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之人?”皇帝心中憤恨,“君辱臣死,朕受此大辱,他們就該以死謝罪何談放過,還有他們,”皇上瞟了眼蕭延陵與璇玥道“朕今日放過他們,來日倘人人學他們,朕該如何自處?”

“沒有神力的參與,一般人學不來,吾在此立誓,汝若就此罷手,吾可保汝江山百年。”

“朕如何信你?”皇上聽此,神情驚疑不定道。

“以吾之力,大可奪汝神志,強逼於汝。”皓蟾仍是神情不變道。皇上卻明白他能辦得到,一種深深無力感席捲全身,人鬥不過天,他明白了,今日他無論如何都得將人放了。

與其受人脅迫,不如自已主動下旨面上還好看些,同時亦可討要些好處。 皇上重新坐回龍椅道“朕不止要百年,朕要你保我劉氏江山千秋萬代,生生不息。”

“汝太貪了,吾以神力保汝兩百年,兩百年後看人力吧。”

皇上聽罷細思良久,終道“可。”

接著皓蟾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與皇帝道“此上有吾之神力,汝將其收好,萬不可損壞,否則基業不穩”。

皓蟾見皇上接過玉佩,方道“下旨吧。” 皇上看著泛著金芒的玉佩,緊緊攥了下,閉住眼吐出口氣,緩緩道“朕且信你一次,你若戲弄於朕,朕必將他們屠之,”說著目光沉沉盯了石家爺孫一眼,方道“研磨。”

皓蟾將一內侍術法解開,那內侍從渾渾噩噩中清醒來,看著屋內突然出現的人,又想起近日宮中流言,雙股戰戰,幾不能立。皇上瞥他一眼,加重語氣道“研墨。”

那內侍這才軟著腿挪過去,抓著磨條的手都抖得不成樣子。皇帝看他這樣方覺自已表現還算爭氣,也懶得計較他殿前失儀,提筆將聖旨寫好,擲於地上,靠在椅背上道“你們可以退下了”。

蕭延陵走過去將聖旨撿了起來,璇玥也湊過去,看著上面的字讀起來只覺艱澀難懂,讓蕭延陵解釋一下,蕭延陵看她一眼道“上面寫的我畏罪自殺,此案已了,撤回追捕,石家爺孫提供有利供詞,功過相抵,既往不咎,令其回家休養。獄卒與此無關,不做追究。”

蕭延陵將聖旨往袖中一塞,皓蟾拱手道“告辭”。隨即帶著眾人飛出,先將嚇懵了的石家爺孫送回小院,並將銀兩還於爺孫倆之後。皓蟾攜著蕭延陵與璇玥往西北而去,從此閉居於此,無故不再外出。

***

蕭延陵和璇玥被皓蟾帶往崑崙山之後,日日困於山間修習術法。

璇玥雖說是月神,空有神力,很多時候如何使用她自已也是一知半解。又兼她天生地養,無人教導,大多神力都是靠自已摸索而出,即便是復活蕭延陵也是失敗數次,才偶爾成功的。故皓蟾對璇玥的教導更側重於多種術法的使用。

而蕭延陵倒是經過皓蟾之前的指導,想通其中關竅,神力的使用也是越來越得心應手,加之有內力相佐使,他的神力更為高深。經過山上一年多的修煉,已隱隱有超越璇玥之勢。

皓蟾每十多日現身一次,將種種術法關竅傳於二人。交代二人好好修習之後,就又回到自已屋中閉門不出。同時將屋內佈滿結界,蕭延陵與璇玥都進不得,端的神秘。

崑崙山的山峰之上遍佈文玉樹,穿過文玉樹林,有一條環繞著山峰的河流,名為赤水,河道兩邊皆是田野。他們二人近來修習控水術,也就是讓河水順著自已心意而走,蕭延陵已經可以將小河的水輕而易舉的引入旁邊圭田中,璇玥操控的河水卻有些不遂自已心意,璇玥越想往田間引,它卻越歪歪扭扭流向別處,反將自已衣裙弄溼一片,狼狽不堪。

璇玥心中憂慮不已,自闖完皇宮之後,她就經常覺得自已神力不濟,遠不如之前的充沛。她心中隱隱覺得是天道的處罰,只不知這處罰何時才能結束,又不願告訴蕭延陵,讓他徒增負擔。

想到此,璇玥憂愁地蹲在地上抓起石頭狠狠地砸進水裡,蕭延陵聽到動靜,過來看著璇玥滿臉惱意,他不知內裡,只當璇玥玩小孩脾氣,頓覺好笑,剛把嘴角扯起來就被璇玥逮個正著。

璇玥氣得跺起腳來,叫嚷著“你來看我笑話的對不對?虧我當初救了你,如今不如你了,你就來笑話我對不對?”

