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兒躺在床上,心思卻早已飛走。

她時不時爬起身來,望一望蘇姑姑回來沒。見姑姑已是亥時還未歸,猜想著今日應是留在鳳儀殿外守夜了。這才穿起衣服,推門而出。

她一路小跑著來到小花園池邊。

肖辰已在這裡等候多時。胸口劇烈起伏,氣還沒喘勻,她便著急解釋著來晚的原因。

肖辰知道如今不同往日,貞兒與蘇姑姑同住,夜晚相約自是沒那麼容易。

他輕聲笑著說道“沒關係,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出來,只是今日之事我有些心急,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啊?”貞兒看著肖辰的笑臉,也跟著微微一笑問道。

二人在小池塘邊坐了下來,肖辰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貞兒。

“這是內務府一個負責外出採買的小公公,悄悄幫我帶回來的。宮裡不能隨意傳輸信件,我又不識字,不敢叫旁人幫看,只記得你曾說你讀過書,就想讓你幫我讀一讀這封信。”

貞兒接過肖辰手上的信件,看了看信封上工整的字跡,上面寫著肖辰安啟。

“這是家裡寄來的?”貞兒盯著信,淡淡問了一句,眼眸有些黯淡了下來。

肖辰沒有注意到貞兒這微妙的情緒,抿著嘴,點了點頭。

“好,我幫你看看寫了什麼?”貞兒恢復了笑臉,開啟手中信件。

“吾弟肖辰,入宮已有三月有餘,可一切安好?家中事宜為兄都已安排妥當,母親屍身,已好好安葬,辰兒請勿掛念。望弟在宮中一切平安,兄長如今日夜苦讀,準備參加三年後的科舉應試,來日若是取得功名,必讓賢弟早日歸家。感念賢弟付出,兄長無以為報,期盼來日相見,兄長三拜答謝。--兄長肖衡”

聽著貞兒讀了信中內容,肖辰低著頭,眼眸漸漸溼潤起來,“哥哥定不會負母親臨終所託,考取功名,重振家業。”他嘴裡喃喃的囈語將貞兒拉入了愁緒之中。

“你的兄長一定是才貌雙全之人吧,這字寫的行雲流水,剛健有力。”

肖辰淡淡點了點頭“兄長從小便很優秀,能文能武,卓越非凡。我一直都很羨慕。若不是因為家中窮,以兄長的才華應早已名震京中了。”

貞兒看著肖辰失落的樣子,不解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去讀書識字啊?你若是讀了書說不定也會像你兄長一般厲害呢?”

“父親早逝,母親靠給人家洗衣為生,家裡沒錢,供不起兩個人。讀書的機會,是母親讓我二人抽籤決定的。她說,家裡總要出個有出息的,來改變現在的生活,兄長抽中了,機會自然就給了兄長。”他抬起臉看著貞兒好奇的眼眸,笑中帶著一絲苦澀。

“原來是這樣。”貞兒不敢再看他那傷心的眸子,轉頭看向了遠處那一輪明月。

透過那明亮的月光,她想起了常坐槐樹下努力用功的大哥哥綺文。

“我哥哥也喜歡讀書,他也有遠大的志向,可現實總捉弄人,爹爹被貶了官連帶著哥哥也失去了今年科考的機會。”

肖辰看著貞兒心情陰鬱的模樣,也隨著她望向遠處。

過了一會兒,他忽而靈機一閃道“你現在不是在蘇姑姑身邊嗎,有的是機會接觸貴妃娘娘。只要能在貴妃娘娘面前有所表現,那就有機會給你家哥哥求個恩典,讓他可以繼續參加科考。”

“我進宮來可不就是為了這些嗎。可是三個月過去了,什麼都沒求到…”貞兒喪氣的低下了小腦袋,撇了撇嘴。

看著肖辰收到家中的來信,貞兒心中很是羨慕。

三個月過去了,家中也沒有託個口信來問過她,更別說寫信了。

一股淡淡的悲傷湧上貞兒心頭,她不禁的自責了起來。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沒為家中討到恩賞,父母怪罪她了?

