決定是冒著風險的，哪裡近著收音機的上一個主人，凶神惡煞的人物，林光明糾結著邁出去，轉角的時候肉包子和狼人同時出現。
肉包子很好理解，狼人就是溫良。兩者有著極其相反的兩種畫風，賣肉包子的男人土圓肥壯，湊一頓能擠出油花來，而溫良捲縮著高大的身軀佔著一個角落，好不蕭瑟。
林光明因此忘記了前天被恐嚇的場景，“喏，吃點吧。”
他買了十多個肉包子，給自己預留兩個，八個藏在懷裡留著回家交代。輕輕嘗一口，果然比想象中美味，瞥到不遠處的溫良腳不自覺靠近，包子也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