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師推門而入時,聽到的就是姜早的這句話。

他手裡拎著紅豔豔的火鍋底料,和新鮮的肉卷、蔬菜,被病房內劍拔弩張的氣勢嚇了一跳。

總裁又欺負姜小姐呢?

哎呦,這顛公天天發瘋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一時間站在門口,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應淮眼尾餘光掃過來,薄唇吐出一個字:“滾。”

林律師如獲大赦,恨不得插翅逃出這個是非之地,又想起來什麼,問:“總裁,那您吩咐的給姜小姐慶生的火鍋……”

話說了一半,一罐藥瓶惱羞成怒地投擲過來:“滾!!”

林律師眼疾手快關上門,藥瓶砸到門框上,硬是把木質門砸出一個凹坑。

姜早雖然在氣頭上,也沒錯過林律師話裡的重點:[什麼慶生?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系統:[是原身生日吧?你寫在個人簡歷裡過。]

“你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姜早詫異地望向床上的男人。

蘇應淮掰開打火機,發抖的指尖把煙點燃,猛吸了一口才遏制住掀桌子的慾望,聲音嘶啞:“你也滾。”

“你記得我的生日,而且願意為我慶生,為什麼不說呢?如果你告訴我,哪怕微信發條訊息,告訴我晚上一起吃火鍋,我就算背後被抵著刀子都不可能應蘇潯的邀約啊。”

“……”

蘇應淮不可能說的,他的性格造就了他是一個畏懼於表達真心的人。

對於他而言,把真心露出來叫另外一個人看,跟光著屁股滿街跑沒什麼區別。

非常恥辱。

尤其是在他無法辨別,眼前人的真心假意時,他更不會暴露一絲絲的善意,因為他怕他面對的不是喜悅而是長刀,捅他最脆弱的心口上。

何況,能被蘇潯一捧玫瑰就邀請走的女人,心思能有多幹淨?

蘇應淮不知道,蘇潯給的照片裡不可能拍下那一幕——

他只看到了姜早與蘇潯朦朧細雨中相望,沒看到那捧玫瑰早被姜早厭嫌地丟進垃圾桶。

系統:[蘇應淮,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8]

姜早看著掉落的好感度,掐著人中:[不行了,我要給他一巴掌讓他腦子清醒清醒。]

系統:[忍住啊主子,好感度跌跌漲漲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

姜早手指氣得發抖:[正常嗎?我活了兩輩子,見過愛我愛到昏厥的、見過愛我愛到跳樓的、更見過愛我愛到逼我昏厥跳樓的!就沒見過一個愛了我又說不愛的!這是奇恥大辱!]

系統嚇壞了,第一次見宿主因為掉好感度發瘋的:[冷靜啊主子!咱就再忍忍,大不了也就兩個月啊!]

姜早:[本來想走溫情攻略路線,現在……呵呵,我非要讓他跪著求我愛他不可!]

氤氳的煙氣縈繞著他,蘇應淮道:“今天是我家養的狗的生日,那條狗叫‘蔣小姐’。”

“狗會喜歡吃火鍋?”

“你都能喜歡,狗怎麼不能喜歡?”

“……”

姜早表情一瞬間怪異無比。

她怎麼聽不出來,他這是寧肯杜撰一條莫須有的謊言,也要羞辱她,也要把在她這兒受到的欺騙報復回來。

就跟狗咬了人後,人非要再咬狗一口一樣,一個道理。

這種幼稚他從高中開始,不,是他從小時候一直蔓延到今天。

“姜早,人貴有自知之明,可見你沒有這項品德。”

蘇應淮抖了抖菸灰,灼燙的灰落在潔白的棉被上燙出一個洞,一如燙在姜早心上。

汙衊、侮辱、嘲諷一股腦地壓到姜早頭上。

她覺得自已活了這六年,又回到了那個黑暗的高中。

姜早手腳發冷,她抱起包來大步流星往外走:“人人都知道惡語傷人六月寒,可你的嘴,是我見過最無情惡毒的一張,一想到跟你接過吻,我真是……噁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姜早用了點兒心機,表面罵得狠,實際上卻在提醒他,別忘了跟她接吻的美妙滋味。

嘴上說“滾啊滾”的輕鬆,可58的好感度畢竟擺在那兒。

光憑接吻時他那不知饜足的模樣,他當真捨得嗎?

“砰——!”地一聲,姜早摔門而去,而在她走出去不到五秒,房間裡盆器傾側、書本檔案統統被揮到地上的巨大聲響。

兩個人脾氣還是一如既往,一個比一個大,這樣下去支線與主線只能越來越衝突。

姜早面無表情地靠在門外的牆上,盤算著接下來的攻略方式。

要完成支線任務的方式有很多種,一種是做賢惠妻,諄諄教導,在好感度足夠高後,引導他沉穩控制脾氣,獨當一面,這是最躺平的一種。

另一種是她自已成為商業女強人,利用系統補貼的經商頭腦,在人力、管理、技術上手把手帶他搶奪繼承人位置,這是最費力的一種。

而最後一種,呵呵,就是她表面跟蘇潯勾結取得他信任,實際上是為了盜取他內部機密,給蘇應淮東山再起鋪路,這是最費蘇應淮的一種。

該摔得摔完後,病房裡死一樣寂靜。

姜早先是用手機點了個生日蛋糕的外賣,備註放在病房門口,之後把頭髮抓亂。

在洗手間洗了把臉,又把眼睛、鼻尖揉得通紅,使勁咬了兩下嘴唇咬出血珠來,看起來像極慘烈地哭過似的。

又拿出包裡的腮紅刷和口紅,把她胳膊上那點兒已經癒合的劃傷裝裝點點,做到乍一看駭人的效果。

系統看不懂她這一連串的迷惑操作。

姜早收拾東西:[給蘇應淮灑灑水,讓他冷靜冷靜。]

系統:[莫?怎麼灑?]

