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出了問題要掉腦袋,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若把他們砍了,上哪都不佔理。”宋淳也很窩火,他放下碗筷沒心思繼續吃了,起身交代:“見那幾個總管的事沅兒來辦吧,我與你三哥先去午後祭祖的地方瞧瞧。”

宋沅忙問:“他們若是存心挑釁...”

“你可以自行處置。”宋淳還是比較放心宋沅的,知道她不是個不顧後果的性子。

宋沅心裡有數了,他們走後,一個人繼續吃飯,很快,太廟中負責各處事務的總管內侍都來了,五六個人把高矮胖瘦佔了個齊全,侯在宋沅面前,看起來恭恭敬敬的挑不出半點錯處。

“你們也不是第一次辦祭祖的差事了,怎麼會丟了東西呢?”她語氣很平和,沒有半分質問。

負責看管東西的總管內侍忙道:“公子恕罪,負責看著元寶的人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誤了事。”

“既如此,將與此事有關的各打二十杖,你是總管內侍,你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利出了這樣的差錯,便是你用人不利,賞你五十杖,好好長個記性。”

她要打人,總管內侍怎麼肯隨便吃虧,滿臉諂媚的笑了笑:“往年都有丟東西的,補齊了就是,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與奴才們計較。”

“原來丟東西是慣常的事,這些東西都是花錢買的,是丟了東西還是貪汙了錢?這可得好好查查,衛晏,去傳內廷司總管過來。”宋沅喝了口米湯。

衛晏立即應聲安排人去了,總管內侍這才知道害怕,忙跪下:“公子恕罪,奴才知錯了,還請公子許奴才將功補過,等祭祖一事結束後再罰奴才。”

“將功補過?”宋沅吃好了,她不緊不慢的漱口洗手,換了位置後坐下來,端起熱茶吹了吹,小小的抿了一口,這才說道:“也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的。”

這話讓總管內侍的心猛地一沉,他害怕之餘還有些惱怒,往年替太子辦事,私下沾點油水是慣例,縱使上面的人知道了也不會過問,王府的人到好,不過是些散碎銀子,竟然還值得鬧出這樣的陣仗。

“公子。”總管內侍的同僚站出來求情:“奴才們也是忙糊塗了,才出了這樣的錯漏,還請公子留幾分情面,容奴才們補救。”

宋沅放下茶盞看著他:“我是給過機會的,是他非要與我申辯頂嘴找理由給自己開脫,說實話,我在中山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心裡都門清,也知道你們該做什麼,堂堂總管,丟了東西這樣的小事都無法處置要上稟到我跟前來,只能說是故意的,故意挑釁我?”

“奴才不敢。”跪在地上的總管內侍說著求饒的話,臉色卻十分堅定,完全沒有一個犯了錯該有的模樣。

宋沅也懶得和他浪費口舌,等內廷司總管一到就說:“再給我撥一個人過來接替他的差事,此人當值期間屢次丟失東西,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仔細查查。”

“是。”內廷司總管可不是太子的人,他很清楚朝中的局勢,不似這些蝸居在太廟的奴才,不懂得誰大誰小。

跪在地上的總管內侍臉色煞白,這會兒才知道宋沅並沒有在嚇唬自己,急匆匆的磕頭求饒:“奴才錯了,求公子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這才半日,就出了不少的錯,可見這太廟裡的許多人並未將王府的命令放在心裡,既如此,我只能殺雞儆猴了,負責貢品的人是誰?”宋沅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

一個大白胖子忙跪下,緊張的說話聲都心虛的厲害:“是奴才。”

“把他也換了,為防新來的人出錯,找個熟悉規矩的替了他。”宋沅站起來:“一年也沒幾天需要你們忙碌的時候,若是連這些小事都處理不了,我不介意臨陣換將,至於你們先前是怎麼辦事,我也不管,只是要弄清楚,你們是替皇上辦事,不是替某個主子辦事。”

其餘幾個人不敢再敷衍,一個個越發恭敬了。

將他們打發走,宋沅抽出時間眯了一會兒就趕緊又去忙了。

午後祭祖的事還算順利,殺雞儆猴起了效果,沒人再敢偷奸耍滑。

晚間用膳時,太康帝讓太子和中山王以及皇孫陪同著,算是家宴,吃的也是清淡的齋飯,眾人列坐,太康帝沒有說話,其他人也都靜默的吃著。

“明日敬天地,朕就不去了。”太康帝咳了兩聲:“太子隨朕回宮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太康帝和太子都不在,那負責主祭天地的人就只能是中山王,而負責此事的人,只能是下一任帝王,這算不算是暗示?

“父皇,不如讓五弟隨你回宮?”太子明顯不悅,自上次頂撞太康帝后,他就知道局勢對自己十分不利,反正也沒有挽回的餘地,所以他也不似從前那樣畏首畏尾的縮在後面了。

太康帝垂著眼神情不悅,卻並不搭理太子。

“皇上。”宋書忙說:“父王是儲君,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擅自更換主祭的人,只怕會讓百官議論。”

這話簡直蠢透了。

在座的其他人齊刷刷的鄙視了宋書一頓,太康帝更是直接臉色一沉沉聲呵斥:“這些事還需要你來教朕?”

宋書嚇得臉色煞白,一時間也不敢說話了。

“皇上,五叔也是頭一次主祭,只怕很多地方都有所不明,不如讓父王在旁協助,由孫兒陪皇上回宮好好照顧。”宋徵提了個可行性稍高的建議。

太康帝的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過,將他們的小心思全看了個清楚。

他沒有立刻說話,中山王就有些急了,只是由他開口與宋徵爭論實在不合適,這時宋淳開口了:“既然皇上有意讓父王主祭,那太子從旁協助像什麼話?”

宋徵看過來:“祭祖乃是大事,出不得差錯,我父王從旁協助,自然也是從大局著想,怎麼五叔想的卻是自己的風頭會不會被搶?”

這話反駁的可真是刁鑽,宋淳一下子皺緊了眉頭。

“話不能這麼說,你是在內涵皇上不顧全大局嗎?”宋渚一張口就老陰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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