越想心裡越是難過,“你還有個哥哥惦記著,而我卻無人問津。”說完貞兒不自控的緊咬著牙關,眼淚已在眶中打轉。

肖辰伸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嘴角勾起溫柔一笑,暖心安慰道“他們肯定也在牽掛你的,或許是家中有什麼事牽絆住了,才沒來得及給你捎信,他們不來信,你可以寫給他們啊,反正你識字會寫。”

貞兒聽後,眼中光暈憋了回去,眸子亮了起來“對呀,我可以寫啊。”可轉頭一想,她又耷拉下了腦袋“即便寫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寄出去?萬一叫人發現了,可是要受罰的。”

“這好辦,你寫好交給我,我幫你寄。內務府那個小公公,是我同鄉好友,是個可靠的,我可以託他把信帶出去。”

既然肖辰有辦法能將信送出,貞兒開心一笑,決定要給家中寫封信回去,告訴他們自已近幾個月來的境遇,也向母親表態自已從沒忘記過臨行時對她的許諾,貞兒一定會努力做到。

與肖辰在小池塘邊告了別,貞兒高興著回到側殿下房,見房中燭火亮起,頓時停住了腳步,心慌了起來,難道是蘇姑姑回來了?

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見蘇姑姑正坐在案邊,像是在等著她。

貞兒低頭而入,輕輕將房門關上。

“這大半夜的不在房中睡覺,跑哪裡去了?”

隨著房門咯吱一聲關起,蘇姑姑緊盯著貞兒冷冷的問道。

她心揪了一下,有些荒神,支支吾吾道“我…肚子疼…出去…”

蘇姑姑沒聽她把話說完,有些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厲聲道“好了,念你剛剛換到我這兒來,左右有些不習慣,這次就不再追究,不準再有下次,否則,我必徹查。”

貞兒懇切的點點頭,表示不會再有下次。

蘇姑姑低下眼眸,伸手指了指案上放著的一封信件,“這個是內務府送來的,你家中的信件。”

貞兒一聽是家中來了信,心中又驚又喜。急切上前拿了起來,邊行禮邊嘴裡連道“謝謝姑姑。”

她拿著信轉身回到榻上,緊盯著這封期待已久的問候,有些心酸不敢拆開。

她不知這信上內容究竟是對她的關切,還是對她三個月來碌碌無為的責怪。

貞兒將信揣在懷裡,雙手捂著,捂了好久好久,才緩緩拿了起來。

她朝蘇姑姑那邊望了望,見姑姑已退下服飾,上了榻上休息。

這才下定決心將信拆了開來。

是母親的親筆,她在信中所說,父親因心中鬱氣橫生,生了重病。

大哥哥為維持家計去私塾做了教書先生。

二哥哥私自跑出家去,從了軍。

三哥哥整日與之前相識的公子哥私混一處,不著家。

現今家中已是一盤散沙,全憑她一人盡力操持著,就是盼望著貞兒終有一天能夠在宮中混出個樣子,來解家中燃眉之急。

母親字字句句嘔心傾訴,小小的貞兒已漸漸看的泣不成聲。

她明白現如今家中敗落,唯有靠她才能重新支撐起家中榮耀。

她能夠想象母親現在過的有多麼辛苦。只恨自已遠在京中,不能幫她分憂解難。

眼淚如大雨傾盆,打溼了這封期盼已久的家書。

哭著哭著,她將目光落到已熟睡的蘇姑姑身上。

貞兒心中自是明白,宮裡是不準通傳信件的。除了貴妃娘娘位高權重,宮中之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他人哪敢這麼大膽。

蘇姑姑能將家中信件交與貞兒,想必是經過貴妃娘娘同意的,或者說就是貴妃娘娘讓她拿來的。

果然,在這世上唯有權利,才能讓人無拘無束,過的舒坦萬分。貞兒此刻的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已接下來的任務。

她要不顧一切去博取萬貴妃的信任,她要爬向高處,她要為家中謀求利益,她要治好爹爹的心病,讓母親不再勞累,她要給哥哥們走出一條光明的坦途來。

看著已熟睡的蘇姑姑,貞兒捂著嘴,嗚咽了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灑落在頸間,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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