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不是那輕易相信別人的大傻帽,可他想知道原因——喻鴻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走了?
他在逃避什麼?
可喝的那麼多酒也不是蓋的,酒勁上頭,清醒了一陣兒就快要撐不住了。
孫建自知身處劣勢,囫圇說了句:“送我回家”就睡過去了。
喻鴻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孫建的睡顏。烏黑的頭髮瀑布似的,順著耳側傾瀉而下。灰藍的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騙子……滾出來……要掰就掰,一聲不吭消失是搞毛線……”
孫建的臉因喝了酒而染上了重重的紅暈,嘴裡還不住的嘟囔著。
喻鴻自詡不是什麼好人,卻也老老實實地守了他一整晚。
窗簾遮光性不錯,太陽曬屁股了,屋裡還沒動靜兒。孫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手捂著腦袋昏沉沉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只好眯著眼睛往床頭櫃上找水杯。
手剛接觸到冰涼的玻璃杯,一股溫熱瞬間握住了他的手。孫建這才意識到反常,自已這是在哪兒?
他拉著棉被往後退了退,入目的是那身著熟悉家居服的人,如潑墨般的髮絲更是無一不提醒著他……
沒做夢,喻鴻回來了。
腦子本就沒清醒,孫建見到他更是煩躁不安,不耐煩地破口大罵:
“你要是想解除關係就直說,別玩兒什麼不說就消失這套!惡不噁心?啊?喻鴻,逗老子玩兒有意思嗎?看我酒吧買醉有意思是吧……”
喻鴻站得筆直埋著頭,彷彿自已是被欺負的一方。看著孫建的眼神晦暗不明,他猛的蹲下身來——眼神交匯,可此時孫建不會再甘心沉溺於喻鴻的眸子裡了。
“對不起,我只是去……做了個決定。是我的錯……寶貝還願意聽嗎?”喻鴻依舊深情地望著他,可孫建只想撒潑。
他一掌推出去,表現著自已對他的不屑。
“哎!哎!哎!別沒屁擱楞嗓子奧,我可不是你的寶貝兒,你決定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新的藉口嗎?我不想知道你決定了什麼,我就想要個答案——”
他還沒罵完,正當他侃侃而談時,喻鴻拉過他的手咬在了他的尾指和無名指上。孫建縮回手去趕緊甩了甩,彷彿是什麼晦氣東西。
“喻鴻你狂犬病犯了逮誰咬誰啊?有話說沒話滾!”
喻鴻直愣愣盯著他嫌棄的眼睛,嗓子像要夾冒煙兒了,與平時低沉的性感嗓音完全不符。手指頭攪動著被單,“委屈”地說著:
“不想再跟你做床伴了——”
話語剛落,孫建冷漠“呵”一聲,仿若早已想到了這個結果。況且又不是孫建死纏爛打,早說嘛。
可喻鴻話鋒一轉,說出來的話讓孫建聽了都頭腦發懵:“我們去國外領證好不好?”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孫建皺了皺眉,將這句話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極為不可置信“你嗑藥了啊?還是撞壞腦子了?”
喻鴻極力向他解釋自已沒騙他:“寶貝兒,我說真的,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斷定,你就是我這輩子想要在一起的人……”
孫建聽他篤定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消失了一段時間就轉性了呢?
緊接著就開始好奇的問:“那你告訴告訴我,是怎麼斷定的?”他靠在床頭,兩隻手自然的環抱著,他也想知道這麼久喻鴻杳無蹤跡是去做什麼決定了?
“這——我,寶貝兒……”
“有嘴就說——”孫建看喻鴻臉上竟然久違地出現了逃避、閃躲之色,接著冷笑著說:“怎麼著?天塌下來也有你的嘴頂著啊?就這一次和好的機會,說不明白就給老子滾!”
眼睛裡宛如閃爍著光芒,喻鴻擲地有聲:“我回俄羅斯,是為了跟之前幾個……斷了聯絡。”
這就是他說的做的決定?還真好意思說。
孫建內心深處壓抑著怒火,這混血串兒還挺會玩兒啊!脫口而出一嘴醋罈子味兒:“呵,挺會玩啊?幾!個!嘖嘖……”
喻·極有眼力見·鴻語氣誠懇地承諾:“我保證以後只有你一個,不會再找別的人了!可以信我一次嗎……”
孫建見他眉眼低沉,深邃的眸子彷彿暗沉了。孫建又不是戀愛腦,況且自已就是男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孫建才不會那麼容易輕信。
“我又沒承諾這輩子就只能有你一個。況且我是一,咱倆撞號了,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孫建自顧自的開始挪到床的另一側,開始穿衣服。喻鴻卻窮追不捨:“寶貝兒真的沒有喜歡過我一點點嗎?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
什麼口是心非,我看你是在pua!
孫建開始係扣子,心想自已的確是見色起意,被色慾蒙了心,可現在他看得明明白白,他能對自已這樣好,對之前那些鶯鶯燕燕也差不大到哪兒去,他無非就是圖個新鮮感嘛。
“你得了,除非你願意讓我上一次,不然免談。”孫建賭的就是喻鴻不會甘居自已身下。
“可寶貝兒在床上天賦異稟,做一可惜了……唉。”
聽了這話孫建氣不打一處來,急忙說到:“別給我瞎造謠,我在這一片兒也是小有名氣的猛一好吧!”
喻鴻哄孩子一樣嘟囔著:“嗯,寶貝兒是大猛一……”
一看喻鴻這副故作委屈的小白兔的狗樣子孫建那是一個氣不打一處來。自已一開始就被他這副小白花打扮給騙了,本來以為是個專一深情大美人,誰知道他妥妥把自已當猹!
怎麼著自已欠扎,是吧?一下搞很多個的死渣男!國外還有一堆沒斷乾淨的,還不知道國內有多少個呢?孫建現在只想跑,躲他遠遠的。
“咦——你個洋鬼子陰陽怪氣誰呢?要不是遇見你,老子也不至於這麼倒黴。”
喻鴻難過的神情實在楚楚可憐,孫建是最吃他這一套的,只可惜,現在無感。
“真的不能再商量嗎?”
孫建抿著嘴唇微微一笑,又立馬放下嘴角,十分嚴肅的說道:
“誰說一道歉就必須原諒了?老子等你回來無非就是想要個結果,想要個原因。正好你回來了,我也弄清楚了。現在咱們兩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毫無關係了,聽懂了吧?!”
孫建心裡鬆了一口氣,終於把堵在心口的這些話說出來了。看著喻鴻斂了斂他那副慣用的楚楚可憐的神態,毫無表情的下了床。
他也算是放下了,兔子還知道不吃回頭草呢,看清楚了比什麼都強。
他若是真的喜歡自已,怎麼會毫無責任心的放下自已,什麼話都不說清楚就離開了?若是有什麼隱情,也不會連條訊息都不回,都不發吧?
孫建穿上衣服,整理好鞋襪。殊不知喻鴻在他身後默默的坐著,貪戀的目光如洪水猛獸般毫不留情地撲到他的身上。
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那原本如湖水般清澈的藍,終將便成為一團迷霧,深深的——伸手不見五指。
喻鴻放孫建走了,他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