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霞是堅強的女人,也是樂觀的女人,畢竟這半生已經歷經了太多的坎坷和磨難,她必須從這件事的陰影和痛苦中走出來。現在,她有兩個願望,一個願望是把大女子和強強兩個寶貝疙瘩好生撫養,延續死去的男人的血脈,不,是三個寶貝疙瘩,還有強娃,他沒有死,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活在她的身邊;另一個願望是把修梯田這份事業幹好,沒錯,修梯田就是她的事業。溝壑變平地,陡坡成良田,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張彩霞在族人和孃家哥哥的幫助下完成了播種,人們的生活又歸於平常。李家莊冬小麥已經全部播種完畢,

但是,一個新的問題又擺在了李國生等人的面前,這個問題不僅像陰雲一樣籠罩著李家莊,還蔓延到了其他村子。這個問題就是,強娃這件事使人們上工修梯田的積極性打了大折扣。大多數有孩子的人家,都以看護孩子為由,推辭不上工甚至緊閉家門不出工了。

強娃這件事的影響很大。三天後的晌午,到了上工時間,李國旗扯著嗓子在喇叭上釋出上工的通知後,披著皮襖,帶著石頭墨鏡,揹著手,趾高氣昂地邁著公雞步伐行走在巷子裡時,路上空無一人,他滿意的認為村民們都已上了地,因而很為自已的組織能力得意。誰料到梯田地裡,寥寥無人,除李國生、李家貴、李國勝、老刀子、文書娃娃等人外,總共不到10人,有的坐在地頭望著高遠的天空若有所思,有的蹲在地裡低著頭抽旱菸,有的纏著和村委委員說話諞傳,就是不幹活。

李國旗摘掉眼鏡,驚訝的問:“國生,咋回事?”

李國生皺著眉:“肯定了受強娃這件事的影響。我粗略的統計了一下,沒有上工的人裡面,80%以上的人家裡有小孩,那麼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大家不放心家裡的孩子。”

“那咋辦?”

“解散吧,讓大家回家休息,這麼幾個人趕不了多少工。村委班子成員和各小組組長留下開會”李國生召開了現場會:“目前的局面對我們完成第一階段的建設任務非常不利,不僅我們村,就是臨近的幾個村子也發生了這種狀況。村民們的心情我們完全能理解,為人父、為人母,誰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健健康康、活潑亂跳的。但是梯田建設不能停,距離立冬動土還有個把月時間,我們一定要利用好這段時間,把進度趕上去。現在,大家都說說,眼下怎麼辦?”

李國旗第一個談了自已的看法:“國生,要不咱還是沿用上次的方法,挨家挨戶動員。”

“動員?不起作用怎麼辦”一旁的李國勝委婉地對李國旗的意見進行了反駁。

“沒動員,咋就知道不起作用?”李國旗沒有好聲氣的懟李國勝。

李國勝剜了李國旗一眼:“你日能的很,群眾都乖乖的聽你的話?”

李國生抬手示意,制止了爭吵。他把頭轉向李家貴:“家貴,你的意見呢?”

李家貴用一貫的慢腔調說:“村民們現在是心中有疙瘩,我們要想辦法把這個疙瘩解開。”

老刀子迫不及待地插話:“依我看,乾脆把萬順的商店關了算逑了,強娃的事禍起老鼠藥,關了他的商店,村民們就沒有地方購買老鼠藥了,也就斷了禍源。”

老刀子以為張彩霞的老鼠藥是從村裡李萬順的商店裡買的。李萬順是個精明的人,或者說是個能人,用李賢老漢的話說,李萬順就是個胡日鬼,不愛種莊稼,專好做買賣。沒有在鄉工商所辦理過正規手續,就偷偷在村裡開了一家商店,日常百貨,五金用具,樣樣齊全。這兩年村裡鼠患厲害,便做起了販賣老鼠藥的生意。不過,他的老鼠藥,一半真、一半假,他悄悄摻了黃土,但這也把村裡人都糊弄過去了。強娃出事後,村裡人不敢藥老鼠了,李萬順的鼠藥因此滯銷,積壓了不少。他在家裡恨的牙癢癢,但也無可奈何。

李國生向文書娃娃丟擲一抹笑容:“文書,談談你的想法?”

