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日吧。”宋淳當下就決定了:“我明日備上小宴,好好一敘,畢竟城陽郡的防疫的確厲害,很值得討教,還望梁世子切莫藏私才是。”

宋沅很懷疑自家大哥是故意的,目光在梁鶴身上溜達了一圈,他面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很快就穩住了。

“不敢,世子爺詢問,不敢藏私。”梁鶴從容作揖,應聲後便看了宋沅一眼。

宋沅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讓自己打亂宋淳的計劃。

呵呵~天真,且不說自家大哥決定好的事不會輕易做出改變,她也犯不著出手,若是自家大哥真的對梁鶴起了疑心,那自己兩邊交涉,完全可以理所應當的置梁鶴於死地。

所以,明天這場談話,還非談不可了。

雖說這樣想著,宋沅也沒忘記忽悠梁鶴,立刻給了他一個很堅定的回應。

“嘶~本王差點忘了。”中山王扶額一笑:“今年中山豐收,所以本王此次帶了不少中山特產的點心來,諸位都拿回去嚐嚐吧。”

他還說著,就有明堂伺候的小廝端著一盒盒點心進來,每人面前都放一盒,點心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沒人推拒,謝過之後就都收下了。

立了威,敲打了人,這些人對中山王就沒用了,他沒有刻意留客,這些人也就走了。

出了門,宋雋還是疑惑中山王搞什麼鬼,他拿起那盒點心左看右看:“一盒點心就想挑撥?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未必只是一盒點心。”梁鶴從點心下面的夾層裡,抽出銀票:“一千兩,中山王出手,還是一樣闊綽。”

宋雋幾人驚呆了,立刻檢視自己手裡的點心,無一例外,都有銀票。

許多人已經離開了,他們都拿著中山王送的點心,這一出手,便是二三十萬兩銀子的花費。

“可惡。”宋雋惱了,立刻就要去搶其他人手裡的點心,梁鶴及時攔住他,他氣的低聲罵了出來:“做什麼?”

梁鶴沉聲道:“公子現在去搶,豈非顯得東宮小肚雞腸?如此不正中了王府圈套?若是諸位大人因這點小事便要戰戰兢兢,還有多少人願意全心效忠東宮?”

“這可是一千兩啊,九卿一年的俸祿也才一千兩,中山王此舉正是在告訴所有人,效忠於他才能受盡好處,我怎能讓他如願?”

他如此市儈,梁鶴不由皺眉,耐心解釋道:“世上不缺純志純忠之人,太子殿下正位東宮,自有擁立他的忠臣,今日這些大人便是沒那麼純志純忠,這件事也說不清楚的,公子還想讓他們主動把點心送還王爺嗎?”

宋雋神色一滯,冷靜下來後就想明白了。

“現在還不是與王府徹底撕破臉的時候,公子就當盒子裡只有點心就好,如此,諸位大人臉面上過得去,因愧疚心怯,只會越發賣力。”

宋雋咬牙,同意了他的說法。

他們走後,中山王也領著宋淳與宋沅去了自己的書房。

“跪下!”剛一進門,中山王就變臉了。

宋沅‘砰’一下就跪下了,都不用看,就知道書房案上供著的那根藤鞭已經舉起來了。

“父王。”宋淳忙擋在她前面:“沅兒離家出走該罰,只是有另一件,我認為十分重要,還請父王先聽。”

中山王知道宋淳在護短,瞄了一眼氣定神閒知道自己不會捱打的宋沅,雖然生氣這個逆子不知好歹,但還是讓宋淳先說。

“廷尉府抓到了一個人,此人聲稱,沅兒與他們是一道的,不僅與軍餉被劫一案有關,還牽扯上了其他的命案。”

宋沅頓時睜大眼睛:不是,你這樣說話是生怕我今天逃過一頓打嗎?

“逆子!”中山王舉起藤鞭就要抽。

宋淳再度攔住:“我已經帶沅兒去見了那個人,那個人並不認得沅兒,據霍英推測,大概是有人冒用了沅兒的身份。”

中山王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放下藤鞭好一番沉吟:“是誰指使?”

“霍英不說,但我猜測,與梁鶴脫不了干係。”

中山王府在京兆的耳目不少,宋淳想知道什麼並不難,而且,向王府示好的人都會賣他這位世子爺一個面子,好搏一個好臉為自己鋪路,所以即便是王府耳目打探不到的,也會私底下告訴他。

他能這麼告訴中山王,宋沅就知道他已經確定梁鶴不清白了,只是霍英存心隱瞞穿越者的事,所以與梁鶴有關的線索都被藏得死死的,宋淳即便是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也挖不出有力的證據。

“梁鶴讓人冒用沅兒的身份做下這些事禁不起細查。”中山王發現了疑點。

宋淳這才解釋道:“牢獄中人堅稱沅兒是女子,還與梁鶴兩情相悅。”

說完,父子倆同時看向宋沅,宋沅早有了應對之策,在自己胸前一抹,然後兩手一攤:一馬平川,哪裡像女子了?

中山王:“......”逆子!

“只是,我注意到那人的話,她說她催眠過那個冒用之人,看得見那人的經歷,所以猜測,那個人有蠱惑人心的本事,梁鶴用她也不知探聽操縱過多少人了。”宋淳一向細心,徐映蓉的話他一個字不落全都記下了。

中山王立刻警覺了起來:“蠱惑人心?”

“對,我在外行走這兩年也聽說過這樣的本事。”宋沅忙開口:“說是可以趁人不備檢視記憶,甚至是把人當傀儡一樣操縱,叫做...傀儡術。”

中山王眉頭緊皺:“這是哪裡來的妖術?”

宋沅沒再開口,知道的太多會讓人起疑的,她堅信周野這些人不敢暴露身份,否則,他們將成為權貴的獵物,等著他們的將是酷刑圈禁,而且,他們本身就有限制。

宋淳的臉色也很不好:“現在人在廷尉府,若真是傀儡術,只怕霍英會將此人留下。”

這個想法與宋沅先前的猜想不謀而合,中山王也沒說話,在書房踱步沉吟。

眼看他們重點轉移,宋沅只好再次開口:“這個人應該就是梁鶴的手下,幸好她被抓了,不然若是讓她接近了皇上,或是接近了太子或者父王,麻煩可就大了。”

中山王腳步一頓,宋淳也跟著眉頭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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