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實習生在會議上和江書衡目光對峙的事情，馬上就在慕南枝初入公司的職員中傳開，不少人因此對林霰欽佩不已。
法務部門和林霰他們離的最近，工作對接也最多，是慕南枝整棟大樓裡最能相互共情的兩撥人。
法務部新人湯曉瑜趁著過來和林霰他們對接工作的機會，在林霰他們工位上聊了起來。
“你是南大法學院的呀！真厲害！”
湯曉瑜知曉林霰出身院校後驚歎了一番。
“我說呢~看你跟我們總經理據理力爭的時候，邏輯清晰、條理清楚，有理有據，當時我就在心裡感慨，沒想到現在的實習生專業能力都這麼紮實了！”
“沒有沒有，跟你比起來我還是個沒出爐的小菜鳥，是我班門弄斧了”林霰秉持著職場必須低調做人的原則，趕緊謙讓。
可沒想到湯曉瑜卻是眉頭一皺，臉別開，嫩手一揮，
“別這樣！咱年輕人不興這一套！我也來慕南枝幾個月了，我們總經理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心裡有譜。明明他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但卻總是莫名其妙的自帶強大氣場，讓你不敢在他面前隨便放肆。我們同期有個男生，在初次業務會上當著他的面作報告的時候，都控制不住的聲音顫抖，所以你面對這樣的他，第一次能那麼冷靜地跟他對話，我是真的覺得你厲害，你不用謙虛！”
或許有種可能是我之前認識他，所以不害怕？
林霰內心腹誹，但面對湯曉瑜的誇獎，她不知道該說些啥，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唉~不過說真的，拋開領導這個角色，就他這個人本身來說，我們總經理也是真的帥哈！”
湯曉瑜忽然把頭湊過來，興奮地小聲說道。臉龐似乎也因為突然的男色討論漲紅了起來。
“是，我先前還感慨，慕南枝不愧是影視公司，處處都是俊男美女啊！”林霰誠實說道。她是真的這麼覺得。比如眼前的湯曉瑜，面龐白皙，嘴唇飽滿紅潤，一雙大眼睛隨著她說話時候的身體動作忽閃忽閃，十分俏皮靈動。
湯曉瑜嘖了一聲，“不過可惜了，我們總經理好像已經名草有主了~”語氣不可為不哀怨。
然而林霰卻沒有顧及湯曉瑜此刻的心酸，呆愣愣的問道，“有女朋友？”
“嗯，不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但是據我觀察，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湯曉瑜語氣不可謂不肯定。
“怎麼說？”林霰突然好像整個人麻了，連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做了。
在湯曉瑜眼裡，林霰此刻的神態，就如當初剛聽說這個訊息時的自已。唉！這個城市從此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她再次壓低身子，把頭湊到林霰耳邊，
“我悄悄跟你說你不要外傳哈，總經理的女朋友好像就是我們財務總監許總監。我們公司很多人都碰到過他倆單獨約會。而且，許總監親口承認過她不是單身。”
湯曉瑜抬起身子來，看著林霰，眼神中傳遞著“你懂吧”的訊息。
但是林霰依舊一副不開竅的樣子，湯曉瑜瞬間有點後悔自已怎麼會覺得這個小姑娘聰明呢？她連這麼明顯的事都聯想不到。
於是她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重新湊回到林霰耳邊，
“你想啊，已知許總監不是單身，可以推出她有物件或配偶。但是許總監的個人資訊裡她的婚姻狀況是未婚，那麼可以得出她有物件而不是配偶。一個平時工作忙的腳不沾地的人，在難得的休息時間裡卻陪著總經理，她物件如果不是同性，那除了總經理還能是誰？或者說，在許總監的伴侶是同性和總經理之間，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這回林霰的臉上終於出現了點不一樣的表情。
她的視線趕緊從與湯曉瑜的對視中挪開，害怕她從自已眼睛中發現些什麼。林霰掩飾性的乾咳了幾聲，努力穩了穩心裡氾濫的酸水，不再接她的話。
這表情湯曉瑜見過，就跟自已當初聽說總經理有女朋友後的失魂落魄一模一樣。
“小林，沒事兒，雖然我們總經理很優秀，但是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還會有下一個的，相信我！”
林霰抿唇努力苦澀笑了笑，湯曉瑜便沒再多說什麼。
湯曉瑜剛走，劉律師就從辦公室裡面拿著一份檔案走了出來，他來到林霰面前，
