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消逝,陸明舒收劍回鞘。

魔影之後,一隻又一隻魔獸從那邊過來,她殺得快麻木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魔獸?”謝廉貞抬手蹭了下鼻子,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有些幼稚,和昨晚那個一臉陰鬱威脅她的廉貞公子完全不同。

陸明舒不免覺得奇怪。每次她覺得看透謝廉貞的時候,他總是能露出讓她吃驚的另一面。

一開始的溫和淡然,後來的別有居心,再接著陰鬱冷漠,然後是現在的隨意輕快。

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他,她拿不準。

“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這麼密集的魔獸,那邊很有可能是個獸窟。”

“這就怪了。”謝廉貞託著下巴,“七真觀附近,根本就沒有什麼獸窟,方圓千里都找不到。”

“會不會……”陸明舒斟酌著說道,“這個空間所複製的太辰山,比我們以為的早得多?”

“你是說,七真觀立觀之前?”謝廉貞馬上聽出她想說什麼。

陸明舒點點頭。

“不可能。”謝廉貞斷然否認,“當初七真觀立觀,祖師們費了許多心思,太辰山經過人為的改動。如果真是立觀之前,地貌就不是這樣了。”

“這樣啊……”

如果謝廉貞所說是實,那眼下這局面,就難以解釋了。

“還有一種可能。”謝廉貞看著地上的兇獸屍首,“太辰山有一個地方,存在這麼多的兇獸。”

陸明舒略一思索:“是你之前說的,圈養的地方?”

“嗯。”謝廉貞道,“但想做到這件事,極不容易。看來,對方還有幫手,在七真觀地位很高的幫手。”

陸明舒默默點了下頭,沒再問下去。這件事也不適合她再問了,這是七真觀的內務,知道太多的秘密,不是好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遲疑了下,她問了這句話。

“你覺得呢?”謝廉貞反問。

陸明舒毫不猶豫:“當然是過去看看。”

謝廉貞就笑。

“你笑什麼?”她面露不悅。

他道:“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怎樣的人?”

“喜歡自己掌握命運,不願意等待的人。”他輕輕說。

“……”這句話好像有著別的含義,讓陸明舒略有些不舒服。

“如果你怕的話,也可以不去。”隨即,她有些強硬地說,“以廉貞公子你的手段,自保應該沒問題吧?”

謝廉貞撫額:“我說,你不能因為我站不起來,就這麼看不起我吧?真要動起手,佔上風的絕對不是你。”

“呵!”陸明舒回了一聲冷笑,不再跟他鬥嘴,往破開的結界走去。

謝廉貞嘆了口氣,默默跟上。

結界相隔,這裡跟他們之前所在河灘氣氛完全不同。周圍平靜得過分,總覺得瀰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走不多遠,兩人又遭遇了一批魔獸。

沒錯,這次是一批。最起碼有十來只,成群結隊。修為從內息境到融合境不等,幸好沒有出神境。

陸明舒緊了緊手中劍,迅速往謝廉貞靠近:“我說。”

“什麼?”

“你要是被啃得骨頭都不剩,王妃會不會弄死我?”

謝廉貞笑了起來:“你對她挺有信心的嘛!那也得她贏了這一仗再說。”

……

王妃漸感體力不支。

已經很多年,她沒有這樣親身戰鬥過了。

魔獸的鮮血,泥土的氣息,這讓她回想起三十年前,還在七真觀的時候。

那時的她,和所有的七真觀女弟子一樣,晨起聽經,入夜靜修,生活簡單而樸實。

從小在道門清修之地,聽的是晨鐘,看的是山嵐,悟的是天道。那些錦繡華裳、雕欄玉砌,從來不在她的生活中,也不在她的想望裡。

每天最掛心的,無非是偷偷養在屋裡的小兔子,是不是讓師父發現了,劍術沒練好,會不會被罰抄經。還有,師兄說帶她去天運城看百戲,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記憶中的少女,好像不是自己一樣。

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她還記得那一戰,在陰山的那一戰。到處都是蠻族,和今天被圍攻的情景何等相似?

師兄把她推上坐騎,喊著讓她走。

日行千里而不倦的靈猊,帶著她遠離了戰場,最後留在她記憶裡的,是他渾身浴血的模樣。

那是屬於段青娥的過去。

再後來,她就成了中州王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從來沒有想過的錦繡華裳、雕欄玉砌,成了她生活裡最真實的存在。拉攏打壓,權勢爭奪,是她每天要面對的戰局。反而這樣真實的戰鬥,再也沒有過了。

拔劍、揮舞、斬殺……

汗水滴落,鮮血飛濺,她原來以為自己很厭惡這些,現在才發現有多想念。

這樣直接利落的戰鬥,比那些權勢爭奪,輕快得多。

“王妃!”耳邊傳來驚呼聲。

王妃一劍斬落魔獸的腦袋,以劍支地,看著奔近的女子。

“青青……”

見她沒有大礙,丁青青松了口氣,扶她到旁邊坐下:“臣來遲了。”

王妃搖了搖頭:“不遲,剛剛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會在這?王妃,我們到底被什麼人暗算了?”

王妃輕輕一笑,明豔的面容,沾了血滴,更加奪目:“敢在麒麟會動手,時機又把握得這麼準,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嗎?”

丁青青一怔,小心地問:“是……自己人?”

王妃嘆了口氣:“只有自己人,才能做得到啊!卻不知道七位宗主裡,有誰做了內應。”

“真是可惡!”丁青青冷笑,“這些年,王妃待他們不薄,他們竟幫著外人……”

“未必是外人。”王妃說,“何況,在某些人看來,是我破壞了規矩。”

沒有明說,但丁青青知道王妃言下之意。謝廉貞繼位,這就是王妃弄權的鐵證。

“想辦法出去再說。”王妃道,“這個計劃很冒險,別說幾位長老還在觀中坐鎮,很快就會趕來,要困住王這個化物境,花費的精力就不小。”

“那我們……”

“堅持。”王妃重新站起來,拔出佩劍,“只要堅持下去,勝的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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