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遊紹安扇遊子澈的第一巴掌只是以作警示的話,那麼這第二巴掌則完全放開了手腳,不再有任何顧慮或猶豫。

不再控制力度,更加不再保留和剋制。

在這一刻,父親似乎被兒子的混賬言語給衝昏了頭腦,亦或者說是積攢已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口。

所以他的這第二巴掌更多地則是夾帶著自已對苦難生活的不滿和傾訴。

就這麼狠狠地落在了遊子澈的臉上。

這一次,遊子澈感受到了比第一次更為劇烈的疼痛,整個人都差點被扇倒在地。他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

然而在面對這樣的暴力行為時,遊子澈並沒有哭泣或求饒,他更多的表情是理解是同情。

他理解他父親的苦衷,更同情他父親的遭遇,這些年來那些發生在自已父親身上的故事,他看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所以他根本就不還手,也不還口,就站在那裡直愣愣的。

而這一幕卻讓壽伯有些看呆了,老頭兒也許沒有想到,眼下的事情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但他也沒有出手去制止遊紹安的意思,因為他也明白,遊子澈方才所講的話,已經觸及到遊紹安的逆鱗了。

杜馨兒...

是遊紹安這輩子虧欠最多的人!

“你還有臉跟我提你娘?”

看著不斷起伏的胸膛,想來遊子澈的這句話真的是惹怒了遊紹安。

“你娘若是曉得今日的你竟會這般的不懂事,九泉之下的她都會因你今日的所作所為而寒了心!”

遊紹安說錯了嗎?

不,他沒有說錯,他沒有冤枉遊子澈,甚至他說的都已算保守。

“趕緊起來...”

至於皇甫蘭,只見她急忙蹲下身去,一邊輕聲呢喃,一邊欲要拽著遊子澈的胳膊,讓其重新站起來。

“你給老子滾遠點,小爺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一把甩開了皇甫蘭的胳膊,遊子澈的雙眼都因心中的恨而顯得通紅。

“你這臭小子...”

只是遊子澈的這番行徑,無疑是在火上澆油,因為當他一把將前來攙扶自已的皇甫蘭給推到了地上,遊紹安的手就已經不由自主地滑向腰間位置,一通怒罵之後,便要解開自已腰上纏著的腰帶了。

一看這架勢,壽伯直接一把將遊紹安給抱住,然後朝著皇甫蘭的方向大聲喊道:

“還愣在這兒幹嘛!”

身材瘦弱的壽伯,哪會是膀大腰圓的遊紹安的對手呢?

這不一來二去的拉扯,遊紹安還沒怎樣呢,身後的壽伯就已經面色漲得通紅,就跟熟透了的豬肝一樣,再加上一腦門兒的汗,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會兒他是使出了多大的勁兒了。

至於皇甫蘭...

簡單的一愣,也不管身前的遊子澈同不同意,只見這丫頭直接從背後將地上趴著的遊子澈給強行扶起,也不管懷裡的遊子澈怎麼喊著難聽的話,她就只遵循壽伯的意思,是強行地拖著遊子澈快步離開了小屋。

眼瞅著兩個孩子就這麼狼狽地離開這裡,壽伯那顆懸著的心這才重新被放回到肚子裡去了。

至於遊紹安嘛...

看著逐漸遠去的兩個孩子,他的表情很是豐富,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哎呀好我的壽伯呀,他就是被您給這麼寵壞的,再不掰正他這孩子就廢了哇,怕以後是要給咱們捅大簍子的啊!”

一邊說著,一邊抖一抖身子,畢竟壽伯這會兒還摟著他的腰,讓他很是侷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遊紹安當真願意給兒子樹立一個這般的嚴父形象嗎?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世間又怎會有不疼愛自已孩子的父母呢?

遊紹安自然也不例外,他不僅是個男人,更是一個有情有義又極具責任感和擔當精神的男人。

若非這般鐵骨錚錚,他又豈能在愛妻杜馨兒離世之後,始終孑然一身,獨自扛起生活的重呢?

含辛茹苦地將兒子游子澈拉扯長大,並默默守護著這個早已支離破碎的家庭,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講,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為了守護這個家庭已經心力交瘁、疲憊不堪了。

然而為了顧及遊子澈的感受,也為了讓自已在孩子心中始終保持著正直積極的形象,這麼多年來,他一次又一次堅決地回絕了宗門提出的給他續絃這一荒謬提議,而他每次用來推脫的理由也從未改變過,都是因為孩子。

都是因為遊子澈!

如果孩子不能成長,如果孩子不予支援,那麼他就沒什麼好妥協的,只因遊子澈是他和杜馨兒的唯一,是他如今唯一能堅持下去的動力了。

所以縱觀遊紹安的這一生,他又豈會不疼愛自已的兒子呢?

所以別說是動手打人這種暴力行為了,哪怕就只是說出一句傷人的話,恐怕都會讓他感到心如刀絞痛苦萬分。

只因他是遊子澈的父親,是這孩子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這便是父親,是多麼的偉大。

......

