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蔡鵬應允,老天師洪亮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本門的劍術,我無法傳授於你,但我會教授你一套我自創的劍法,名曰‘無為’。”

“仔細看好了!”老天師猛然一聲震喝,瞬間點燃了緊張的氣氛。

剎那間,只見那簡陋的茅草屋裡飛出一柄木質長劍,輕盈地落於老天師的掌心之中。他穩穩地站在原地,雙目緊閉,彷彿與天地融於一體。

忽然,他的右手緩緩提起劍柄,悠然地指向蔚藍的天空,左手則結出神秘的法印。劍尖驟然指向蔡鵬,伴隨著劍身留下的殘影,老天師在身前緩緩畫出一道圓弧,繼而劍尖向右一挑,捲起一股颶風。旁邊松樹的松針被席捲而來,環繞在木劍四周。緊接著,他凌厲地揮下一劍,松針如疾風驟雨般疾射而出,直撲蔡鵬的面門。而後,松針竟憑空懸浮在半空中,距離蔡鵬僅咫尺之遙。

老天師問:“看清楚了嗎?”

蔡鵬顫抖著回答:“看…看清楚了。”心中卻暗暗咒罵:看個鬼,我都快嚇尿了。

老天師滿意地捋了捋長鬚,笑道:“看清楚就好,從現在開始,未練成之前,你就哪兒也別想去。”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蔡鵬望著老天師消失的方向,一屁股跌坐在地,心有餘悸地回味著剛才的驚心動魄。待到心情平復,他忍不住放聲大喊:“我要回家!”

今日,晴,無風。蔡鵬在這座道觀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嘗試了十八次翻牆逃跑,捱了老天師十八次痛打,如今,他無奈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看樣子,不練會這個什麼狗屁劍法,他是真的下不去山了。

“蔡鵬,你說,山下的世界真的有那麼吸引人嗎?”身邊,一位年輕的道士好奇地問道。這位道士正是當初引領蔡鵬入觀的那位。

蔡鵬臉上寫滿了絕望,緩緩回應:“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了。”

小道士並未在意蔡鵬的態度,繼續追問:“那你有過戀愛的經歷嗎?師父說山下的女子兇猛如虎,不准我和她們交談,更不准我下山。”說著,他的神情顯得頗為失落。

蔡鵬依然淡漠地回答:“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對下山的渴望已被磨滅,他曾試圖學習無為劍法,可那老登只演示了一遍,當時他都快嚇尿了好嗎?怎麼可能記得住。

見蔡鵬依舊不為所動,小道士腦中靈光一閃,提議道:“如果我教你無為劍法,你能帶我下山嗎?”他邊說邊仔細觀察蔡鵬的反應。

蔡鵬聞言,猛地一震,隨即緊緊抓住小道士的肩膀,急切地問:“真的嗎?”接著,生怕對方反悔,他連忙補充:“別說下山,幫你找個女朋友我都願意,只要你教我劍法。”

小道士疑惑地審視了蔡鵬一會兒,遲疑地說:“你不會學了就不管我吧?”

蔡鵬看著小道士,心中暗想:沒想到你小子挺精明啊。於是他連忙保證:“放心,我從不撒謊。”想了想,他又堅定地補充:“我發誓!如果撒謊,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話落,他舉起右手,鄭重地立下誓言。

小道士見狀,心中的疑慮稍減,看來對方不像是在騙他,竟敢對如此之事發誓。他輕輕一笑,說道:“好吧,我信你一次。”

當蔡鵬看到對方點頭同意,他的雙眸瞬間閃爍著熾熱的光芒,緊緊地注視著對方,滿懷期待地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小道士慢條斯理地開口:“儘管我未曾正式修習過這門劍法,不過……”話音未落,他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殺氣瀰漫開來。

蔡鵬的目光如烈火般燃燒,直勾勾地盯著小道士:“所以,你在跟我開玩笑?”說罷,他隨手抓起身旁的青影劍。

小道士見狀,生怕對方突然動手,連忙解釋:“別激動,雖然沒學過,但上次我躲在門後偷看到了,現在已經會了。”邊說邊暗暗腳踏七星,悄無聲息地啟動了遊雲步,轉瞬之間已消失無蹤,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蔡鵬望著對方如此敏捷的身手,一時之間竟愣在原地。臥槽,不論這小子是不是會劍法,單憑這逃跑的本事,若能學到手,他恐怕早已逃出道觀了。想到這裡,他連忙追趕上去,大聲喊道:“我不砍你,你等等我!”

小道士見蔡鵬提劍追來,更是加快了腳步,打死他也不敢再相信這個騙子了。

兩人就這樣圍繞著道觀奔跑許久,直至兩人都筋疲力盡,相隔數米,雙手撐膝,氣喘吁吁。

蔡鵬喘著粗氣問:“你……你……為什麼要跑?”

小道士同樣氣喘吁吁地回應:“你……手裡……拿著……劍……我怎能不跑?”

蔡鵬聞言,連忙丟下劍,坐在地上休息。見對方把劍放下了,小道士也順勢癱坐在地,捲起袖子擦拭額頭的汗水。

經過一段時間的喘息,蔡鵬才恢復過來,說道:“我相信你了,只要你教我劍法,我就立刻帶你下山。如果真的不行,教我剛才你逃跑時用的技巧也行。”

小道士猶豫地看著蔡鵬,心中盤算著是否該相信他。隨後他答道:“剛才那是遊雲步,是我們門派的不傳之秘,不會傳授給外人。不過,我可以嘗試教你劍法。”

蔡鵬一聽,頓時感到一陣失落,他原本就沒指望從這個小子身上學到什麼劍法,憑他?能一學就會嗎?

