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草木的清香,晨風輕柔涼爽,御花園內的鮮花朵朵嬌嫩,爭相綻放,奼紫嫣紅;清脆的鳥啼聲卷在馥郁的花香中,一聲一聲敲打著路人的心房,用神清氣爽來形容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比起宮中的寬闊大道,此刻走在彎彎繞繞青磚小路上,倒別有一番趣味。除了樹木外,御花園裡的花草是會隨著季節的變化由上林苑監調整的,如今放眼御花園,都是為盛夏所偏愛的嬌豔,讓人愛不釋手。

慢慢遊移於花叢之中,俞扶感覺自已的肺都要變香了。一塊又一塊被巧妙分割的花群,會根據不同的顏色漸漸過渡,令人歎為觀止。

一路停停走走,俞扶和阿葵邊走邊談,滿眼歡欣,李皮蓬屁顛屁顛地跟在二人後面。阿葵見俞扶這麼開心,也忍不住笑彎了眼:“真是很久沒見公主這麼開心了。”

繼續向前走去,粉海逐漸向紫洋轉變,空中的香氣也有了些許變化。俞扶仔細嗅嗅,從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蜜香,像是被牽引了一般,她忍不住朝香源走去。

果不其然,當一大片淡紫出現在她眼前時,俞扶的眼眸一亮,她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撫了上去。

“看來公主很喜歡紫薔薇。”

俞扶看著手中被輕圈的花朵,眉眼溫柔:“嗯。”

在紫薔薇叢中流連了許久,忽見一隻紫蝶輕落於俞扶的肩上。阿葵見了,驚訝道:“公主,您肩上停了一隻蝴蝶。”

聞言,俞扶偏頭,卻見那隻紫蝶從她肩上離開,翩翩於空中,撲閃著翅膀朝小路前方飛去。

情不自禁地,俞扶抬腿跟了上去。那紫蝶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在空中盡情舒展著翅膀,肆意如孩童。她緊緊跟隨著紫蝶歡快的節奏,同阿葵和李皮蓬一道探尋紫蝶最終的歸宿。

不知過了多久,那紫蝶引著二人一貓來到了一藤蘿架前,藤蘿架上,串串紫藤花盛開,瀑布般垂落下來。俞扶抬頭,只覺得滿眼都是淡紫,鼻腔皆是濃郁,七月朱明間,她彷彿與它們在隨風輕舞。

紫蝶隱入其中,早就不見了身影。俞扶走上前去,抬手,觸碰,摩挲,細細感受著紫藤花瓣的每一處細節。小巧的紫藤花籠罩於她的手中,猶如一隻只紫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歡欣著,雀躍著,那一串又一串的紫順風颳向俞扶。紫浪鋪天蓋地湧來,將她輕輕攏在懷裡,對她說著最動人的情話。

“太美了……”阿葵忍不住驚歎,“簡直像在夢裡一樣,沒想到紫藤二次開花還能這麼茂盛。”

的確如此。這藤蘿架已經不能歸類於花架了,簡直就像一道天然的風雨長廊,被紫香所覆蓋,比尋常的花架長了三四倍。

“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陰。”明代王世貞的詩詞還真是把紫藤花的美好繁茂描繪得淋漓盡致,俞扶忍不住輕吟出聲,“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青柏結同心……這紫藤還真是現明媚之態,卻生幽靜之所啊。”

阿葵雖不解詩詞之意,卻能感知到其中對紫藤花的讚美,感慨道:“這裡這麼美,但處在御花園中最偏僻的角落,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著實是有些可惜了。”

俞扶笑笑,回道:“並不可惜。若是將它移至別處,反而是糟蹋了它。”

“公主,這是為何?”

俞扶上前嗅了嗅一小串紫藤花,解釋道:“紫藤不似別的花,本性喜靜,能洗滌人心;若是被喧鬧汙染,便髒了。”

“原來是這樣。”

正說著,遠遠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緊接著笛音附和,融入其中。俞扶一邊拉長了耳朵聽,一邊詢問道:“阿葵,這聲音……是從哪來的?”