即便已經入了秋,即便這天已沒了幾個月前的那種悶熱,但倉皇逃出的兩個人依舊是滿頭大汗的,額頭上小小的汗珠看得是一清二楚,如若仔細去觀察,甚至都能看到遊子澈的腦門兒上那一縷縷的熱氣兒。

但千萬別認為逃出的孩子們可以很好地去相處,就遊子澈那個討打的性格...

“皇甫蘭你給我把手鬆開,別老這麼拽著我,我不是你的掛件兒。”

一邊說著遊子澈一邊用力地甩開了皇甫蘭,嘴巴里的話雖說聽上去還挺傷人的,但是從他的眼裡卻並沒有任何的怒氣和憎惡。

最起碼在皇甫蘭看來,眼前的這傢伙的眼裡就只充斥著些許的不滿和怨氣,至於對她的厭惡或是憎恨這類極其消極的神色,是從未出現過。

說句實在話,遊子澈這個傢伙的感情還真是有些奇怪呀,尤其是在他面對皇甫蘭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就愈發的明顯。

還真是個糾結奇怪的傢伙!

因為討厭皇甫蘭的眼神,在遊子澈的眼中哪怕就是一瞬間的定格也都沒有!

所以從這點來看,遊子澈和皇甫蘭的關係或許並不像他自已所講的那般尖銳,至少從這會兒來看,從他的眼神裡來分析,他和皇甫蘭的矛盾應該就只是嘴皮子上的那些破事兒罷了。

說到底,都還是個孩子罷了,這都是彼此心中那份躁動不安的青春啊!

只不過遊子澈不懂,皇甫蘭也不懂而已。

就如同一份雙向奔赴的暗戀一樣。

如果...

這裡說如果,如果皇甫蘭能調整一下自已的脾氣,調整一下她對待遊子澈的態度,調整一下她在授課時候的方式和方法,這樣會不會緩和她們兩個之間的緊張關係呢?

亦或者說,如果遊子澈能也能為了對方而改變自已,改變他對皇甫蘭略顯偏激的看法,改變他對這丫頭的執念與偏見,甚至還可以改變自已對生活的理解和認知,改變自已對情感的把控與看法,如若他也能如此的話,會不會也能從兩個人的日常交織中發現這丫頭身上的閃光點呢?

那份只向彼此展露的真、善、美!

看似一切的改變都源於自已,實則一切的改變都源於對方,只因命運早已在兩個人的指尖交匯,讓兩個孩子誰都無法離開對方。

這便是羈絆的偉大!

就好比是鏡子的兩面,總會有一面是霧濛濛的,是看不到任何的東西的,可是另一面卻是無比光彩。

就好比是迎風搖曳的鈴兒草,它的根永遠都不可能像花蕊一樣隨風舞動,根只能深埋在土裡,這輩子都無法享受陽光所贈予的那份美好,但是它所生長出來的花,卻在風裡不斷地展現著獨屬於它的那份唯美。

而彼時的鏡面和花蕊便是遊子澈,而霧濛濛的背面與生根的泥土,則是一直守護著他的皇甫蘭。

所以,一切都還能挽回!

“還有你以後能不能別貼我這麼近,一米,哦不對,三米,就三米不改了,以後咱們兩個的安全距離就是這三米...”

瞅了眼一言不發的皇甫蘭,遊子澈自知他方才的話對於這丫頭來講,那無疑是對牛彈琴,所以他為了避免心中之尷尬,只能硬著頭皮地繼續說道:

“曉得你最近很忙,是這,你不需要動,我自已挪幾步,哎皇甫蘭我可警告你,你可千萬別動呀,誰動誰小狗。”

殊不知遊子澈這話連他自已都套路進去了,還誰動誰小狗呢,眼下動得最歡實的人不就是他自已嗎?

莫不是他也願意當一回小狗?

這不話音都沒完全落地呢,皇甫蘭就被他的這一番極具建設性的話術給逗樂了。

淺然一笑,竟是如此清新,就好比山澗中隱約初現的鈴兒草。

至於遊子澈...

一步...

兩步...

三步...

待三步邁出,卻發現皇甫蘭竟也俏皮地跟著他一併邁出了三步,這換回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依舊是面對著面,身挨著身。

“你...”

看著眼前的皇甫蘭,遊子澈頓時無語。

至於皇甫蘭這丫頭呢,只見她雙手背後,若有所思地盯看著他,盯看著這個好似永遠都長不大的大男孩。

就這麼安靜地仰著腦袋,看上去很是俏皮。

哎,想來也能理解,畢竟她的這個年歲在這兒擺著呢,再是實力超群天賦異稟,卻也無法讓她去違背自然的規律,畢竟一個人心智的成熟跟其年齡是有很大的關聯的。

不過從這裡也能發現,皇甫蘭這丫頭對遊子澈的感覺還當真是有些有趣,兩個人的那種關係很是微妙,說是戀人吧,但彼此所傳遞給對方的那種感覺又差上了幾分,說是朋友吧,可世間哪有這樣甜膩的友情啊。

