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實聽話，宋沅立刻騰出手去看其他地方。
按照太康帝的要求，明年秋收之前他就要看到田畝革新的結果，沒有比稅收更直觀的結果了，所以，在明年春末耕種前，田畝革新就得全部結束，這樣才能不耽誤秋收的結果。
她早出晚歸忙碌了半個月，這一日剛回府，就被春陽在大門口攔住，“五爺今日到家了，出殯在即，側妃已經向王爺說明了情況，這幾日公子就別出門了，陪著五爺一併跪靈送殯吧。”
“好。”宋沅往王側妃的院子去：“可安排好了去哪停靈？”
春陽替她繫好抹額，又整理了一番衣裳：“去城外的小金安寺，到時候公子要一直陪著五爺才是，規矩那些會有管事教公子的，公子別擔心。”
到了王側妃的院子，宋沅抬腳進去，滿院子都是香燭煙味，進了正屋，就見靈前跪著個肩寬背闊的青年，他一身重孝麻衣，沉默的將手裡的紙錢放進盆裡，旁邊的婦人領著兩個孩子，哭的眼圈通紅，見宋沅進來，婦人拉著孩子們見禮。
宋沅忙把孩子扶起來，隨即跪在青年旁邊：“五哥，節哀。”
宋涪微微點了點頭，一開口，嗓音嘶啞：“多謝沈側妃照拂，侍女都與我說了，母親臨終時，是沈側妃在身邊陪著，這才沒讓母親離開的孤苦。”
是嗎？宋沅並不清楚這些。
宋涪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燒紙跪靈，他一路趕回來，並沒有時間休息，孩子們自然也沒法休息，當天夜裡兩個孩子就病倒了，五嫂忙著去照顧，靈堂也只能留下他們兄弟倆。
宋沅沉默的將手裡的香餌丟進火裡，重複的動作讓她疲憊睏乏，但這顯然不是休息的時候，悄悄看一眼宋涪，雖然說說話可以醒神，可她和宋涪實在不熟，聊什麼都不合適。
沉默著過了一夜，天色剛亮，春陽就來叫宋沅去休息，王媽媽也跟著過來，請宋涪到沈氏的院子去，這種時候，作為嫡母勸一勸也是禮數。
生熬了幾夜，總算到了出殯的日子，天色未亮，府外街上就立起了白幡，靈柩被抬了出去，宋涪抱著牌位走在靈柩前頭，宋沅陪在他身邊，手裡拿著孝杖，隨同送殯的人很多，除了中山王和沈氏兩個當家人，府裡的側妃都出馬了，姨娘們自是不能參與，送行到門口就全部停住了，幾位郡主也跟著側妃們上了馬車，再小一輩的孩子也被沈氏留了下來，只有兒媳一輩跟著。
沿路都是各家設下的路祭，宋涪一戶戶拜謝過去，只等太陽漏了頭才從城裡出來，走了半日抵達小金安寺停靈，負責安排眾人住處的林氏親自送了幾位側妃到住處，又立馬安排自己同輩的女眷住下，宋沅則跟著宋涪上香跪拜，一通忙乎下來，天色都黑透了。
入了夜的寺院陰森森的十分滲人，雖然陪同守夜的人不少，可還是讓人害怕，吃過晚飯，宋沅站在門口吹風消食，宋涪突然就走到她身邊。
“你也熬幾夜了，回屋休息吧，今晚停靈，我想單獨陪我母親說說話。”
宋沅趕緊站好：“好。”
她是個識趣的人，在靈前拜了拜就趕緊走了，拐過彎瞧見前頭黑黢黢一片，宋沅立刻停下來看了看衛晏，衛晏疑惑的看看自己，不知道她在找什麼。
“燈籠呢？你也不提一個？”
衛晏這才反應過來：“屬下忘了。”
他剛準備回去提一個，一個小沙彌就提著燈籠過來：“我領公子過去。”
有人帶路，宋沅求之不得，跟著小沙彌摸黑走了一截路，鑽過小門後還真到了休息的禪房，隨行的送殯的男丁不多，都住在旁邊禪房，宋涪又不回來休息，宋沅就讓衛晏留下和自己住一間，累了一天，洗漱後她就趕緊躺下了。
衛晏在小桌另一邊睡下，睡前被外頭的樹葉晃窗戶上嚇了一跳，低聲問：“公子，屬下聽說鬼魅最喜歡寺院了，到了晚上就會鑽出來，大半夜站在人的床頭盯著。”
“閉嘴。”大晚上的講這種話，真是一點也不討喜。
宋沅很快就睡著了，聽她呼吸均勻綿長，衛晏才敢睡著，他會打呼嚕，要是比宋沅睡得早會吵著她，只能等她睡熟。
只是睡意正朦朧，就聽見外頭有吵鬧聲斷斷續續的傳過來，風聲吹過樹梢，沙沙聲讓吵鬧聲不是那麼真切，衛晏起身開門，細細一聽卻沒動靜了，他以為自己耳朵耳鳴了，疑惑的拍了拍耳朵回來睡下。
隔著幾個禪院，剛剛的吵鬧聲已經將這邊禪房的人都驚動了，尤其是側妃們住的地方，此刻燈火通明，已經睡下的小沈氏也被叫了起來，穿戴整齊去到劉側妃的屋裡，卻見李側妃已經在了，兩人的臉色都十分的不好看。
“你先坐。”李側妃滿臉不悅的示意小沈氏先別問怎麼了，三人一塊等著，很快，林氏也被叫了過來，她同樣滿臉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世子妃也坐吧。”劉側妃這才開口：“你們都出去，離遠些。”
春陽等人都是心腹，她們都不能留在這裡，小沈氏立馬預感不妙，等人都出去關上門了，劉側妃才臉色陰沉的開口。
“真是家門不幸，竟然鬧出這樣的屈辱之事。”她氣的手都在抖：“方才，我與李側妃聽說五爺守在靈前，念著王姐姐昔日的情分，想著去勸勸那孩子，誰知走出沒多遠，就撞見常寧與一個男人在樹底下摟摟抱抱耳鬢廝磨，湊近一聽，哭哭啼啼的竟是商量著私奔。”
這個訊息可把小沈氏和林氏驚得面色直接一白，瞧林氏嚇得說不出話來，小沈氏只能問：“人可抓住了？”
“常寧抓住了，那男的聽見我們說話就跑了，偏夜裡黑瞧不見是什麼模樣，常寧也不肯說。”劉側妃氣惱的厲害。
她們都是有女兒的人，若是常寧做下的醜事傳了出去，那她們的女兒在婆家如何能抬起頭？
小沈氏沉默不語，這時一個媽媽也推門進來了：“側妃，姑娘還是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