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月扯過一張椅子,然後掏出衛生紙擦了擦,讓給了張平。

張平坐下來,然後看著她擦第二個椅子然後坐下。

李雲月直勾勾地盯著張平,也不說話。

張平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你到底要幹什麼!不是三個問題嗎?”

“接下來我的每一句話都非常重要,你務必認真、深入地思考。”

李雲月的神色十分正經,正經到讓張平感覺像是在面對一個嚴厲的教導主任。

他不敢說話,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你第一次看片,片的內容是什麼?”

“啊?”

張平愣了。

這算是什麼問題。

“仔細想,很嚴肅的。什麼型別,什麼時候看的,用什麼看的,看完了怎麼處理的?”

看著李雲月的表情,張平沒多問為什麼會有這種性騷擾一樣的問題,仔細的回想著。

第一次看片……

是,是在——

在哪裡?

家?

我住哪裡來著?

一個綠化的很好,淡黃色外牆的小區的樣貌浮現在了張平的腦海裡面。

八樓。

有電梯。

鄰居的奶奶。

她經常端過來梅菜扣肉。

然後自已的父母會回送點水果。

過年還邀請那個奶奶一起來家裡吃年夜飯。

不對,問的是看片。

臥室……

臥室有床,初中買來的鐵床,是老媽去傢俱城買的打折的,花了一千五,還送了個床墊。

床旁邊是一個木桌子,上面墊了塊厚玻璃。

然後就是電腦。

電腦是老爹從百腦匯熟人那裡花了五千買的,被人坑了三千。

顯示器——

自已那會還才上初中。

然後同桌給了自已一個神秘的網址。

澳門賭場,性感荷官——

白花花的,嫩嫩的——

自已快進了半天。

然後……

李雲月看著表情逐漸猙獰痛苦起來的張平,嘆了口氣,她從口袋裡面摸了塊巧克力,塞進嘴裡。

“想起來了?那繼續。”

不等張平回過神來,李雲月繼續丟擲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你受過最重的傷是什麼時候?因為什麼?”

張平的思緒已經像是一個脫韁的泥頭車,在他的大腦皮層裡面橫衝直撞。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已的思維,在李雲月問出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回憶立馬猶如潮水般湧了過來,狠狠拍在他的神經上。

張平好像記起來自已高考後跟一個女生告白了,花了好幾百塊錢買了個吉他,從網上學了三天後跑人家樓底下唱告白氣球,結果唱著唱著把人家父母唱下來了。

他連忙跑出小區,生怕被人家父母暴打自已這個想要拱自家白菜的小豬。

跑著跑著,被小區裡面一個送快遞的車撞了。

張平感覺自已似乎回到了那個在小區裡面狂跑的夏天,風聲呼嘯,吉他被撞碎了,自已小腿也一塊被撞了。

疼的要死。

然後被人家父母送上了救護車。

雖然沒啥事,但挺尷尬的。

等下,我考高完了?

那我為什麼還要上學?

李雲月語氣平淡,嗓音雖然依舊軟糯,但卻帶著讓人不容抗辯的威嚴:

“第三個問題:張平,你是怎麼死的?”

死?

我死了?

什麼時候……

去年?

前年?

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頭疼,昏昏沉沉的。

張平面色格外的痛苦,他渾身都得像篩糠一樣,滿頭大汗,幾乎要從椅子上滑落下去。

李雲月身體前傾,將手放在張平的肩膀上,聲音故意放的低沉嚴肅:

“快想!”

“我,我——”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怎麼死的!”

“啊——”張平抱著頭,痛苦地喊出聲來,“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來了?!”

他渾身一顫,然後昏死在椅子上。

李雲月嘆了口氣,她看著面色依舊痛苦的張平,神色上多了一絲同情,和不易察覺的痛楚。

她慢慢將張平扛起來,然後用那小小的肩膀,把他架起來,走出這個破爛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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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平醒了,在李雲月的房間。

李雲月躺在沙發上還在睡覺,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些夢話。

他感覺無比的清醒,就好像是期末考試完後洗了個澡,換上新內褲,舒舒爽爽的睡了個整夜。

他從床上起身。

“……”

我衣服呢?

張平愣了。

自已渾身上下清清爽爽,沒有血,沒有黏噠噠的汗,就連衣服也是嶄新的。

他低頭一看。

得。

內褲都是新的。

張平瞪大了眼睛看著躺在沙發上的李雲月,表情無比的震撼。

“哈啊——睡的好不好?”

李雲月聽見了張平的動靜,揉了揉眼睛,又在沙發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發出小動物一樣的聲音。

“我,這,什麼情況?”張平捂著自已身上他那些自認為需要遮起來的地方,漲紅了臉。

李雲月嘿嘿一笑,表情逐漸放蕩了起來。

“哦嚯嚯,小弟弟,你覺得昨晚上我們發生了什麼?”

“昨晚上……我想起來了很多東西,然後就暈倒了。”張平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你不會是趁著那個時候,對我做了什麼吧?!禽獸!”

“桀桀桀,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以後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李雲月雙手成爪,纖細的手指頭在空中輕靈地舞動,明明很好看一合法蘿莉,看上去活像是準備強行霸凌少男少女的地主老財。

但她剛調戲張平到一半,就被走進來的黃雅一記手刀敲在頭上面。

“啊!很痛啊小雅!”

黃雅面色疲憊,兩個眼睛已經有些黑眼圈了,她語氣有些不耐煩,“出來,吃飯然後開會。”

黃雅看了一眼躲回被子裡的張平,嘴角一抽,道:“別聽她胡說,昨晚上是石強哥幫你換洗了一下,你身上都是血,也沒法睡覺。”

石強哥……

張平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雖然說經歷了一次共患難,加上這群人的確也是救了自已的小命。

但是被一個肌肉壯漢一點點寬衣解帶,然後再扛進浴室裡面,精心清洗身上的傷口和血跡……

張平打了個寒戰。

他已經不敢想了。

黃雅看著張平更加痛苦的表情,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適應適應就好了,在這裡,我們不單單是一個公會之間的成員,也更是戰友,家人。你初來乍到,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你終有一天會明白,我們這些玩家,是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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