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眼皮一抬:“宮裡有急事?”

“說是國師也在宮裡,不過太子殿下替殿下攔了,說是殿下帶著公子姑娘們在校場玩鬧,不太方便過去,皇上知道後也就額外開了恩典,讓殿下不必到場。”

宋沅神色震驚,信奉巫蠱這事實在荒唐,洪明帝自己圍著大巫織焰鬧一鬧,只要不惹出大麻煩,大臣們雖然頗有微詞,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會多說什麼,但他要求自己的兒子兒媳一塊去聽大巫織焰忽悠,意義可就不同了。

這不是拉著兒子兒媳一塊和朝臣作對,給巫蠱撐腰嗎?這若是去了,那可就表明所有人都支援巫蠱,往後的君臣誰還敢提廢除巫蠱?

“幾位兄長如何反應?”這可是表現是否順從洪明帝的大好良機,她很好奇其他人的反應。

“七爺和八爺得了訊息立馬就安排人備車,八王妃沒有去,到是八爺氣呼呼的出門登車往宮裡去了,七爺夫婦剛出門,就被三爺的人攔了回去,現下,估計只有八爺一個人去了宮裡。”侍衛已經把訊息都打聽清楚了。

宋沅鬆了口氣:“看來蠢貨不多。”

“嗚嗚嗚~”遠處騎馬的幾個小侄子不知為何打了起來,捱了打的那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跟在身邊的親衛實在不方便插手小主子們的矛盾,只能蹲在一旁哄勸,卻也無濟於事。

宋沅趕緊過去調停,把捱了打的抱回來,結果另外幾個一臉不服氣,緊跟著過去七嘴八舌的解釋,誓要讓宋沅評出個對錯才行。

七八個孩子嘰嘰喳喳,被抱在懷裡的插不上嘴,急的不行,扯開了嗓子哭的更厲害,還沒弄明白他們為什麼打起來,宋沅就已經一個腦袋兩個大了。

好不容易調停明白讓他們繼續去玩,宋沅都累了,衣服上全是孩子的眼淚和灰塵,悠閒的心情也沒了,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七八歲的孩子狗都嫌這句話宋沅一日時間全領教了,年紀大些的反倒省心,一個個都好面子,便是摔了也不會哭鼻子,只是同樣少不得安慰一通。

容他們放肆的玩了一日,傍晚時一個個的都累了,卻依舊興高采烈,嚷嚷著過幾日還要一起玩,完全不記得打架搶東西的事了。

將他們一一送上馬車,目送他們離開時,宋沅只覺得渾身輕鬆:“難怪我說要帶孩子們玩一日的時候,幾位嫂嫂看我的目光都那麼感激,這麼鬧騰天天杵在跟前,換誰誰不煩啊?”

衛晏沒那麼輕鬆,神色凝重:“雖說幾位公子姑娘都安然無恙的回去了,可今日也有不少髒手髒腳呢。”

他一說,宋沅便一陣詫異:“各家的孩子都在這裡,還敢有人動手腳?都有哪些手腳,說說。”

“五爺家的二公子不能吃榛子,但放在那張桌上的點心裡就摻了榛子,要不是在五爺家大姑娘身邊伺候的嬤嬤細心發覺,只怕二公子今日就得出事。”

宋沅聽得眉頭直皺:“衝著五哥來的?”

“屬下覺得應該是衝著殿下來的,今日是殿下做東,雖然東西都是御膳房準備的,可若是真的有公子今日出了事,殿下也難辭其咎。”

這個解釋勉強說得過去。

“其他的呢?”

“都是小手腳,屬下已經處理掉了。”

宋沅往宮城的方向看了看:“父皇是越發糊塗了,怎麼能拉自己所有的兒子兒媳下水給巫蠱撐腰呢,他不可能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啊。”

“皇上如今就是被妖人蠱惑了。”衛晏語氣恨恨,對大巫織焰極為不滿。

被蠱惑了嗎?宋沅覺得有一點可能,但這並不代表洪明帝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他自己也被巫蠱害過,但並沒有長記性,巫蠱禍亂的刀差點砍在他身上了,他都可以忘記,如今在大巫織焰身上嚐到巫蠱卜算的甜頭,哪裡還有理智分辨是非?

“八哥是被當朝彈劾的,他犯的那些事雖說沒有現在就追究,但是等霍英查明白了,肯定不會有他的好果子吃,父皇又愛惜臉面,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抱緊父皇的大腿了,只是如此一來,他反倒會惹眾怒,就是不知道父皇能不能保下他。”宋沅唸叨了一句,心裡閃過一絲不太妙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氣:“明日看吧,不過回去後記得提前收拾好東西,不管他們唱什麼大戲,我們都儘快出發,不趟這攤渾水。”

衛晏應了聲,著人將車馬趕過來,護著宋沅回府。

夜色漸深,宋沅剛要睡下,就有口諭下宣,她不得不趕緊起來去跪聽,傳口諭的內侍一頓呵斥怒罵,罵完後自己先慌得拱手作揖。

“殿下息怒,奴才也只是奉旨行事。”

宋沅趕緊還禮:“幾位大人是來傳口諭的,哪能給我賠禮道歉?這於禮不合,我自然是不敢怪罪的,只是不知這旨意是單傳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幾位兄長都要跪聽?”

“幾位殿下都得聽旨。”內侍也不敢隱瞞:“哦,太子殿下除外。”

宋沅明白了,示意衛晏塞過去一大包銀子,這才問道:“大半夜的辛苦幾位了,御前當差不容易。”

沉甸甸的銀子讓幾個內侍心花怒放,趕緊道謝,態度也越發恭謹起來。

“不知八哥可還在宮裡?”這個時辰若是還在宮裡,那大家都捱了罵這事可就與他脫不了干係了。

“奴才們領口諭的時候,八爺還在宮裡伴駕。”內侍收了錢,說話也直爽:“皇上今日傳召,幾位殿下都藉故沒有進宮,皇上動怒,發了好大的火氣,皇后娘娘來勸都被狠狠責備了一頓呢。”

嗯?這哪是責備沈皇后啊,這分明就是責備宋淳呢。

宋沅腹誹了兩句,面上不動聲色:“原來如此,辛苦幾位了,口諭我領了,明日,我必進宮請罪。”

與他們客氣了幾句,宋沅便安排人送客。

“這種人也能在御前伺候,嘴巴也太漏了。”衛晏滿是嫌棄:“主子的事怎麼能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說呢?一包銀子就能撬開嘴,實在不可靠。”

宋沅不屑的笑了一聲:“身邊伺候的人不可靠,情況可不太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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