蕭延陵看她真惱了,忙抓住她的手安撫道“笑話你幹嘛?我這一身神力還不是你給的,你哪裡就不如我了?我是看你最近有些心浮氣躁,過來勸慰勸慰你。”

璇玥聽他這樣說才安靜下來,想了想斟酌道“我也是有些憋悶,這裡平日只有你我二人,皓蟾又不出來,又讓我想起月宮的生活了”。

蕭延陵看她興致缺缺,站起身,順手將她拉起道“不練了,我帶你玩去。”

璇玥幾乎不可思議道:“咱們又不能離開這裡,怎麼玩?”

“這裡風景美如畫,怎好辜負這大好河山,當然賞景吶。”蕭延陵玩笑道。

果然璇玥失望道,“賞景算什麼玩的?這裡景每日賞的還不夠嗎?”皓蟾在他們身上設了禁制,沒有皓蟾的允許,他們是不得踏出崑崙山的,這裡雖然風景宜人,可再美的風景也有看膩的時候,他們來此有將近一年時光,山上連四季更替幾乎都感受不到,簡直枯燥無趣至極。

蕭延陵似感覺不到這般枯燥生活,只嘴角帶笑,斜著眼睨她,道“你不就想去人間玩嗎”?

璇玥被他猜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人間有美食,有新奇玩意,各處景色也不盡相同,不像這裡只有萬年不變的樹,河。剛來興許有幾分意趣,時間長了只覺枯燥乏味,連季節的更替時間的流逝都感受不到。

璇玥眨著眼睛滿眼希冀的看著他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蕭延陵卻無奈道“那是皓蟾下的咒術,你都不會解,讓我如何解?”

璇玥聞此,頓時洩氣。蹲下身慢慢道“那你有沒有辦法讓這裡變的熱鬧些,這裡太冷清了。像在月亮上一般。”

蕭延陵在她身邊坐下,疑惑道“你多捏些泥人不就可以了嗎?”

“不過是些毫無思想的泥偶罷了。”

蕭延陵第一次聽到這些,有些吃驚“這麼說來你之前沒少捏,在棲鳳宮捏的嗎?”

“嗯,之前棲鳳宮只有我一人,日子孤獨難捱,我就照著自已樣子捏泥人,可那些泥人只會聽我話做一些簡單事,沒有自已思想,他們不會陪我說話做事,後來我發現天邊總有發光的靈魂飄過去,我就抓了個靈魂添進去,泥人的確有思想了,可以陪我了,可因為是泥土做的身體,慢慢會乾裂,稍稍一磕就碎了,我害怕又變回自已一個人,就割破手腕將自已血液補在裂橫上,想著有神力加持,應該不會碎了。誰曾想需要那麼多血,我都感覺我快死了,所幸後來那泥人身體裂橫消失了,我也沒死。”

蕭延陵聽得滋味難言,他知璇玥將自已復活不易,沒想到如此艱難,怪不得沒見她後來再捏泥人,想到這裡蕭延陵忽然道“泥人會碎,你為什麼不做木頭人?我記得棲鳳宮有好多桂樹。”

璇玥眼神錯愕的看著他道“木頭如何做?”

“……木頭可以雕呀。”

璇玥一時無話,她當時就沒想到,那時候只會弄泥巴。

蕭延陵看她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也沒說別的了,拉起她走向遠處文玉樹林,他挑了其中一棵最為粗壯的樹,選中其中最大的一個樹枝,用昆吾刀砍下,將多餘枝丫砍去接著再細細雕琢,璇玥看他在此忙碌,乖乖坐在一邊等著,也不多話打攪他

見他雕工嫻熟,不出兩個時辰就刻出個活靈活現的木人來。璇玥看得歎為觀止,“你怎麼會雕木人的?”

“之前為了哄小妹開心專門學的。”

“你不是說她總告狀嗎?還雕木人哄她?”

蕭延陵聽此無奈道“那是兩人鬧彆扭時候的事,平時我們關係還是很好的。”

“哦。”璇玥沒有親人,理解不了,也就不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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