“小林，這是我們根據上次開會討論的結果製作的新的訴訟推進計劃，你幫忙送到六樓賀助理那裡去。”
賀助理是賀啟雲，江書衡的助理。
林霰心尖微不可聞的顫了顫，僵硬地接過檔案。
林霰來到六樓時，江書衡辦公室窗簾緊閉，賀啟雲不在，他的工位前站著兩位正在熱聊的美女同事，其中一個林霰見過，是許總監的助理。
林霰走到賀啟雲的工位前，甜甜的問道，
“請問兩位姐姐，賀助理去哪裡了？我是川河派駐律師辦公室的，來給賀助理送份檔案。”
“哦，賀助理在總經理辦公室，他現在有點事情，不過應該快了，你可以在這兒等一下他。”其中一個人答道。
“好的，謝謝。”林霰乖巧的靠邊站著。
面前兩個女生很快又熱聊了起來。
“你猜江總會挑哪套？”
“我猜是那套深灰色的西裝，見父母，穿這種沉穩一點的顏色，長輩心裡看著安心！”
“不瞞你說，許總監自已也說，江總肯定會說要選深灰色的這一套！”
“反正都是喬總監給江總買來見她父母穿的，江總肯定怎麼都好~哈哈哈~”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捂著嘴偷偷的笑。
“誒，你說，江總和許總到時候要是公開了，許總監是不是就要離職了？”
“悄悄跟你說你別到處說哈，喬總監真有這個打算，她想把手上的的專案都處理完了之後就正式向董事會提出離職。”
“那豈不是要結婚？！”
“許總監最近其實也有關注婚戒品牌……”
“嘶！”另一個女生髮出驚呼，“真刺激！”
……
林霰在一邊聽的七七八八，什麼衣服，見父母，許總監為愛離職，婚戒……把這些串聯起來，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但是林霰心裡的不適感讓她從內心深處拒絕去聯想這件事情，雙手攥的發白。
等到許牧和賀啟雲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林霰已經面色冰冷的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了。
在許牧快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林霰端端正正的問了一句“許總監好”，許牧看著她微笑著點頭，似乎心情很不錯。
許總監的助理見狀趕緊跟上她，和她一起離開了。另一個剩下的女生，把手裡的檔案交給賀啟雲之後也迅速離開了。
賀啟雲知道林霰和江書衡的關係，看見她還在自已工位旁邊站著，趕緊問道，
“林小姐，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哦，劉律師製作的訴訟進度排期報告，讓我給你送上來交給江總。”
“好的，麻煩你了。”
林霰抿嘴努力扯了扯嘴角，
“賀助理，我現在在川河實習，派駐來了慕南枝，是一個普通的實習生，你不用叫我林小姐，我也不太想讓大家知道我認識江總，以後你和大家一樣，叫我小林就好。”
賀啟雲微微低頭淺笑著，也沒拒絕，也沒答應。
林霰說完轉身就想走。但是在她轉身的那刻，下半身的腿似乎被千斤重的東西束縛住了，腦海裡許牧手裡拿著的衣服，女同事們竊竊私語的話語，向一塊巨大的異物堵在喉嚨間一樣，叫她不吐不快。
賀啟雲疑惑地看著林霰在原地踟躕。忽然她轉過身來，臉憋的通紅，半天后從嘴裡斷斷續續的吐出一句話，
“那個，那個……衣服……聽說是許總監，許總監買來……買來見，見許總監父母穿的？”
賀啟雲愣了一下，怕林霰誤會，趕緊解釋道，
“哦，是的，喬總監說江總的眼光好，需要他來幫忙挑。”
誰知聽到這話的林霰好像並沒有聽明白似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賀啟雲反省了一下自已的說話，沒覺得自已哪裡有說錯，但看林霰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想繼續跟她解釋時，她卻忽然轉身跑了。
賀啟雲不明所以，他把林霰拿過來的檔案交給江書衡時，順便說了一下剛才的狀況，
“你說她直接跑了？”江書衡沉聲問道。
“是的，林小姐好像對您和許總監有些誤會。”賀啟雲如實回答道。
江書衡眼睛看著林霰拿過來的檔案，視線卻沒有焦距，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半晌，他再度出聲，
“知道了，你出去吧”
江書衡的辦公室擁有一面超大的透明玻璃，窗外的風景室內一覽無餘，冬日裡的暖陽透過玻璃可以灑滿整個辦公桌。
賀啟雲走出辦公室後，江書衡把背倚轉向後面，悠閒的眯起眼睛，讓陽光鋪滿他的全身，乾淨白皙的臉龐上，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