用更為確切的詞彙來形容,應該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要更為貼合一些。

明明才剛分開,為何卻又無比想念。明明才剛牽手,為何心如小鹿亂跳。明明只是一眼,為何臉頰發燙口乾舌燥。明明只是一瞬,為何時間如梭轉瞬即逝。明明就只是朋友而已,為何你會這般特別。

總是想著你,總是念著你,哪怕夜裡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也都是你的影子。即便你嘴上不說,我也能感受得到,你的那份獨特的溫柔,你的那份自私的寵溺。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多想再近上一步,多想靠在你的胸口,聽聽你的心跳,感觸你的鼻息。至於我們的將來,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個答案。

再靠近一點點,再勇敢一點點,再向前一點點,再衝動一點點,就只等那三個字。

我不相信你的言語,我只相信你的眼神,我只相信你對我的那份感覺。

所以我會等,等到你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也許,這便是皇甫蘭對待遊子澈最為真實的內心吧。

這般看來,她對待遊子澈和對待其他人,還真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畢竟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那種蘊含在眼眶中不斷衝擊著彼此的衝動,本就不是情緒所能掌控得了的。

“皇甫蘭我說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不是說了我們兩個的安全距離是三米嗎,你靠我這麼近準備幹嘛?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不行了小爺我再跟你比劃比劃?”

一邊嘟囔,遊子澈竟還撩起衣袖,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當真有趣得很。

只是每當他又退上三步,皇甫蘭就會手背後地朝前跟上三步,直至退無可退,直至這位可憐的紈絝少爺被她這麼個小丫頭給逼到了牆根兒邊上。

依舊是傲嬌的仰著腦袋,依舊是用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對方。

整個過程皇甫蘭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她就只是簡簡單單地看著眼前的人。

“哎哎哎皇甫蘭我可警告你啊,這青天白日的,你可別有什麼歪心思呀,我告訴你我嗓門你可是見識過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警告你,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你信不信我會喊人啊,我喊了啊,我這就喊了啊,你快退後兩步,要不我可喊了啊,我喊了啊!”

與篤定的皇甫蘭相比較,這會兒的遊子澈就好似個智力殘缺的智障少年一般。

而她依舊保持著相對的優雅和安靜。

“你到底想幹嘛啊!”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遊子澈甚至都有些哭腔了,雖說他此時的這副模樣八成是他裝出來的。

畢竟他的這招以進為退,皇甫蘭實在是太熟了,所以這丫頭壓根兒就不會上他的當。

多麼拙劣的演技啊!

“你倒是說句話啊,好我的姑奶奶喲,你倒是給我點反饋行不行,還有你能不能別這麼盯著我啊,你盯得我心裡直發毛啊。”

皇甫蘭的攻勢如此強勢,強勢到就連紈絝的遊子澈都不免開始心慌起來,這不得不說她的這份氣勢還當真有些霸道呢。

“我是個矮騾子?”

終於,皇甫蘭開口了。

只不過她此時並沒有教育對方,反倒是問了句這般沒頭沒腦的問題,而隨著她的這個問題被丟擲後,還真讓遊子澈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都是什麼奇葩問題啊。

“怎麼可能,就你這個個頭...”

上下掃視一遍,看著皇甫蘭那近乎一米七幾的個頭兒,遊子澈如實回答。

一米七幾的女孩兒,光兩條腿怕是就得超過一米多了,就這個個頭豈止是不低呀,那簡直是可以吊打一些個子低的男孩子了,可以說遊子澈的回答還是很中肯的。

“那是我臉上長了麻子?”

這是皇甫蘭的第二個問題。

“沒有沒有,你長得特別好看,特別好看。”

說實話,這丫頭越是這麼發問,遊子澈的心裡就越是沒底,畢竟被人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還用身子把自已的所有退路都給堵了個嚴實,試問誰不發怵?

“那是我身體上有什麼毛病?跛了?還是瘸了?”

小丫頭也是有趣,這說著說著竟還帶起動作來,這一瘸一拐的當真是好玩極了。

“誰說的,這是誰說的,這是汙衊!”

可以說這丫頭目前的三個提問,是各個都包含著巨坑,聰明的遊子澈又豈能自已往坑裡跳呢?

“那就是我身材不好咯?太胖了?還是屁股太大了?亦或者是最近腿又粗了?”

瞧瞧...

快瞧瞧,這不就是道送命題嗎?

遊子澈怎麼可能會如實回答。

“誰敢說你胖,我替你出手教訓他去!”

一邊說罷,遊子澈一邊用手去撥皇甫蘭,典型的一副想要逃離的樣子。

只不過皇甫蘭這丫頭根本就不吃遊子澈這一套,只見她一把將欲要逃離的遊子澈給按回到牆邊,強烈的衝擊聲更是讓遊子澈的後背和身後的牆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隨之一聲‘壁咚’聲傳響。

至於皇甫蘭...

努力地踮起腳尖,這才讓自已的臉更加貼近遊子澈的臉。

等到男孩兒的臉色逐漸漲紅,她才輕聲詢問:

“那你跑什麼?”

是啊,皇甫蘭都已如此優秀了,他遊子澈還跑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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