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疼嗎？
蘇默回到教室的時候，很多人還趴在桌上休息著。
除了住校生，和在學校附近住的，他們這些離得較遠的跑校生，大部分中午都是在學校湊合一下。
蘇默放低腳步聲，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
手機上顯示著幾條新的微信聊天資訊，都是來自同一人。
周繼明：晚上我去接你。
周繼明：看到回個資訊。
蘇默手指在螢幕上飛快滑動，回了一個‘好’。
整整一下午，她那新同桌都在忙著自已的事兒，他倆基本上沒什麼交流。
三班進度比較快，和陸思遠原來學校進度差了一大截，老師本來讓她課餘時間幫一下新同學來著，但這份光榮的任務被唐季澤搶先了。
這人拍著自已胸腹，和老師打包票，保證完成任務，好好照顧新同學！
蘇默不理解，這才一天。
唐季澤彷彿把新同學當成了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對待。
這貨和她解釋說，新同學太不容易，生活太苦，需要幫襯，還讓她平時也對新同學照顧一點。
蘇默看向身邊那人，那一身價格不菲的衣服，還有那表、那耳釘，他這唇紅齒白麵色紅潤的模樣，看起來比她都要健康，和唐季澤口中所言的可憐又沒錢的貧困生有聯絡？
唐季澤這傻子，該不會讓人騙了吧！
蘇默打量著旁邊坐著的人。
陸思遠察覺到目光，冷冷瞥了她一眼，繼續埋頭做題。
他這同桌什麼都好，就是好奇心有點重。
但好奇心太重，有時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自嘲一笑，好像自已也犯了這個錯誤，總是不自覺看向蘇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周圍。
結果讓他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
這人無時無刻都在觀察，甚至會進行一些笨拙的模仿，所以在人群中才會那麼突兀，他才會一直覺得這人很矛盾。
這就像是提前設定好的一條程式，促使這個人做出相應反應，積極地融入人群。
陸思遠轉著手中的筆，斜眼看了一眼蘇默。
如果沒有你為自已強行設定的這些行為準則，你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蘇默。
真是好久沒有遇到讓他感興趣的人了。
有意思。
刷一下——
突然有個紙團飛到了他桌上。
陸思遠抬手撿起紙團，環顧四周，沒發現可疑人員。
他撐開紙團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
學校後巷，不想讓你的事兒被全校知道的話，就一個人過來！
陸思遠眉眼輕輕上揚，看著這張破紙，他倒是想過來燕城，可能會有人不痛快。
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的事兒？
陸思遠簡直要被這些人蠢哭，他敢保證，在這些人說出他的事兒前，會先被陸振榮滅口。
他重新團起那紙團，將其往後方垃圾桶一扔。
看向他那同桌，“誒，校外打人算違紀嗎？”
蘇默停下筆，抬眼盯著他，“如果你遇到麻煩，請去找唐季澤，我想他應該很樂意幫忙。”
“算了吧。”陸思遠往前頭看了一眼，那人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經過事兒，這種場合，還是別嚇到人家。
叮鈴鈴——
陸思遠拎起揹包，轉身就走。
蘇默喊住他，“誒，那個後巷那邊其實有個攝像頭，”
你可以故意走到那下面，留個證據保護自已。
“瞭解！”
話未說完，就被陸思遠出口打斷。
陸思遠抬手伸出兩根手指，放到額前朝她一揮手，抬腳轉身離開。
蘇默看著他興沖沖離去的背影，覺得他好像並不理解她的意思。
算了，這也和她沒關係。
蘇默慢悠悠的收拾書包，等著周繼明來接她。
走下教學樓，才發現下雪了。
去年冬天，燕城沒有見一場雪，如今都三月了，居然開始下雪。
這可真是，三月日正暖，一夜倒春寒。
蘇默抬頭看著漫天飛雪，伸手接住幾片雪花，看著它們在自已手心融化。
美好的事物總是這樣，轉瞬即逝。
蘇默裹緊自已單薄的校服外套，緩緩走出校門。
門外，周繼明車停在路對面，她忽然停住，看向右手邊那條蜿蜒曲折的小道，小道盡頭就是那幽暗的後巷。
也不知道那人怎麼樣了。
小巷深處。
陸思遠被一群人團團圍住，逼到牆角。
領頭的是一個黃毛混混，輕輕拍了拍他臉，威脅道：“燕城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陸思遠瞥了一眼前面牆上那攝像頭。
忽而，小聲笑了起來。
“哦，我知道，”他湊近黃毛耳邊，輕聲說道：“我應該直接去你家才對。”
說完，看著黃毛，滿臉不屑。
黃毛看著陸思遠滿臉嘲弄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低頭怒罵一聲，抬手給了他一拳。
陸思遠嘴角捱了一拳，頭被打的一偏，眸中精光一閃。
拎起揹包，揚臂朝那攝像頭用力一扔。
咔嚓一聲——
攝像頭不堪重負，宣佈罷工。
陸思遠正了正脖子，伸手將黃毛手臂往後一擰，抬腳衝著他後腿猛力一踹。
空巷裡傳來一聲痛苦嘶吼。
“啊！”黃毛捂著手臂，氣沖沖地看著旁邊小弟，“愣著幹嘛！給我上啊！”
陸思遠抬手撩起自已劉海，露出了那雙冷峻的眉眼，眼神狠戾，對著他們笑著。
就是那笑容陰森森的，看著瘮人。
“你們應該慶幸，這些天我心情不錯。”他側身躲過一人攻擊，抬手奪過那人手中木棍，朝著旁邊人後背用力一揮……
不一會兒，地上趴著一堆人。
蜷縮著身子，痛苦地低吟吶喊著。
黃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心驚膽戰地看著陸思遠，一個勁兒小步往後退。
這人就是個瘋子！
打起架來那股狠勁兒，簡直不要命一樣！
陸思遠臉上掛了彩，靠在牆上氣喘吁吁地盯著他。
伸手舉起手中木棍衝著黃毛，“不管誰找你來的，回去告訴她，讓她自已過來找我。”
說完，身子順著牆根緩緩滑下去，坐到地上。
冷冷掃了一眼地上這群廢物。
噠，噠，噠。
巷口隱約傳來腳步聲。
陸思遠將手中木棍撐到地上，謹慎地看向巷口。
看到來人時，突然一愣。
蘇默穿了個白色羽絨服，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最後看向牆角半坐著的那人。
她小心地躲開地上那些人，朝著陸思遠走了過去，站在他跟前，緩緩蹲下。
看著他臉上那些紫青相間的傷口，輕聲問了句，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