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態？
示弱才對吧。
宋沅心裡有些排斥這個說法，卻也不得不認真考慮起來，現在的確不是逞強的時候。
“多謝霍大人提醒，這些事我會處置的。”
霍英抱拳：“那殿下保重。”
從他屋裡出來，宋沅將兩人的談話仔細琢磨了一番，心裡也有譜了，拐過彎瞧見穆綰棠端著吃的東西正要去自己屋裡，立刻加快腳步上前。
“穆姑娘。”宋沅小跑了兩步：“我有事與你說。”
穆綰棠先是細細看了看她，然後才點點頭，跟著她進屋後，宋沅讓她坐下，自己也坐下來，細細瞧著她斟酌了一番才開口。
“你我由先帝指定，雖說先帝給了你縣君的待遇，還讓你有平妻之權，但妾室這個身份終究是委屈你了。”
穆綰棠滿臉疑惑：“殿下何出此言？”
“你雖出身商戶，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嫁了旁人也能做正妻的人，我不想委屈你，若你願意，我可以給你正妻的身份，不讓你受妾室的委屈。”宋沅說的很認真，雖然自己早已經去信小沈氏說了這個打算，但她還是想讓穆綰棠自己決斷。
這話實在突然，穆綰棠一愣，臉頰瞬間通紅，眼神也急忙躲避不知該看向何處，聲音細小如蚊蟲輕哼：“殿下怎麼突然這樣問？我說過，我出身不高，不敢奢望殿下的正妻之位，只求能陪在殿下身邊就好，殿下合該娶一位千金才是。”
“我娶你不是因為你的門第，即便你身後是國公府，我也沒想過靠著與你成婚與國公府產生任何聯絡，靠著婚姻獲得朝臣幫助這種事，我並不喜歡，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我可以上折解除婚約讓你婚嫁自決，你不必為難。”
她說的十分平靜，穆綰棠卻極快的冷靜下來了，剛剛悸動的少女嬌羞此刻也消失了，她看著宋沅，腦中將她的話過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小心翼翼開口：“殿下要娶我為妻，可是因為心裡有我？”
她太清楚自己的價值了，所以只能將宋沅願意娶自己為妻的理由設想為對自己有情，可是宋沅已經不止一次暗示過自己可以解除婚約，這讓她心裡十分沒底，她猜不透宋沅的心意。
宋沅不過稍稍猶豫就道：“抱歉，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雖然心裡早有猜測，可是聽將這話，穆綰棠心裡還是狠狠酸澀了一陣，剛剛還嬌羞的眼神此刻滿是難堪，目光閃躲恨不得起身離開，但她還是忍住了，緊緊抓握著桌角強忍哽咽：“我的家世對殿下並無益處，殿下娶我也不是因為對我有情，既如此，殿下何必為了我犧牲一個正妻之位？”
“因為...”宋沅猶豫著要不要把話明說。
穆綰棠偏開腦袋：“殿下直說無妨，事關你我終身大事，若不坦誠些，難免會有遺憾。”
她都這麼說了，宋沅也就不遮遮掩掩了，明明白白的說道：“因為你的能力，你雖然沒有好的家世，但你這個人有本事，我不在乎你的家世高低，但是個人能力卻是我在乎的，我認為你很適合做我的妻子。”
“適合？”這個詞聽著實在刺耳，穆綰棠心裡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她長嘆一氣穩住情緒：“殿下因為適合，就讓我為正妻，那以後殿下是要委屈自己的心愛之人做妾嗎？還是說，等殿下站穩腳跟那一日，會將我休了？”
這話問的宋沅莫名其妙，“我若娶了你，自然不會再有其他女子，只要你願意，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只是，我沒辦法給你感情。”
“所以，殿下是將你我婚事當做生意了對嗎？”穆綰棠有些憤怒，她看著宋沅想要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但宋沅明顯沒有解釋的意思。
“你若要這麼想，也對。”宋沅坦誠的不像樣子。
穆綰棠心裡狠狠一痛，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為宋沅的坦誠而慶幸，桌角緊緊抓握後又鬆開，她也算徹底冷靜了：“既然是生意，那我能有什麼好處？殿下會讓我以後的孩子平安富貴嗎？”
她已經不在乎其他了，即便問出的問題滿是世俗氣，她也要問個清楚才行。
感情期盼不了，那孩子的將來也是值得期盼的，大院深宅，總得有個念想不是？
“我們不會有孩子的。”宋沅又給了她當頭一棒。
“為何？”穆綰棠不解：“為何不能有孩子？”
宋沅沉默不語，她不會向穆綰棠透露自己女兒身的秘密，更不可能找其他理由來為自己辯解，任何對她不利的理由都有可能成為將來別人刺向她的尖刀，所以，她寧可穆綰棠自己去想。
“你若嫁給我為妻，餘生富貴不愁，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女人威脅到你的地位，不會有任何女人在後宅與你相爭，若有一日我封爵，你就是唯一的王妃，我可以替你照拂親族，可以替你贍養母親，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唯一需要替我做的，便是打理好內宅，處置好人情往來，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穆綰棠慘然一笑：“聽著真是誘人，可這些都是需要我守活寡去換對嗎？”
“是，嫁給我就是守活寡。”宋沅見她如此，也於心不忍：“所以，你需要想明白才是，我知道你對我有情，但這些話若是不提前說明白便是害了你，我不能利用你的感情。”
眼淚不受控制的滴落下來，穆綰棠揚起下巴想要把眼淚憋回去卻無濟於事。
宋沅沒辦法安慰她什麼，只說道：“你若是願意，那我會上折請旨讓你做我的正妻，風風光光迎你入府，你母親也可以一併入府長住，由我奉養為她養老送終，你若不願意，我會主動上折解除婚約，並求太子殿下給你厚賞，耽誤你多年這件事，我會全力彌補，多少錢都可以，明日一早我會讓人把摺子送出去，在此之前你若有決定可以隨時找我，不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不會怪你，更不會因此損害你家的生意。”
“好。”穆綰棠起身，順勢擦去眼淚，不等心緒平和就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