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青樓女子,在十四歲的時候,被西安府一個員外看中,靠著軟磨硬泡嫁給了員外當了妾室。

後來員外膩煩,將她賣到了延安府。

延安府苦寒,她過不慣清苦的日子,就勾搭上一個落魄書生,與他私奔。

後來書生抓到她與人通姦,就將她趕走,韓金兒走投無路,才被迫隨了李自成。

雖然衣食住行都要李自成供養,可韓金兒對他十分鄙夷,如今被迫來到李家莊,更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一直想再勾搭一個有錢有地位的男人,能夠再次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她看中了俊朗有能力的李毅,可李毅對她卻絲毫不感興趣。

想到李毅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韓金兒不由心中一熱,咬牙道:“老孃就不信,奈何不了你個毛頭小子。”

李毅並不知道韓金兒已經盯上他。

他去了祠堂,雲娘正滿臉憂慮的發著呆。

前幾日李毅將一箱子金子交給她,雲娘嚇了一大跳。

她出身書香門第,自然知道這是多大一筆財富。

後來得知高傑一名手下身亡,自然明白李毅定然是做了刀口舔血的買賣。

之後她就精神恍惚,心中憂慮害怕。

這幾日李毅也注意到雲孃的反常。

他走上前,溫聲道:“雲娘,你怎麼了?”

雲娘抬頭看著李毅,眼眶微紅。

“毅哥兒,你建立農會,組織團練,我知道是在防備艾家。可是前幾日劉宗敏受傷,這幾日你又突然拿回大筆銀子,手下有人身亡,卻什麼都不與我說,我心中著實擔心。”

李毅微微沉默。

“毅哥兒,我,我,……”

雲娘見李毅神情肅然,有些慌張。

“我無意讓你擔驚受怕,你若不想過這種日子,我可以送你走。”

李毅突然道。

強扭的瓜不甜,亂世將至,自已少不了刀尖上舔血,如果雲娘想走,他也不願強留她跟著自已過苦日子。

但云娘明顯理解錯了,大大的眼睛瞬間被淚水浸滿,楚楚可憐。

李毅這時候沒有安慰,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回答。

望著李毅淡淡的目光,雲娘慢慢平靜下來,眼神絕望的看著李毅,聲音裡帶著哭腔開口。

“毅哥兒,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夫妻一體,你心中所想卻從不與我說。若你不願接納我,我明早就走。”

說完直接站起來,就要離去。

李毅輕輕的抓住她的手,因為操持家務,雲孃的手掌有些粗糙,也有些冰涼。

“實話和你說,這些年災害不斷,民不聊生,官府又催課嚴苛,關中眼見著就要亂起來了,我也少不了刀口上舔血。你若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就託付商隊送你去投奔親戚,今後兩不相欠……”

“我不走。”

李毅還未說完,雲娘就神情堅定的看著李毅,“自我進這個家門,就是你的未婚妻子。今後不戀豪傑,不羨驕奢,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誓言擲地有聲,李毅的心頭一熱,不由動容。“你想好了?”李毅沉聲問道。

感受到李毅手心的溫暖,雲娘臉頰飛霞的想要抽回手,但被李毅緊緊握住。

等她抬起頭,只看到李毅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看著自已,不由心跳加速的低下頭。

見雲娘不吱聲,李毅忍不住站起來。

“怎麼,後悔了?”

雲娘紅著臉輕輕搖頭,白淨的臉蛋閃著光澤,清澈的桃花眼直視著李毅,小巧的嘴唇微微嘟著,有種純欲風的可愛和性感。

李毅笑了笑,湊過去“叭”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雲孃的臉更紅了,像是頭受驚的小鹿低著頭,只不過嘴角的甜蜜,怎麼也掩蓋不了。

“我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呢。”

雲娘嬌羞的低下頭,離去給孩子們上課。

自從他從米脂縣買了筆墨回來,每日給孩子們吃三頓飯,甘泉裡的鄉民就都將孩子送了過來。

這也是李毅的目的。

只有開化民智,讓孩子們知道他們的苦難,明白苦難的根源,他們才會堅定信念,去抗爭。

等到他們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強大的集體,那麼無論是官紳豪強,還是朝廷官府,都無法再遏制這股浪潮。

所以在李毅心中,開化民智是比團練更為重要的事情,也是更為艱難,需要長久去做的。

如今學堂主要是識字課,這些字都是常用的,貼近百姓生活的。

雲娘還會自已編些俚語文章,讓孩子們背誦默寫,從而加快識字的速度。而李毅也會偶爾來講課。

每次他來,學生們都會熱情高漲,十分期待。

因為李毅講課單純就是講課,從歷史地理,到經濟政治,給孩子們開啟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他們聽過課才知道,原來大明有兩京一十三省。

東南沿海有大片平原,五穀豐登,是大明最為富裕的地方。

而在大明西南,則是丘陵雨林,毒蟲盛行,土司割據。

從李毅的講述中,他們知道了明太祖朱元璋如何驅逐暴元,再創中華。又知道了如今朝廷黨政不斷,那些大官拉幫結派整天吵架,根本沒心思管百姓死活。

而在東北有個叫後金的割據政權,打仗賊猛,朝廷經常被欺負。

這些不僅是對於孩童,對於許多鄉民都是津津樂道的話題。

所以李毅剛剛到了祠堂,太爺爺和一群鄉民就搬著自家板凳,坐在外面等著聽李毅講課。

李毅微微一笑,站在李自敬製作的黑板前,拿起了一塊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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