小道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立刻正色道:“我真的學會了,你不信的話,我演示給你看。”說完,他起身準備表演一番。

然而起身之後,他怔了一下,尷尬地問道:“那個……你的劍能借我用一下嗎?”

蔡鵬原本還抱有一絲期待,萬一這小子真有兩下子呢?結果卻等來這樣的答覆。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將青影劍遞給了小道士。

小道士接過劍,模仿著老天師莊嚴的姿態,將劍高舉過頭,緩慢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劍鋒輕輕向右牽引,最後猛地一揮。揮完後,他轉過頭,對著蔡鵬露出憨厚的微笑。

蔡鵬盯著他,不禁問:“這就完了?”

小道士誠實地回答:“完了。”

蔡鵬雙眸血紅,正欲起身打死這小子,小道士連忙開口解釋:“不是我不想模仿師傅,只是我還沒有掌握駕馭靈氣的技巧呢。”

蔡鵬聞言,停下了腳步,帶著一絲困惑反問:“你不懂得運用天地之力?”他原本還以為,作為老天師的弟子,對方至少應該對掌控天地之力有些瞭解。

小道士一臉迷茫地回應:“什麼是天地之力?”

蔡鵬隨口解釋:“就是你口中的靈氣。”說到這裡,他的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暗自思量:這小道士似乎真的懂得劍術,如果我學會了,卻又無法帶他下山,剛才的誓言該如何兌現?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行,我得想個對策。

靈感如閃電般劃過,蔡鵬眼前一亮,提議道:“這樣吧,我教你如何運用天地之力,你教我劍法,怎麼樣?”

小道士猶豫不決,他確實渴望下山,但看蔡鵬的模樣,似乎不像好人。或許,先學會操控靈氣才是上策。

見小道士遲遲未作答,蔡鵬誤以為他拒絕了,連忙改口:“我說帶你下山的事也算數,但能不能成功就不敢保證了。”

小道士一聽,立刻欣然應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隨即伸出小拇指,期待與蔡鵬做個約定。

蔡鵬剋制住內心的嫌棄,伸手與他勾住了小拇指,完成了這個鄭重的承諾。

隨著兩人之間鄭重的約定,蔡鵬為了展現他的誠意,率先著手教導小道士如何駕馭天地之力。這並非真正的教學,更像是他將昔日韋奕與他分享的智慧稍作改編,悉數傳授給了這位年輕弟子,期間還融入了他自已的一份獨特見解。

蔡鵬以深沉而富有啟發性的口吻對小道士說:“你要將你內心最渴望的事當作你的執念,就像……交女朋友,沒錯,就是交女朋友。還有就是……”

小道士全神貫注地聆聽,不時點頭表示領悟。

蔡鵬傳授完畢,接下來便輪到小道士教他了。

小道士略帶猶豫地開口:“我之前從未教過人,但師父傳授你的劍法,似乎就是太極劍的精髓,只是略有差異。太極劍強調正直、輕靈、穩定、迴旋和平衡。而師父教你的,只有一個字——回。”

蔡鵬眉頭微皺,問道:“‘回’是什麼意思?”

小道士耐心解釋:“這其實是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的原理。劍本身無慾無求,但劍招卻充滿變化。也可以叫劍無為,而劍招有為。”

蔡鵬低聲重複:“劍無為,而劍招有為……”這句話讓他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看到對方彷彿有所領悟,小道士心中暗喜:看來我在教導上比師父更有天賦。滿意地笑了笑,隨後他也離開了,回到自已的房間,開始練習剛才蔡鵬教給他的掌控天地之力的技巧。

在靜謐的深夜,皎潔的月輪高懸天穹,將銀色的光芒灑向幽深的山林,使得萬物都沉浸在一片寧和的寂靜之中。偶有幾聲蛙鳴蟲吟,如絲如縷,清晰地迴盪在山谷之間。在一座靜立於山林中的古樸道觀裡,一名少年靜靜地坐在石階之上,他的身形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彷彿成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漸漸地,周圍開始浮現出微弱的青色光點,如同螢火般閃爍。

少年驀地睜開雙眸,隨手一招,地面上的青影劍應聲飛至他手中。他穩穩握住劍柄,劍尖直指前方,手腕輕顫間,劍身劃出一道圓弧,周圍的青色光點紛紛被吸引,聚集到黑色長劍的周圍。少年猛地一甩右手,那些光點如同流星般融入劍身,隨後他用力一揮,一道密集的青色光束疾射向他面前的香爐,瞬間穿透了香爐,留下滿目瘡痍。

蔡鵬見狀,興奮地歡呼起來:“我做到了,我終於做到了!”話音未落,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感到後腦一陣刺痛。

老天師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責問道:“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蔡鵬顧不上剛剛的疼痛,急不可耐地解釋:“我已經掌握了,你看,我可以下山了。”他激動地指著那個佈滿孔洞的香爐。

老天師原本惺忪的雙眼在看到香爐的瞬間驟然瞪大。

看到老天師的表情,蔡鵬誤以為對方已被自已的成就所震撼,正準備得意洋洋地炫耀一番。他轉身面向月亮,傲然說道:“你看,我是不是比你強多了?你……”話到一半,一股寒意從背脊襲來,他急忙轉頭望去。

只見老天師的臉色陰沉下來,低沉地問道:“這麼說,這個香爐是你的傑作?”

蔡鵬頓時冷汗涔涔,這才意識到自已可能毀掉了老天師吃飯的傢伙。剛想立刻逃跑。然而,還沒等他邁出幾步,老天師怒喝一聲:“五雷正天印!”

在這如詩如畫的月色下,銀光照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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