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搖著扇子斜倚在窗前良久,只等對面屋宇內的燈影微微晃動而後忽暗忽明。九鳳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壞笑,心想:妄圖裝作屋內沒人?想得倒好。只不過跟我比持久,終歸是嫩了些。

九鳳擱下蒲扇,轉身出了膳房。

侍女們見她又是個洗手作羹湯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看,紛紛迴避著她的目光。九鳳直往對面屋宇而去時,侍女們又像提前商量好似的垂首而走,廊上、院子裡、屋宇的簷下就只剩九鳳一人。

“誰在裡面?”她指著緊閉的雕花門問,片刻得不到回答。

她見四下無人,就自已推門,可那門分明只是掩著沒有上鎖,可就是推不動,應當是被人施了法。將軍府中何以有人會這樣的術法?九鳳有點好奇,便也用靈力去推門,即使用了靈力依舊只是鬆開了一點點,沒有全開,九鳳再要用力時,門又赫然關緊,不露一絲縫兒。

九鳳今夜特別執拗,不在乎與自已較勁,非得推開這扇緊閉的門。她運功使力,五彩的光猛地擊向門上的錦鯉圖案時,門又自動敞開了,門後的一扇桃花三折屏風被轟然擊倒。

九鳳走進屋內時,剛剛從浴池裡起身的相柳已披好了純白廣袖交領綾袍,只長及腰上的皓髮沾著溼漉,他也正拿過錦帕來擦。

他倆的目光從轟然倒塌的屏風上移開,四目相對後,九鳳瞄一眼他端整的裝束,將一臉的震驚和眼底的一絲絲失望都藏好,抱臂問:“你剛剛是不是在偷看我?”

“偷看你什麼?”相柳淡淡問。

“偷看我熬粥。”九鳳沒什麼底氣,換了個叉腰的姿勢壯膽。

“熬粥有什麼好看?”相柳反問,然後環視屋內佈局陳設,九鳳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屋子中央寬敞的浴池,池上還冒著氤氳的水汽,目光往後便看到了剛剛出浴的美男子——好似一朵受了晨露滋潤的花。

“這是比熬粥好看些。”九鳳臉紅時相柳輕聲笑了。便是在輕笑的同時握著錦帕擦頭髮,偏轉頭時露出了鎖骨以下的一小片肌膚。

九鳳不自覺探頭去打量相柳微微敞開的衣襟處,衣料質地輕薄似霧似紗般遮住了九鳳的視線,她沒看到預想的傷口所在的位置,但因著沒聞到靈血的香氣,她猜測傷口應當已無大礙。

相柳斂眸瞥一眼自已的衣襟時,九鳳輕咳一聲道:“既然是個熬粥的間歇過來瞧瞧你,這便不打擾了。”

相柳含笑點了點頭,九鳳剛轉身,卻見原本敞開的兩扇雕花門倏忽關閉,將她關在了裡頭。九鳳紅著臉莞爾一笑,心想:小海妖還挺懂欲擒故縱的,可我也不是吃素的,難道就這樣被他拿捏死?

“男女到底有別。”九鳳越發覺著自已的自控能力不錯,雖然心裡巴不得變成那方錦帕,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去擦他如絲的白髮。

門嘎吱一響,九鳳感嘆:幸好他這次沒施法鎖門,倘若拉個一兩下拉開不了,還去拉它做什麼?很有可能就放棄了。只好問一句:“要不要本姑娘幫你擦擦頭髮?”

門響時院子對面傳來談話聲,九鳳從門縫裡也看見是阿玄和屈居並肩往膳房裡去。

“這爐子上還熬著粥呢,主上會去哪裡呢?”阿玄問。

“聽說柳大人在對面沐浴……”屈居壓低了聲音。

“不可能!”阿玄語調堅定,“主上怎會去偷看別人洗澡呢?快打消你的念頭,別侮蔑了主上威名!”

九鳳緩緩將門縫閉嚴,手指在門閂處一點落了個死死的鎖,轉頭身時見相柳正站在幾步外垂眸淺笑。九鳳低聲道:“我自然是不會偷看別人洗澡。”

“別人?”相柳抓住她話裡的小小漏洞,九鳳慌忙解釋,“也沒有偷看過你洗澡。”

九鳳忽然想到玉屏乾坤鏡裡的每一個畫面皆是他在外頭時的景象,沒有這些私下狀態,雖然她沒有刻意迴避過,可只要開啟時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畫面,她便知道他是在睡覺或者做其他的私事。當初沒什麼感觸,如今只感嘆東華思慮嚴謹,實在是一位值得被欽仰的神尊。

“或者別的什麼。”九鳳囁嚅。

“還有別的什麼?”相柳走近了幾步。

他這麼一問,九鳳便想到有一次她透過玉屏乾坤鏡看防風家的公子輕柔摟過貌美舞姬而後鏡上畫面登時消失,畫面再次出現時已沒了舞姬身影,只他與另外幾名世家公子對飲。當初只怪那法器愛鬧脾氣,如今細想來,那夜他該不會是與那名舞姬有什麼親暱之舉?

沒來由的惱怒縈繞在心頭時,九鳳察覺到自已情緒不太受控,活像是在情海里掙扎的嬌羞少女,她想了想自已雖沒有東華那般山崩與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好歹也活了幾千年,各種場面也都見識了不少,就算碰巧撞見了誰沐浴更衣,也不能算作是偷看,就算是要看,也得是正大光明地看。

九鳳柳眉一挑,杏眼含笑,走到相柳的身前,學著鏡中防風家公子的模樣抬手就撩開他輕薄的衣襟。

“我若想看,你會不給?”連語氣都像是浪蕩的公子。

話音在瞧見他胸口上幾條柳枝般細長的傷痕時驀然止住。九鳳抓住相柳衣襟的手頃刻間一軟,正要垂下時又被相柳的大手覆住,他握著她的手一起將衣襟拉回原處。

“受了傷?”九鳳簡單地問,抬眼望進他的眼睛期待著他會主動透露更多,他只微微一笑時,九鳳又試圖從他的眼神裡得到些微答案,可是他的眼裡沒有痛楚冷靜到不帶任何情緒,瞳內只有一個焦急的面龐,便是九鳳自已。

“小事。”他輕聲說。

與往昔歲月長河中他經歷的無數戰役相比,這幾道自已用靈力就能合愈的傷口的確沒什麼大不了。九鳳卻無端想到了最後一次看玉屏乾坤鏡時滿鏡面的血色,心驀然揪痛,她轉身繞過相柳時,才捂了捂胸口。

几案上正好有一瓶荀草靈藥膏,九鳳拿了藥膏回身時已斂好了眼中的溼潤,她說:“背部也受了傷是嗎?自已不太好擦,我來幫你吧。”

“你就這麼愛哭嗎?”他背對她褪了一點點袍衫,只露出後肩上一條不大的傷疤,將更長的傷痕依舊遮住。當冰涼的藥膏由她溫潤的手指輕輕塗抹在肩膀時,他皺眉淡淡問。

“因為我從前也愛受傷啊。”九鳳解釋,“應當是愛打架的人都惺惺相惜吧。”

“在烤肉鋪裡也哭了。”他冷冰冰地問,“是生氣了嗎?”

“沒有。”她的手指在衣領處停了一瞬,沒再往下褪,“不是隻有難過時才哭,有時候高興也能讓人流眼淚。”

“撒謊。”他輕聲責備的同時將衣領往上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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