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月
“小姐與夫人長得極像，將來啊一定是個美人胚子。”產婆的稱讚之詞似乎積攢了一籮筐，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哄得柳夫人就連柳老爺冷落夢月都忘在腦後了。
柳夫人高高興興的指示丫鬟給產婆打發了賞錢。
“賞。”
直到柳夫人說完賞字，產婆才眼露精光，連連道謝的接過了賞錢便立馬告退了。
柳夫人盯著柳夢月半晌，只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柳夫人曾經生育過一女，可惜年少夭折，如今見夢月竟還有種失而復得之感。
“夢月將來一定要無憂無慮的長大。”柳夫人撫摸著柳夢月的小臉，眼裡柔和的能滴出水來。
柳夫人知道柳老爺想要兒子想的瘋魔了一般，先前神醫說過此胎為男，可如今卻未能如願。
想必柳老爺自然心中不不快，可柳夫人覺得無論他人如何，夢月對於柳夫人來說就是心頭肉，掌上珠。
柳老爺自夢月出生以來再也沒有來柳夫人的院子裡看過。
他對於這個女兒的存在並不關心。
*
轉眼過去了十五載，春秋交替，日月如梭。
夢月的童年並沒有因為柳老爺的缺位而有何殘缺。
柳夫人家世顯赫，嫁給柳老爺是低嫁，即便柳老爺不愛柳夫人，也不敢對她有一絲不敬。
再加上柳夫人為人通透，聰慧，即便柳老爺娶了兩房小妾，柳夫人的地位依舊不可撼動。
夢月反而因為柳夫人的寵愛，越加嬌縱，每日活蹦亂跳的。
“小姐，你慢點，如意要跟不上了。”
柳夢月在前頭跑著，如意在後面踉蹌的跟著。
“四小姐安好。”
廊道內，柳夢月路過的每一位下人見她經過都停下來向她請安。
這十五年裡，柳老爺對夢月雖說並不上心，但柳夫人仍然視夢月為心頭寶，闔府上下無人敢對柳家這位嫡出的四小姐不敬。
“如意快點，文斐今日暫代先生教學，我要早早的去看他。”柳夢月邊跑邊笑著邊對如意說著。
衣裙因為奔跑的緣故紛紛起舞，頭上的絲帶也隨著風飛舞著，略顯的匆忙。
少女唇紅齒白，眉目纖纖，臉上露出的微笑更顯得整個人活潑可愛，眉目精緻。
如意的髮飾也跟柳家小姐一樣絲帶飄舞，在後頭一邊提著書箱踉踉蹌蹌的跟著柳夢月一邊喊道。
“小姐，慢點也來得及的。”
柳夢月回頭看了她一眼，“如意快跟上。”
路文斐是柳傢俬塾裡教習先生的弟子，他偶爾會來柳家替先生教習。
今天聽聞教習先生不在，路文斐替先生教習，夢月立即精神百倍，平時聽的犯困的課，今日都想早些去聽，全神貫注的聽。
路文斐家境並不算好，所以平日經常替先生講學以抵扣一些束脩，不僅如此平日還經常做工打算攢些盤纏參加科舉。
教習先生弟子眾多，但唯有路文斐可以替先生講學。路文斐天資聰穎，自小學習便過目不忘，先生講學常能舉一反三，思維敏捷。
但這些並不足以令柳夢月心中牽掛，更重要的是路文斐容貌昳麗，無論哪一方面年紀輕輕就在同齡人中嶄露頭角。
這不夢月果然猜的沒錯，路文斐不但天資聰穎且為人勤勉，早早的就來等著學生們。
“路先生安好。”
“四小姐安好。”
柳夢月向路文斐行了一禮，路文斐也回了一禮。
“路先生今日不知講些什麼，我好提前學習學習。”
見路文斐回了一禮之後便不再理她，夢月緊跟著搭話。
“四小姐果真勤勉。”文斐稱讚一句便拿出一本書示意夢月，一會要講的是這本。
“先生，夢月有一事想問。”
文斐整理文章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向夢月問道，“四小姐請問。”
“不知先生可曾婚配。”
柳夢月這性子熱烈，果斷，敢愛敢恨，在她心中喜歡就是可以如此直白的表達。
文斐目光一瞬間呆滯，轉瞬變得有些慌亂。
“不曾。”
“四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還請先坐到座位上。”
文斐一時慌亂的有些口不擇言。
如意一直提著書箱在後面看著，見文斐如此形狀，不由得在後面默默偷笑。
自家小姐果然語出驚人，一句話便讓路文斐慌亂無措。
“不曾就好，不曾就好。”夢月不顧路先生的窘迫，自顧自的欣喜著。
她耳中只聽見了那句不曾，那就代表著她還是有機會的。
柳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算門第不低，這教習先生自然也都文采斐然正如路文斐，雖然是代課，路文斐也是個正經秀才。
而且是個年紀輕輕的秀才，那就代表著更為稀缺，前途光明，未來可期。
柳家在壘州門第數一數二，柳傢俬塾裡不僅有柳家四個姐妹還一些其他家裡的小姐都來這裡讀書。
柳家幾個姐妹向來注重門第出身，選擇夫婿極為慎重。
即便路文斐是個秀才可他也是個寒門子弟，就算他日高中想必仕途也極為艱難，在他身上下賭注是柳家幾個小姐不願意的事情。
柳夢月卻不同，她只願嫁給自已心中歡喜之人，不論家境如何，只要不是吃不上飯的地步門第低些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況且路文斐頭腦清明，才學極佳，為人更是勤勉上進，假以時日相信他一定會有所成。
關鍵是柳夢月喜歡他，所以這樣便足夠了。
這下子整整一堂課下來，手中的書尚未翻動幾下，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路文斐看，路文斐眼神每每掃過柳夢月，說話的聲音都不由得拘謹了些。
小姐，你可收斂點吧，誰家小姐像你這樣一眨不眨盯著外男看啊。
如意在心中暗自腹誹。
如意看自家小姐，柳夢月盯著路文斐，可三人皆不知，屋外清淮若有所思的盯著三人。
最後眼神看到如意時便定住了。
“阿苑。”清淮口中喃喃道。
清淮初下界時便找到紫苑的，可那是她那時投胎成了嬰兒，他便一直使隱身術法守護在她身邊。
清淮去了司命星君那裡知道了她曾說要在壘州做凡人，又問了紫苑的壽數，和她這一世要經歷的劫難。
司命只說紫苑下界太過突然，且命運的軌跡分外叵測，就連司命都無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