姜早:[入侵醫院系統,控制一下煙霧報警器,讓它開啟自動灑水器。]

系統愕然,伸出一根大拇指:[主子,還是您高啊。]

姜早約莫著時間,剛開始淋的時候還能聽見蘇應淮的罵聲,後來他劈里啪啦地試圖把噴水口堵上,最後一切嘗試失敗,病房迴歸平靜,只剩下嘩啦嘩啦的灑水聲。

姜早就是挑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雖然說,她知道病房會被他搞得一片狼藉,但當真看到時,還是被眼前的慘不忍睹嚇了一跳。

被子團成潦草的一團扔在地上,蘇應淮寬闊的脊背靠在空無一物的床架上,衣領敞開,纏繞著厚厚紗布的手術刀口往外著滲血。

灑水器的水把他病號服打溼,完美地包裹著他的手臂和胸腹的肌肉線條,頗有種溼身誘惑的滋味。

蘇應淮兩指夾著熄滅的煙,凜冽的眉骨下鼻樑高挺,被水淋溼的頭髮被他胡亂揉得凌亂。

聽聞聲響,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看向來人,又不屑地移開:“你回來做什麼?”

系統:[蘇應淮,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60]

門口的女人先是露出震驚神情,隨後捂住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應淮被這笑聲刺激得不輕,眼神刀子一樣掃射過去:

“你來看我笑話?!”

姜早把揹包放在門外,撐開一把雨傘,走到光禿禿的病床和宕機的醫療裝置中間,雨傘往他的方向打偏,這樣她半邊裙子也被水淋溼了。

她將他的手臂扛在肩上,一面試圖把他撐起來,一面嘲諷:“呵呵,是,你像個落湯雞一樣的模樣可真是太解氣了。”

她是來救他出去?

蘇應淮神色懨懨,胸口脹澀難忍,他一時間竟分不出是來自情緒還是斷掉的肋骨。

傘柄被塞到他手裡,她的手柔軟白皙:“拿著傘,再這樣泡下去你刀口非感染不可。”

姜早似乎慘烈地哭過,眼睛和鼻尖又腫又紅,嘴唇也被她自已咬破了,估計是不肯哭出聲來所以死死咬嘴。

她被他的話傷哭了……?蘇應淮內心認定的背叛隱隱動搖。

難不成他有根邏輯線搭錯了,一個連哭都要偽裝堅強的女人,怎麼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來呢?

姜早力氣比他想象中要大,看似單薄脆弱的脊背,竟然能將他大半身子都馱住。

蘇應淮能感受到她雙腿在發抖,卻仍一步一步往外挪著,她另一隻手因為怕他滑落,所以堅定地抓著他的手腕。

系統:[蘇應淮,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63]

二人貼得很近,他的唇不小心蹭到了她雪白細膩的頸。

柔軟的觸感自嘴唇傳遞,刺激的電流淌進四肢五骸。

蘇應淮臉“刷”一下通紅,一把將傘甩開:“我不用你管!”

這下,淋頭的水把姜早也澆了個透心涼。

“你——?!”

她張嘴想罵,話到了嘴邊,似乎看到他的狼狽模樣又咽回肚子。

只能洩憤般連拖帶拽地把他往外馱,嘀咕道:“我就不該管你,像你這種脾氣惡劣得跟峨眉山的猴子一樣的,就活該中他的離間計!”

“……”

“就憑你這腦子還想跟他搶繼承人的資格,八百個你都玩不過他一個!”

蘇應淮的心眼有芝麻大點兒嗎?

兩句話不到又觸碰到他逆鱗,狗叫起來:“我不用你,我要去喊護士!”

其實他喊過護士,可床頭的按鈴水一泡都短路了,根本聯絡不上,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淋那麼久。

“這個點兒護士都下班了,值班室就一個小姑娘,你上哪兒喊去?”姜早說。

“那我也不用你,去給我把手機拿過來,我要叫林律師。”

蘇應淮咬著後槽牙,一副寧肯自生自滅也勢不要她救的堅貞模樣。

姜早呵呵一笑,蘇應淮能活到現在,林律師的功勞可以封侯拜相。

她一下就鬆了手,龐大的身軀摔到地上濺起一身水花,蘇應淮似乎沒料到她真會鬆手,眼瞳裡寫滿震驚,可震驚過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疼痛,痛得他臉色煞白,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胸口刀口徹底繃開,大片的血洇溼出來,這一摔何止要他半條命。

一個堅硬的黑色方塊砸他身上,他看到姜早正冰冷無情地望著他。

“打吧,我看著你打。”她說。

水已經在地上積了一層,他從水裡摸起泡透的手機,按了十幾下開機,螢幕都漆黑一片。

儼然已經沒法再用了。

VIP病房寬敞,現在這個位置正好位於從門到病床路線的中間,爬回去也不是,沒了止疼泵,每往前爬動一下都五臟六腑絞痛難忍。

蘇應淮攥了半天手機,像下定什麼決心似地突然衝門外大喊:

“醫生!護士!護士——!!”

姜早嚇了一跳,不顧三七二十一蹲下去,一巴掌摑他嘴上,把蘇應淮都打懵了。

他表情調色盤似的豐富極了,有震撼、驚愕、不可思議。

姜早怒得耳垂鮮紅,把他重新馱到背上:“閉嘴!少給自已丟點臉吧!你不要臉我還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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