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令反覆無常,江山朝不保夕。

宋沅瞧著小瓶子,思量許久後還是決定找機會與宋淳好好談一談才行。

就像大巫織焰說的那樣,不管大哥有何打算,都不會害她,那她自然也要為大哥分憂才行。

與大巫織焰透過氣後,宋沅心裡也有底了,待在府宅裡等著廷尉府核查的日子實在無趣,好在宋潤也閒的慌,宋沅一合計,便拿了紅纓槍每日與他較量,宋潤也樂的以此打發時間,每日早起晚睡的陪她苦練,日子倒也不算無聊。

廷尉府陸續提審了不少人,洪明帝不許他們入西北詳查,他們就知道底線在哪,為此沒有詢問任何一位皇子,就連一向執法嚴明的霍英都學會了敷衍了事,半個月的時間便草草結了案。

虎頭蛇尾的鬧了半個月,廷尉府提交的案卷裡,只問罪了老四宋沉私藏禁書謄抄售賣,老六宋汵老八宋泠私下結交匈奴,老七冒名佔田的罪,洪明帝為了安撫朝臣,狠狠責備了他們一頓,便將他們做的事掀了過去。

宋淳上折,以西北水利修建為宋沅請功,洪明帝只是誇讚了一番,並沒有實質性的犒賞,這讓宋淳十分不滿,宋沅聽說後到是無所謂。

洪明帝記仇且小氣,他看自己不順眼這麼久了,怎麼可能會輕易恩賞自己?

可以出府後,女眷們也快到了,宋沅也不耽擱,找宋淳問了他選定的宅在都在哪幾處,然後帶上衛晏一處處去瞧,宋威難得學業不緊,央求了宋淳之後,跟著宋沅出來一塊挑宅子。

“九叔,我父王選的這幾處宅子都是極靠近宮城的,治安好,又清淨,周圍沒什麼汙糟人家,相鄰的都是講規矩的書香世家,離著那些不著調的權貴也遠,平日裡隨便一個小茶館裡坐的都是大儒名仕。

原本底下人給選了十幾處,可是原主人都不堪,要麼不長壽,要麼子孫凋零,要麼就是家裡汙糟事太多,父王說風水不好都給棄了,只留下了這幾處。”宋威活潑了不少,一路都在宋沅耳邊嘰嘰喳喳。

宋沅調侃道:“你父王還講風水?”

“是不是很驚訝?我也是頭一次見父王這樣講究呢,他往日是極不信鬼神之說的,但這次給你挑選宅子又信了,大抵是到了年紀。”

這話說得宋沅忍俊不禁:“竟敢如此說你父王,回頭我要去告狀。”

宋威也跟著傻樂,卻也不怕。

他們逛了半日,就看了兩處宅子,僅是這樣宋沅就累的不輕,坐在廊下瞧著空曠的新宅嘆息:“我又沒有家眷,實在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幾間屋子就夠了。”

“如今沒有,以後會有啊。”宋威到是逛得興致勃勃,每一處都瞧的十分仔細:“父王都已經在為九叔選新婦了,幾間屋子哪裡夠?”

宋沅立馬勾勾手指把他叫過來:“給我選定新婦?選的誰?”

“還沒定下,不過父王提過,說是要以端莊賢明為重,若是飽讀詩書更好,家中父母必須和睦慈愛,兄弟姐妹必須和睦明理,要求很多,我就曾聽穆良娣與母親閒談,說父王要求多的堪比選妃。”

宋沅蹙眉點頭:“要求是真的多了。”

“還是多些好。”宋威在她身邊坐下,小小年紀一本正經:“咱們這樣的家世,子嗣是最不重要的,反到是這當家主母務必要明理賢良,否則內宅關係打理的一團糟不說,到了外頭盡說蠢話做蠢事,幫不上忙還拖後腿。”

他竟然有這個認知,長進還真大,宋沅順嘴就問:“如今東宮裡多了良娣與幾位寶林,你還常往太子妃那邊去嗎?”

“每日只去請安,跟在父王身邊我接觸到了許多先前未曾聽聞的事,也更明白了母親作為後宅婦人的短視,我心疼她將我照樣長大的艱辛,但許多事上都無法認同她的想法,所以只每日都去請安,至於良娣與幾位寶林,我與她們只見過一兩次,父王忙於政務,從不去內宅,她們能做的便是圍在母親身邊,我也不太方便隨時都過去探望母親了。”

他是真的長大了。

宋沅滿臉欣慰:“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宋威哭笑不得:“九叔,雖說你輩分比我高,可你我年紀差不多,你用這副表情看我,我很不習慣。”

“那我多看幾次你就習慣了。”宋沅站起來:“天色還早,再去看兩處,差不多就定下來吧,反正住哪都是一樣的,只是不能辜負了大哥的一片苦心。”

她拉著宋威繼續去逛,一日下來,總算選定了一處宅子,位置略有些偏僻,卻難得清淨,從後門出過兩條巷子就是煙火氣十足的市集,宅子不算大,但每一個小院都景色宜人,建制上也沒有逾越。

宋沅很滿意,報了宋淳後就進宮與小沈氏說了一聲,小沈氏等洪明帝那邊定下後,立刻安排了春陽過來,讓她按規矩選了十幾個新進宮的宮人過來佈置打掃,衣食起居的物件也一樣樣細細添置起來。

女眷抵達京兆的前一日,宋沅遷了新居,她這算是皇子開府,前來道賀暖房的人不少,自大清早就開始熱鬧,宋淳進宮請安後緊跟著就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太子妃林氏,宋潤與宋涪隨後也來了,他們在府宅裡閒了半日才離開,替宋沅撐足了場面。

宮裡安排了人來招待,宋沅到是沒操心什麼,直至夜深送走賓客後才得閒坐下,吃了一整塊鹿肉的小狼崽撐得肚皮圓滾,拖著腳步過來趴在宋沅腳前,滿臉饜足。

“殿下,霍大人還沒走呢。”衛晏過來小聲提醒。

宋沅趕忙伸頭一瞧,這才發現霍英獨自坐在角落,他只在白天露了個面就再也沒有動靜,宋沅還以為廷尉府事忙他已經走了呢,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這裡,趕緊起身挪過去。

“霍大人包涵,是我疏忽了。”宋沅十分客氣。

霍英身上沾染了些酒氣,但看著還算清醒,瞧著宋沅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殿下這裡的酒不錯,下官貪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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