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見端倪
趁著濃濃夜色，一行人徒步穿過彎彎繞繞的山路，踏進了座不知名的山。
月光透過蒼白的雲層，投下稀散的枝影，在夜風中肆意搖晃，發出噼啪的拍打聲。如墨一般的夜，伸手不見五指，身在其中，令人恐懼不已。
身處在這種幽暗環境中，就連大人都可能記不得來時的路，更別提那些只有十幾歲的孩童。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蔓延至全身，掌心開始出汗，溼漉漉的出汗讓宋清洛感到更加不安。
許是感受到她的不安，祝星遙下意識握緊牽著的手，似是在向她寬慰。他眼神四處遊走，不停地掃視周圍，以防不必要的危險發生。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風越來越大。
宋清洛承認，以前送信走過的路都沒有今夜走的多，以至於現在到達目的地腿肚子都是軟的。
面前用石頭圍建的牆體，阻隔裡面與外界的聯絡。兩個手提夜燈的人，一左一右往兩邊巡視。幾個孩子排著隊穿過大門，看樣子也是剛到這不久。正門口前放置著一張桌子，那人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走近時，黑痣男子吆喝一聲，那人才悠悠轉醒坐直身子。
“又來兩個，老李你行啊。”見黑痣男子沒理會自已，那人用力拍打臉，迫使自已清醒一些，“你們兩個，過來登記。”
“姓名。”
“二龍，這是我哥哥大虎。”
“年紀。”
“我十三，哥哥十四。”
那人抬眸打量幾眼，接著低頭在紙上寫著什麼東西，呢喃道：“十四歲長這麼高個子，真是開了眼了。”
宋清洛尷尬的陪笑。
早在白天黑痣男子就年齡一事告誡他們，最大隻要十四歲。超過這個年齡段，他們是不會要的。
“好了，過去排隊吧。”
將名字登記好之後，宋清洛與祝星遙站到隊伍末尾，跟隨其他人往裡面走去。
穿過大門，在濃郁的夜色中，一巨大的洞穴赫然在目，洞內泛出淡淡的青碧色光芒，瀰漫著陣陣涼意。
那光芒奇異無比，忍不住讓人放緩腳步。直到被黑痣男子催促，宋清洛這才回過神來跟上了隊伍。
“星遙，你有沒有覺得那光不太對勁？”
祝星遙抬眸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黑痣男子，確認他沒有察覺時，微微後仰脖子，低聲回應：“那應該就是這些天孩子失蹤的原因了，明天找個時間探究一番。”
他們倆被安排在其中一間，用枯木樹枝搭成的簡易房屋。
這惡劣的住宿環境，很難想象被拐來的小孩遭受何種的對待。
趕了一晚的路，疲倦早就佔據大腦。宋清洛簡單收拾下兩人的鋪蓋，沉沉睡了。
萬籟寂靜，東方既白，薄光透過雲層，撒下第一束光。
鐺鐺鐺！
刺耳的鑼鑔聲摧毀人的聽覺，在一聲聲狠厲的催促中，無數孩子有條不紊，迅速集結在洞口處的空地上。
還未熟悉作息時間的二人，睡眼惺忪站在隊伍的後排。聽到開工二字，祝星遙不可置信看了眼宋清洛。
“等一下，這飯都沒吃開哪門子工？”
所有孩子目光齊刷刷向後看去，眼底透出不安與震驚。
監工手持短鞭，直溜溜的瞅著祝星遙，射出一道兇光：“在我們這，只有活幹完了才有飯吃。”
“什麼？不吃飯哪來的力氣幹活？”這無理的要求任誰聽了都是極其憤怒，祝星遙蹙緊眉頭，毫不畏懼的瞪著他。
第一次感受到權利被挑釁，監工目光陰沉，持著短鞭朝祝星遙走去，眼中露出陰森之色。
“看你是新來的，我暫且原諒你一次，再有下次，看我怎麼收拾你！”
要不是宋清洛在一旁攔著，就憑監工這囂張的口氣，祝星遙非把他打的滿地找牙不可。
宋清洛連忙賠禮道歉：“不好意思，我哥哥他只是有點起床氣，我勸勸他就好了。”
監工臉色鐵青，滿是鄙夷。
“所有人進入洞裡就是為了找這個東西，記住一定要儲存完整，不要殘缺不全，每天必須找滿十顆，完不成的不許吃飯，聽清楚了嗎！”
他手中展開一幅畫卷，畫上的是一朵盛開的青碧色蓮花狀的花。無人知曉那是何物，只知這花封閉於岩石中，要想尋其身影，覓其蹤跡，只得向裡鑿開這數噸堅硬之石，才能一探究竟。
洞內巖壁上，每隔幾米安插一支火把，放眼望去點點紅火，在昏暗的洞穴內散發出幽光，依稀能窺見洞內大致空間。
通道交叉縱橫，錯綜複雜，每一塊區域，分配不下十人，為的保證開採的完整性。
趁著監管不在跟前，祝星遙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趕緊起來了，不然待會那兇男人過來揍你。”
“他敢，小爺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他伸出拳頭對著遠處監工的背影照量一番。
宋清洛裝模做樣往巖壁上錘了兩下，低聲輕語：“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知道了嗎？”
祝星遙撇撇嘴，心裡極不情願。
倏地，一塊通體乳白的米糕呈在眼前，裡面隱約有淡黃色餡料透出。細細聞去，散發出米粒淡淡的清香，令人垂涎欲滴。
剛才還無精打采的祝星遙，此刻眼神閃爍，雙眉高高揚起，握住宋清洛的手微微顫抖。
“清洛，你簡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祝星遙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此刻出現的米糕，簡直是致命誘惑。
“你們在做什麼！”
一強勁有力的手猛地拍在宋清洛的胳膊上，聲音響脆。手中的米糕頃刻間掉落在地，被來人狠狠用腳碾成細渣。
瞧著宋清洛頓時慘白的臉，祝星遙怒火中燒，衝上前一把將監管推開，擋在了她身前，恨聲道：“你再碰他一下試試。”
監管仰頭，有些被面前孩子的氣勢唬住，踉蹌的後退幾步。
“哎呦呵，你們兩個不幹活在這偷吃，還有理了是吧？”
“是我偷吃，你打他做什麼？監管了不起？監管就能隨便打人？”祝星遙怒目如火，全身銀輝色靈氣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全部向手心匯聚。
“我是這的監管，我想打誰就打誰，還用不著你個毛頭小子來教育老子！”
說著要揚鞭而下。
見大勢不妙，宋清洛連忙攔住，防止祝星遙再次衝動：“抱歉監管大人，我哥哥剛來還沒適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們計較，我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監管傲然挺立，輕蔑一笑，目露嘲諷之色。
“你們兩個，中午不許吃飯。”
祝星遙盯著大搖大擺離開的背影，垂在雙側的雙手緊捏成拳頭，指節咯咯作響。
這還沒開始調查就有這麼多的麻煩，以後日子可不好過啊。
宋清洛嘆了口氣，又重拾工具開始在巖壁上鑿起來。
“胳膊怎麼樣？”
她側首看著與自已並排，臉色有些凝重的祝星遙，寬慰道：“放心，我還沒那麼弱，只是那一瞬間有點疼罷了。可惜……”
“嗯？可惜什麼？”
宋清洛停下，挑起下頜。他順著視線看去，是地上一灘乳白色細渣。
“當然是可惜那塊米糕，全浪費了。”
祝星遙笑了，笑得張揚又肆意：“等出去，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買單。”
兩人談笑間，早已將先前發生的不快之事拋之腦後。
遠處，有個視線不停地朝這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