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各自忙活著，方漠整點著從上古幽狪獸那裡得到的寶石，葉盡則是洗洗切切，製作著花生豬腳湯。
屋外的雨伴隨著疾風閃電，下的如潑如倒，屋內的溫暖在這樣無情的雨夜就顯得格外動人。
“湯好了，快來喝吧！”
葉盡端著許久未做的花生豬腳湯先行一步坐在桌前，招呼著方漠落座用飯。
“師父，您之前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方漠邊用勺子盛湯邊詢問著，師父的秘密讓他耿耿於懷。
“為師不是帶你去看過了嗎？”
葉盡看似波瀾不驚的應和了一句，低著頭專心喝湯。
“看過了……嗎？！”
方漠仔細回想著今晚經歷的一切，突然間想起了那一袋子寶石，遂問道，“難不成就是那一袋子寶石嗎？是您埋的？”
“當然不是！”
“上古幽狪獸本就是瑞獸，它們出現的地方往往都有珍貴的礦藏，發現些寶石也是常有之事。”
葉盡瞅了一眼摸不著頭腦的方漠，接著說道，“師父的秘密不就在你手裡嗎？師門圈養的靈豬。”
“啊？！”
方漠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
雖然上山不久，但清淨山弟子不允許獵殺門內圈養的靈獸是鐵律，犯了的人是要挨罰的，據說這懲罰還很嚴厲。
“啊什麼啊？豬你殺了，肉你吃了，現在你和為師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從今往後，若是有人問起，你就得為我保密了。”
葉盡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抬頭，一直津津有味喝著碗裡的肉湯，但不知怎的，方漠總感覺他正在偷笑。
“可我只殺了一頭，而且師父您不是說那不是豬，是上古幽狪獸嗎？”
方漠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是啊，那就是上古幽狪獸啊！只不過也是門內飼養的靈豬。”
“你也不要覺得委屈，為師殺豬是為了給你治病，那半個多月的豬蹄湯你可一頓沒少吃，何況今日你殺的這隻還是它們的老大。”
“若是門內追究起來，你便看在為師年老的面子上，替為師擋上一擋吧，哈哈。”
方漠雖不情願，但不知怎的，前思後想又覺得師父的話頗有幾分道理。
的確，半個多月的豬蹄湯都是方漠喝了，似乎只有今天這頓，葉盡才端起了碗，以往的湯他都未曾下過肚。
鬼畜師傅難不成是在幾個月前就謀算好了要拉自已下馬嗎？
想到此處，方漠不禁後背一涼，感慨自已還是道行太淺了。
葉盡似乎也看出方漠內心的想法，眼中閃過睿智的光芒，一本正經地發表自已的觀點。
“世上的事，哪有全然的好壞之分呢？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懲罰也未必是壞事……”
翌日清晨，方漠尚在朦朧中回味著昨夜的好夢，忽就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你這好徒弟，入門以來殺了我峰上十幾頭靈豬，想著品階不高，我也就不與你計較了，這次居然殺我種豬，我非替你好好管教管教這孽徒不可！”
遠處一個腆著大肚子一身灰色短打的道士怎麼看都有些眼熟，方漠順著聲音定睛觀看，那來人正是清淨山分管膳食的穆長老。
站在穆長老邊上的正是自已的鬼畜師傅，此時正在與穆長老殷切交談。
“您說的是！哪有犯了錯不挨罰的呢？罰！狠狠地罰！”
葉盡滿臉假裝嚴肅，一副愛之深責之切的懇切，讓穆長老竟也說不出後話，只得加快腳步朝著方漠的屋子走來。
方漠頓時看清了局勢，這鬼畜師傅，怪不得昨日廢了一番口舌，原來是今日主動去找穆長老演了一出大義滅親。
“哎——”
方漠一聲長嘆，倒也不生氣，他早已習慣了鬼畜師傅的千層套路，只是默默轉頭收拾起了自已的行李。
待到穆長老和葉盡行至屋內，方漠早已將行囊收拾得當，還未等穆長老開口，方漠先行拱手行禮，彎腰九十度，誠意滿滿。
“穆師叔，小子知道錯了，您就說咱們去哪受罰吧！我行李已經收好了，這就隨您去！”
穆長老屬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陣仗，竟一時尬住了，憋了一肚子的訓教之詞生生無處施展，難受的厲害，就連呼吸的頻率都快了不少。
葉盡在一旁也沒閒著，伸出手搭在穆長老胸口，上上下下的摩挲著。
“師兄，彆氣！千萬別生氣！咱們要保持風度！”
說著，葉盡右手偷偷伸起一個大拇指藏在腰間，衝著方漠挑了挑眉。
那意思就像是在說，“好徒弟！做的不錯！”
方漠早已習慣，也不自覺的朝著葉盡使了個“收到”的眼色。
“你們師徒二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戲！”
“哼！”
“同我走吧！”
穆長老鼻間輕哼，顯然是對這師徒二人的雙簧看破不說破，也算留了兩份薄面，甩了甩衣袖就轉身出了門，示意方漠跟上。
方漠不敢怠慢，趕忙跟上前去，迎面卻橫伸出葉盡的一雙大手。
“好徒弟，拿著！”
“這是昨晚那顆珠子，這珠子屬水，有驅火降噪的奇效，你拿著有益無害！”
葉盡邊說著，邊將一顆閃著青藍光輝的珠子塞到方漠腰間。
方漠點了點頭，緊走了兩步，跟上穆長老。
葉盡望著越走越遠的徒弟，口中不斷喊著話，“穆師兄——罰！狠狠的罰！治治他的毛病——”
與此同時，葉盡也透過傳音之法與方漠交待著，“好徒弟，此去於你有益無害，珠子帶好，放寬心即可。”
雖然方漠也不知道鬼畜師傅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透過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已經深知葉盡表面不靠譜，實則時時處處都存著巧思，斷然是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已去受過的。
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隨緣吧。
方漠眼下也想不透其中的奧義，但無條件的服從，卻並不難。
想到此處，方漠也不再多慮，緊緊跟著身前的穆長老，擺好了坦然接受懲罰的姿態。
不知是穆長老有意刁難，還是單純的修行差距使然，即使方漠加緊腳步，也仍然被穆長老拉開很大的一段距離，眼瞅著就要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