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宴
塗嫿坐在窗前，外面立時爬進來一條碧綠色的小蛇，衝塗嫿點了點腦袋。
“我倒要看看，沒有了老夫人撐腰，二嬸還能怎麼捂著那些不屬於他們二房的東西。”
“……”
琴兒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小姐這話，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
幾場綿綿的春雨之後，天氣放晴，今年的春宴也隨之來臨了。
聽說今年的春宴較往年不同，往年都是男男女女的對詩作畫之類，都是文雅的活動。
今年還新增了一項賽馬、一項射箭。
每一個專案最終的贏家都有帝后親自準備的彩頭，可謂是把噱頭拉的足足的。
塗嫿不像其他人一樣滿心歡喜興致勃勃的。
她去不去都無所謂，對於人多的地方，她向來有些反感，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
不過今日紀愈應該也會去的。
若是能想辦法讓紀愈不好過，那這個春宴倒是得去會一會了。
春雨梳頭最好看，所以今日由她為小姐梳頭。
塗嫿盯著銅鏡看，春雨今日給她梳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垂雲髻，髮間別了朵流蘇珠花。
她與生母容貌相似，看起來都是文靜婉約的美人兒，只是眉目間隱隱有股英氣，看著讓人難免有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春雨又從梳妝檯上拿了支雙鳳鎏金簪要給小姐戴上。
“不要這支。”塗嫿說：“太招搖了，換支素淨些的吧。”
春雨啊了聲，吶吶道：“可是參加春宴的小姐們肯定都是打扮的越出挑越好啊，太素淨的話……”
塗嫿卻已經自已挑了一支雕花的銀簪給她：“這支吧。”
春雨只好把後面的話給嚥了回去，把簪子小心地替自家小姐別好在髮間。
不過好在小姐本就長得好看，首飾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衣服放在床上，別的小姐都只有一身，偏塗嫿有兩身，一套淡紫色的，一套碧色的。
那套淡紫色的是用蜀紗製成，裙子看起來又輕又飄逸，若是穿在身上，看起來便真真兒宛如仙女下凡一般了。
而且蜀紗因為材質特殊，放在日光下還會透出彩色的光。
也難怪一匹蜀紗的價格就要價七八十兩銀子，而且還常常是供不應求。
塗嫿只是瞥了一眼那套淡紫色的衣裙，目光就落在了另一套上。
繡房的繡娘們手藝自是不必說的。
碧色的衣裙做工精細，裙襬和袖口處都繡了顏色淺一些的蘭花，不至於讓花朵壓過了衣裳本身去。
“小姐不穿這套嗎？”幾個丫鬟看著塗嫿拿起那套碧色的衣裙，都面露驚訝。
“太招搖了。”塗嫿說。
她今日並不想太過招搖，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如果能兵不血刃地弄死紀愈，那就更好了。
塗嫿自已去了屏風後面換衣服。
春雨忍不住和琴兒低語：“琴兒姐姐，你覺不覺得……小姐好像變了？”
“有嗎？”琴兒裝傻。
小姐豈止是變了，她有時候都覺得小姐手段冷硬了許多，完全不像剛剛回府那會兒了。
塗嫿換好衣服就帶著琴兒出去了，春雨和春分留在家裡。
陸氏的身體雖然比起以前好了許多，可是春宴人多事情多，而且還吵鬧，所以今日她便沒有去，由二夫人帶著幾位小姐一起出門。
塗嫿帶著兩個丫鬟到門口的時候，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馬車準備了兩輛，跟著一起去的丫鬟婆子加起來就有十幾個。
塗晶晶正和塗妙妙在說話，聽見動靜，二人都轉頭看過來，待看見塗嫿時，二人面色各異。
塗嫿今日並沒有穿用蜀紗製成的衣裙，而是穿了一套碧色的。
二夫人臉上笑意虛假：“嫿嫿怎的沒穿那身淡紫色的衣服？”
塗晶晶也陰陽怪氣道：“是啊大姐姐，那日你費盡心機地搶了那匹蜀紗，今日怎的不穿？不會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所以捨不得穿吧？”
那匹蜀紗她惦念許久了，誰知道討了幾次祖母也沒給，倒是便宜了塗嫿！
塗嫿沒有回來之前，塗府的三位小姐裡，塗依依雖然身份尊貴一些，但是論容貌，她不及塗晶晶。
塗妙妙就更不必說了，一個庶出的，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比不上她。
反倒是這個塗嫿！
塗晶晶暗暗咬牙，她知道塗嫿漂亮，可沒想到這麼稍微打扮之後塗嫿竟然壓過了自已！
塗嫿道：“穿什麼是我的自由，怎麼，我穿這身是不能出門嗎？”
塗晶晶被嗆了個沒臉，憤憤然地轉身上了馬車。
二夫人深深的地看了塗嫿一眼，說了句：“走吧。”也跟著上了馬車。
塗妙妙不想和塗嫿一輛馬車，便也提著裙襬跟二夫人她們進了第一輛馬車。
塗嫿也不在意，自已上了後頭的馬車。
季嘉兒不願意和塗妙妙一起坐，於是便跟著塗嫿一輛車了，她上車之後喊了聲：“大表姐。”
塗嫿淡淡的點頭，算是回應了。
前頭護衛開路，馬車行駛，後頭的丫鬟婆子們則都是走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第一輛馬車裡。
有塗妙妙在，有些話二夫人不欲多說，只是捏著帕子在腦海裡思索。
從前有個塗依依事事壓在晶晶頭上，所以外人只知道塗家大小姐才貌雙全，卻無人知道她的女兒也不差勁。
塗依依好不容易走了，現在又壓了個塗嫿在前面。
塗嫿那樣貌遺傳了饒氏，是個溫婉大氣的美人。
不過---
二夫人在心裡冷笑，像春宴這樣的場合，塗嫿這個在鄉野長大的蠢丫頭，還不定會鬧出什麼笑話來呢。
這麼一想，她心裡倒平衡了許多。
皇家園林佔地幾千畝，一年到頭很多熱鬧的宴會都會在這裡舉行。
從塗府過去，加上今日出行的人家眾多，路上勢必會堵，所以少不得要走上個把時辰。
好在琴兒怕小姐路上會餓，所以早早就準備好了吃食一併帶著。
塗嫿拿了塊桂花糕，偏頭問季嘉兒：“你要不要吃？”
“我這裡有。”季嘉兒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拿出了一個油紙包出來，裡面是幾塊花朵形狀的糕點，看起來晶瑩剔透的，特別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