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無暮篇71 長嘆是感傷離別
小姑娘撐著下巴看著盤坐的沈婧冰，神情有些呆呆的，看的久了就會兀自垂淚。
突然察覺眼眶酸熱。
然後立即擦乾眼淚，興高采烈的和沈婧冰講述自已今天做了什麼。
拿著沈婧冰留給她的留影石，寶貝的擦了又擦。
對著沈婧冰經常自言自語。
笑靨如花的看著沈婧冰。
打掃著家裡，做飯時會多做一碗放在沈婧冰前面，期待她突然醒來能夠和她一起吃。
“冰冰要變得很厲害呢，一會兒你修煉好我們去抓只雞吃好不好？我新學了做法，是我特意下山和劉廚子學的，你不是說他做的雞好吃嗎？等你醒了我就做給你吃好不好？”
“咳咳......冰冰，我的身子好熱，應該是發熱了，好難受......還好...你身邊有法陣，我和說話沒事，不然把病染你身上就不好了......咳咳...”
“你快點醒來呀，冰冰你看，又要過年了，到了該穿新衣服的時間了，我們說好要一起去鎮上選料子的，再不醒我還給你選最最嬌嫩的粉色啦，算了...去年就是粉的，今年熱鬧些，給你選身紅色的，等我哦，我很快就回來啦。”
“真討厭，冰冰，那個屠戶又來了，說什麼不嫌棄我的臉，不嫌棄我的年齡，要娶我！放他的狗屁，真當我不知道啊！他就是想讓我當老媽子，給他兒子掙錢娶媳婦呢！我才不上當！呸！”
“又一個十年了，冰冰～我感覺自已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冰冰...”
“冰冰，你會記得我嗎？你會不會忘記我啊！不要！我快死了！冰冰！我不想你忘記我！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壽命要這樣短！為什麼我沒有修煉天賦！冰冰！”
“對不起...對不起冰冰，我真的是瘋了，竟然想要把你從裡面拉出來，我錯了，屋子我會打掃乾淨的！等你醒來時一切又都是乾乾淨淨的！我會等你的......”
“我養了一窩野雞，還有野鴨之類的，我現在的身體只能在院子裡活動了，有了野雞吃蛋，我一定能等到你的對不對！冰冰，我好想你啊。”
“真的...好想你......”
“咳咳...冰冰...我站不起來了......冰冰，我這次真的要死了...好難受，我們明明說好的要一起去看山那頭...將要盛開的野花呀......約定好的...”
“冰冰，你遲了......是你遲了......”
小姑娘死之前依舊緊緊抱著留影石。
晶瑩剔透的留影石內，是她們兩個在花海中歡笑的畫面。
醒來後的沈婧冰，看到的只是倒在眼前的枯骨。
懷中圈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留影石。
......
王權無暮的聲音很淡很輕。
“冰姐，我們去趟塗山吧......”
沈婧冰有些訝異他如此說。
“什麼...”
王權無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沈婧冰。
沈婧冰嘆息一聲，抬手擦去王權無暮眼角的淚珠，認真的點頭。
“好。”
再次站在苦情巨樹前，王權無暮虛弱的只能坐在輪椅上，在時間的摧殘下，他的眸子依舊乾淨澄澈。
好似歲月並未摧殘到他那赤城的心分毫。
“冰姐，你說...這轉世續緣是真的嗎？”
沈婧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樹與上次見時別無二致。
繁茂的枝葉依舊在空中左右搖擺。
“是真的。”
“今生許下的誓言，來生再見，真的很浪漫啊......”
王權無暮兀的感嘆了句。
沈婧冰往他懷裡塞了壺甜水。
“怎麼年齡越大性子越溫吞啊，怎麼，難道你想轉世續緣？相中哪家小妖了，說說看，我幫你出出主意，保證手到擒來。”
王權無暮有些吃力的擰開塞子，熟悉的味道在嘴裡蔓延。
冰姐一直將他當做未長大的孩子，時常往他懷裡塞甜水，說喝了可以美容養顏，離開前還特意留了一壺，這些年來，即便他再三小心的喝，一壺甜水卻也喝的乾淨。
如今再次喝到，心頭依舊是暖的。
摩挲著水壺上面的紋路，王權無暮眸子顫了顫。
心臟劇烈的跳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沈婧冰在王權無暮心裡早就變了模樣，由一開始的腦袋有些病的姐姐到如今很可靠的冰姐。
許多時候沈婧冰身上滿是小孩子性子，吵吵鬧鬧的，可是她站在那裡，王權無暮莫名就覺得可靠。
好似所有的風吹雨打，在冰姐那裡都不是一回事。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將冰姐視作了港灣呢。
視為一道永遠不會離開的風向標。
“沒有的......”
“哎呀，你有什麼話是不好意思跟你冰姐我說的？不要害羞嘛。”
王權無暮突然抬眸認真的看向沈婧冰，似乎用了所有的勇氣，語氣都微微發著顫。
“冰姐，我的命運一開始是不是...不是如今這樣......”
沈婧冰喝水的動作一嗆。
“啊？你這話題跳躍的也太突然了吧，咋回事？”
看到沈婧冰的態度，王權無暮又笑了。
這些年裡許多好友都接二連三的離開，就連一直陪在他身邊的胖風他們四個也都走了。
如今剩下的只是他。
堅持到現在的他只是想要問出一個答案，一個他也不在乎結果的答案。
或許答案本身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講出答案的那個人。
那個他們幾個念念不忘的人。
沈婧冰眨眨眼，心中嘆了口氣，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腦瓜子就是頂頂的好，才多久就猜到一些隱瞞的真相。
只是這真相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小無暮呀，你幸福嗎？這些年來你幸福嗎？”
沈婧冰雙手背後，微風吹動秀髮，裹挾著溫柔的話語吹到王權無暮的耳邊，如同親密的呢喃。
王權無暮抬手感受微風，對沈婧冰剛才問題的沉默，心中已是瞭然，嘴角勾笑。
“幸福，真的很幸福！”
“那就好。”
沈婧冰伸了伸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