阿葵側身聽了聽,思索片刻後回道:“似乎是從觀蓮亭傳來的,我們之前經過了的……聽這聲音,應該是衛嬪娘娘和大皇子。”

這話一出,一人一貓默契對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瞭然。因為很久之前,俞扶就和李皮蓬開始用思維導圖整理起了人物關係,如今已經基本完成。

現下阿葵所說大皇子,便是早早沒了額孃的可憐娃,額娘死後不久便被皇后指名給衛嬪收養。在衛嬪的教導下,如今成了閒雲一朵,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禮樂射御書數也不在話下,可以說是被衛嬪養成了一位儒雅公子。

但對於長期浸染在小說中的李皮蓬來說,他的看法只有兩個字——

呵呵。

不論男頻還是女頻,以尋常小說的尿性來看,這種角色不是男主就是超級大反派。現下男主被佔,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性——

近大皇子者,危。

“麻蛋……”俞扶在心中暗罵,“這下只能在這裡苟一會兒了。”

“公主,我們還不回宮嗎?”阿葵側身詢問道。

“嗯……現在還早呢,這個還不急。”俞扶打了個哈哈,隨即在附近逛了起來。阿葵見狀,暫時也沒有法子,只得由著俞扶的心思來。

俞扶面上不顯,抱起李皮蓬到處轉悠,但與李皮蓬對視的眼神裡卻透著冰冰透心涼的無奈。一人一貓在絕望中度秒如年,只盼著那娘倆趕緊收拾傢伙回宮。

奈何老天不開眼,那琴笛交織的樂聲雖斷斷續續,卻沒有停下的意味。

這下是真的不行了。要是再不走,很可能遇上別的妃嬪皇子,被牽扯進某件事的可能性越大。

她寧願苟一輩子也不願意開局掛。

向阿葵招呼了一聲,俞扶轉身沿著小路往回走。樂聲越來越清晰,沒過多久,俞扶甚至能遠遠看見觀蓮亭中模糊的人影。她抿了抿唇,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保持原來的步調,繼續順著小路走下去,直到與亭中幾人視線交匯,才放下李皮蓬停步屈膝行禮。

“見過衛嬪娘娘、大皇兄。”

身後的阿葵跟著行禮:“參見衛嬪娘娘,參見大皇子殿下。”

“原來是扶兒,快快起來。”女聲溫柔,“聽說你前段日子受了傷,我還未來得及去看你呢。”

此話一出,俞扶心中一陣惡寒。她這大皇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個瘋批,而能打造出這麼一個人的衛嬪,絕非善茬。

現下她對自已如此關懷,俞扶強烈地希望這是客套話。

緩緩抬起頭,俞扶這才看清了亭中女子姣好的面容:面若明月,眉如翠羽;眼若秋波,齒如含貝;肌若凝蜜,腰如束素;雲發豐豔,玉指纖纖。輝似朝日,色若蓮葩;燦若春華,皎如秋月;亭亭似柳,嬿婉如春。

俞扶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但還沒等她來得及感嘆,眼球就被立於衛嬪身側那個手持玉笛的男人吸引了——

齒編貝,唇激朱。面如白玉,朗目疏眉,龍章而鳳姿。再細望時,才見他唇間含雪,眉頭微顰;柳眼無波,面清鬢冷,如冷泉之玉。

果然,美麗的事物都是危險的。

大皇子俞芥舟看向俞扶,緩緩啟唇:“七皇妹。”

俞扶點了點頭,兩人算是打了招呼。一旁的衛嬪多少有些責怪的意思,抬頭面向男人:“芥舟,怎麼這麼冷冰冰的,扶兒是你的妹妹,該多多照顧著些。”隨後她又轉向俞扶,溫聲道:“芥舟就這性子,扶兒多擔待著些。”

俞扶揚起一個蒼白的笑,怯懦道:“皇兄性格清冷,無事,多謝衛嬪娘娘關懷。”說罷再次微微福了福身。

衛嬪起身,走向俞扶,牽起俞扶的手,憐惜道:“在後宮裡,你這孩子可算是吃盡了骨頭,瘦成了這樣——”

“小玲。”衛嬪喚道,“把東西拿來。”

話音剛落,一個婢女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恭敬地遞給了衛嬪。衛嬪接過,將荷包塞進了俞扶的手裡。

俞扶能感受到,那是沉甸甸的銀子。

“這是我給扶兒的一些小心意,希望能幫上扶兒,扶兒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

捧著沉甸甸的荷包,俞扶頭都大了。

這老狐狸分明是有目的接近她,這銀子接了,便是要被這娘倆利用;不接,便是看不起衛嬪,指不定會被安上什麼罪名。

俞扶欲仰天長嘯——

以目前的形勢看來,橫豎都得嗝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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