文書娃娃赤紅著臉,羞澀一笑,用尖且細的聲調說:“我聽總指揮的。”

李國生低眉而笑,對眾人說:“剛才大家都談了自已的看法,說的都很好,都是對的。現在群眾的後顧之憂就是家裡的娃娃,這是這個問題的核心,如果娃娃有人照看,我認為群眾還是非常願意上工的。針對這個問題,我有一個想法,我們以各小組為單位,分別抽選出2-3名責任心強的女人家,臨時充當老師,負責照看自已組員的孩子。”

李國生的這個想法是靠前的,也是新奇的,現場每個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李國生的講話吸引了過去。

李國生繼續說:“這個老師,不教書,不習字,主要任務是在梯田建設的這段時間裡,負責孩子們的安全,帶領娃娃們玩玩遊戲,照料娃娃們喝水吃飯。地點嘛受目前村裡的條件所限,暫時就設定在各位老師們的家裡面。當然,這些老師們不是白辛苦,村裡會提供米、面、油和蔬菜,並額外發放每天5元錢的補助。大家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眾人先是面面相覷,之後又是一陣交頭嘀咕。顯然,他們還沒考慮清楚這個辦法是否可行,或者說他們還沒有去認真的想這個辦法是否可行。

李國生望著眾人說:“大家都表個態吧”

李國旗說:“哎呀,副總指揮,不是我不支援你,看娃娃是個體力活,現在的娃娃都調皮的很,不好看管,我覺得沒有女人家站出來接受這個任務。”

老刀子說:“一提起娃娃我就頭疼,情緒無常,光是那吵吵鬧鬧,我就頭皮發麻,我也擔心這個任務難以攤派下去。”

還有兩位村兩委成員表達了對李國生這個辦法的擔憂。最後,李國生把目光停留在李家貴那張黑瘦的臉上,李家貴沒有迎著李國生的目光,用沉默表達了他的擔憂。只有李國勝和文書娃娃明確贊同李國生提議。

李國生坦然地說:“我們開會的目的就是要發揚民主,暢所欲言,大家不要因為我是副總指揮就有所顧忌,如果是這樣,我反而要批評大家。剛才大家從不同角度都說了理由,出發點都很好。那麼,現在,我們舉手表決,是否同意我提出的這個方案,我們舉手表決,同意的請舉手。”

3票贊成,4票反對,李國生的方案沒有透過。大家的眼神裡滿是顧慮,還是傾向於挨家逐戶上門動員。

李國生又說:“我們現在表決第二個方案,同意挨門逐戶動員的請舉手。”

4票贊成,3票反對,方案獲得透過。於是,村委會決定,現採取上門動員的方法,解決目前群眾思想懈怠的問題。

這次,上門動員並不像上次那麼順利。有的雖然笑臉相迎卻打著哈哈不談正事,有的當晚承諾上工第二天卻臨陣變了卦,更有甚者吃了閉門羹,還被罵的狗血噴頭,就連支書李國旗都被從門裡趕了出來,狼狽不堪。

李國旗十拿九穩的敲開李九珠的家門,但他沒見到李九珠,是九珠女人咧著笑臉把他迎進屋。李國旗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明著來意,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九珠女人搶過話頭,撫額叫苦:“哎呦,我的好支書哩,我家確實有很大的困難啊,不是我們不上工,我做夢都夢見咱們在梯田地裡勞動哩,修梯田為的是我們,為的是我們的後代,這個道理我和九珠清楚的很。唉,支書,你知道,我屋裡娃娃調皮的很啊,老大成天亂竄,一撒野就尋不見影子,我們整天擔驚受怕,他要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我可咋活啊。我還要給老二餵奶,老大隻能由他大大經管了。婆煩的很啊,支書,你說說,這麼小的娃娃,怎麼辦哩?嗚嗚嗚。”

九珠女人真是極具表演天賦,一梭子話說完,竟然掉下了眼淚。李國旗也不是愚鈍之人,哪能不識破?只不過,九珠女人的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合乎情理了,像一隻無縫的蛋,容不得一絲反駁。李國旗虎著臉問:“九珠呢?”

“唉,老大又不見了蹤影,他出去尋去了。這個娃娃,把我家這個瘦鬼整日踏了麼。”九珠並沒有出去尋他的大孩子,就在李國旗敲門的時候,精明的九珠女人就把男人推搡進廁所躲起來了。

“我走了”李國旗悶悶不樂的出了門。

李九珠這才探頭探腦地從廁所出來,做賊一般,問女人:“國旗走了?”

九珠女人向男人招手,示意他出來,得意洋洋的說:“走了。”

九珠心虛地說:“咱這樣不好吧,國旗這人,咱惹不起,把他得罪了,咱不會好過!”

九珠女人白了男人一眼:“你個窩囊廢,做事前怕狼後怕虎,一點都不像男人。你放心,他以後要是刁難咱家,我去擺平。”

李九珠臉上堆滿淫笑:“還是咱家的母老虎厲害。”話語間,他那雙不安分的手在女人那對肥大的奶子上揉捏起來,九珠女人氣息變得急促起來,一嘟嘴,拉著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進了屋。

李國旗邊走邊罵,好你個九珠,竟躲著不見我,你娃就蹦躂,有你求我的時候。他這樣邊走邊罵,一抬頭,竟是李萬順家的青磚青瓦門頭。他眼珠子一轉,李萬順兩口子沒孩子,去動員一下吧,看他們兩口子能編造什麼樣的理由?他敲了幾下,松木門板輕盈地一聲響,門開了,李國旗看見的是李萬順女人那張苦大仇深的麻子臉,冷冷地問:“買菸?”

李國旗納悶,日了鬼了這是,怎麼都是女人出來接待他,這幫狗日的,你們就躲吧,我看看你們能躲到什麼時候,哼,有你們求我的時候。李國旗對萬順女人說:“不買菸,是修梯田的事情……”

“我們家沒人”萬順女人丟下冰冷冷的話後,“嘭”一聲,關了大門。

這一關門聲,把李國旗嚇的渾身一哆嗦,他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接連碰了壁,李國旗窩了一肚子火,他奶奶的,我李國旗也是活在人前頭,竟然受這窩囊氣,動員動員,還動員個錘子,回家喝茶睡覺去。

老刀子的情況更糟糕,他被撓破了臉。撓他臉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女人。情況是這樣的。自張彩霞遭遇喪子的痛苦後,老刀子一直愁眉鎖眼,就像是自已遭遇了這樣的劫難一般。老刀子女人看在眼裡,傷在心上,這個老嫖客啥時候對我這麼上過心、用過情,因此憋了一肚子氣,此時的她就像是達到燃爆狀態的炮仗,只需一把火引燃。就在從梯田地裡現場會那天算起,已經過去兩天時間了。老刀子還沒有成功動員一戶人家。他著了急。他老刀子可是張塬縣梯田建設先進人物,李家莊第一個上過報紙上過電視的人,若是他動員零成績這事傳出去,他這張光榮臉還往哪擱。他決定採用車輪戰法,第一次動員不成,那就來第二次,第二次動員不成,就來第三次……直到對方受不了打擾同意上工為止。這天,他抹去嘴角的飯粒,準備上門動員。他女人手持推䎱擋在門口,不讓他出門,陰著臉問:“找那個狐狸精去?”

“我去動員群眾”老刀子看都不看女人一眼。

這更加激怒了女人,女人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到狐狸精的被窩裡動員?”

老刀子不耐煩地說:“你皮又鬆了是吧。我這是公事,耽誤了村裡的事情,我熟你的皮。”

隨著老刀子的一聲聲慘叫,女人手中的推䎱雨點一般落在他的肩上、背上。老刀子招架不住,逃回屋子裡。老刀子女人扔下手中的推䎱,赤手空拳衝進屋裡,鬼哭狼嚎般揮舞著那雙“九陰白骨爪”,兩人撕打成一團。一陣天昏地暗過後,老刀子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的他齜牙咧嘴,他的臉被女人抓花了。老刀子女人斜躺在地上,衣服被撕成了碎布條,額前的一大綹頭髮被撕掉了。兩人喘著粗氣,如咆哮的猛獸對峙。

老刀子怒聲直喊:“陳女子,我要和你離婚。”

老刀子女人幾乎從地上猛然跳起,指著老刀子惡狠狠地喊:“老刀子,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想讓我給那個狐狸精、肥豬婆騰地方,沒門。我今天正告你,這個家我做主。”

憤怒的女人猛如虎。老刀子感到迎面撲來一種淒厲可怖的怨憤之情,他女人那噴火的目光簡直令他害怕。

“你這個瘋婆子,老子不和你計較”老刀子悚然而怔,帶著怒氣退出了屋子。誰料,女人早已將大門上了鎖,老刀子出不去,氣的渾身發抖,跺著腳把他女人的祖宗三代挨個問候了一遍。

李家貴的動員效果也是不盡人意。雖然村民們當著他面應承下來了,但是臨陣都以照看孩子為由,放了他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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