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田多宵夜
兩人進了城，先找地方租了棟小院。
經過長期的旅行，林天鐸也早已感到疲憊，他問道：“師父，那麼我們要做什麼生意呢？我們就在城裡做生意當好人就可以了？這就是接下來要做的事？”
聽到林天鐸的三連發問，蕭葉在衣袍的夾層裡摸索了半天，掏出來兩根金條，他咬了咬金條，隨後滿意的笑了笑：“差不多吧，帶錢過來就是為了不寄人籬下，當年你師公帶我做的是紡織行業，一份十分無聊的工作，但他很喜歡，我們肯定不能那麼無聊，得做點有意思的。”
在林天鐸期待的眼神中，蕭葉說出餐飲行業四字讓林天鐸眼裡剛亮起的光瞬間熄滅。
林天鐸撇了撇嘴，餐飲行業可能很有趣，但師父肯定不會親自操刀，肯定會當個甩手掌櫃，能收錢就不錯了。怪不得師父這一路上教做飯教的最勤快，就是為了這一刻吧。
“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幹嘛？這個餐飲行業我可是想了很久的，當年我們做紡織業賺的錢都用來給寒冬的貧民做衣服了。
現在這座城市正逢戰事，糧食肯定很緊缺，餐飲行業是大熱門啊，我們要供給食物給那些需要的人的話，肯定能當大好人。”
說到這裡，蕭葉臉上露出了從未出現過的奇怪笑容，看起來很意味不明。
林天鐸沒有在意蕭葉的表情，他用半死不活的語氣說道：“師父，我們要怎麼開飯店，我來做飯您收銀嗎？”
蕭葉沒有正面回答林天鐸的問題，而是說道：“你倒是挺聰明的嘛，沒問我為什麼不招店員這種話。”
林天鐸吐槽道：“這樣問的話，您肯定又要說，招店員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把金條換成錢分發給這些人。
這一路上你教我的都是如何切實的做一個好人，而不是把可以佈施的東西全都分發出去，很明顯好人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你想讓我做的，應該是完全身體力行的好人。”
蕭葉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想讓你做這種好人，只是想讓你體驗當這種好人的感覺。
一切為了他人的好人是被洗腦者，只做不損自已任何利益好事的好人隨時都可以改變，我們要做的就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好人。談不上堅定卻也很難被人動搖”
蕭葉躺在在租來小院的搖椅上翹著二郎腿，懶洋洋的接著說道：“今後餐館每月的利潤至少分一半，用來換新鮮食材，由你做好飯佈施出去，第一個月只佈施一半，另一半都花完，接下來的每個月，佈施多少你說了算。”
林天鐸無奈的嘆了口氣，想想都覺得這是一份考驗，賺來的錢還不能直接分發出去，還要由自已做成飯分發，接下來還要由自已決定分發多少，師父簡直是個善於考驗善於試探人心的魔鬼。
不過下一刻林天鐸卻面色古怪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蕭葉看著林天鐸奇怪的神色，問道。
“那要是我們沒有利潤，是不是我就不用買食材做飯分發了。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做好人我肯定會好好的做。”林天鐸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笑道。
見林天鐸已經自問自答了，蕭葉也是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
………………
“為什麼收銀也要我來呀，師父。”
田多宵夜開業的第一天，林天鐸欲哭無淚的問蕭葉。
蕭葉作為小店的第一個客人，正在桌子上慢條斯理的品嚐著鮮辣黃魚，他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這個嘛，自有深意，後面你自然會理解的。”
解決掉桌上的最後一道菜，蕭葉擦了擦嘴，說道：“做的還不錯，還有，在店裡就別叫我師父了，叫我爹吧，哪有師父帶徒弟開店不幫忙的，當爹不幫忙享享清福，還有點道理。”
蕭葉的話讓林天鐸無槽可吐。不過這時候也有其它聲音打破了平靜。
“這地方什麼時候開了家飯店？店裡味道還挺香，裝修風格也還不錯，我們就在這吃吧，小二，有什麼招牌菜上一上。”
一位明顯公子哥打扮的少年人帶著幾名同齡人進了酒館，坐在餐桌前拿出兩塊制式銀錠敲了敲，示意來人招呼。
林天鐸見狀，趕忙走上前倒了幾杯茶，隨後接過銀錠，說了句“您稍等”，先是跑到了櫃檯拉開抽屜把銀錠放好，隨後在幾人可以看到的，置於大堂的案板爐灶前開始做飯，他的這一系列舉動也是惹得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起來。
關於這個爐灶擺放，也是有說法的，說法就在於蕭葉說雖然他什麼都不管，但要是顧客趁林天鐸做飯偷東西或是吃霸王餐逃跑，少掉的錢都得林天鐸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反正他只看營業額。
所以爐灶案板必須置於餐館中心，能讓林天鐸在做飯時看到整個餐館的地方。
林天鐸並不在意幾人的笑話，他只記得蕭葉的教誨，見到衣裝華貴或是強裝大方的人，就想盡辦法推薦優秀食材，然後用八分技巧做菜。
這為首的公子哥看起來衣服又好，又想顯擺，完美符合被宰物件。
他的一套動作極為嫻熟，可以稱得上行雲流水，可在幾位客人看來，他對待桌上的活魚就像是懲罰犯人。
未等魚死，就先開始在魚身上劃開口子，仔細的放調料，魚的掙扎在林天鐸極穩的手下也是掀不起一點波瀾。
不僅如此，林天鐸拆除魚骨和內臟的過程同樣血腥，做到在烹飪過程中拆除內臟而不弄髒食材確實很費力，他也是學了很久才會。
一番操作下來，爐灶案板上的某個區域滿是血跡，其它的地方卻依舊乾淨，這也是蕭葉教學時特意強調過的分類擺放。
林天鐸也是手不停，以另外不同的方式處理著另外兩條魚。
也幸好客人沒有指定菜品，今天這個試營業，林天鐸只准備了活魚，因為蕭葉想吃。
三道菜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做好，林天鐸也是點了點頭，為自已的控制能力感到滿意。
等到他擦了擦手，端著三道菜到桌旁時，蕭葉已經和客人聊了起來。
“您兒子做菜方式真獨特，是您教的嗎？”
“我哪會做菜，他是從小跟著一位大師傅，被言傳身教學了十來年才得來的這一身手藝。”蕭葉得意的說道。
林天鐸端上菜，先是瞥了一眼蕭葉，知道他一定是因為裝修風格被誇才和幾人攀談。
隨後他便順口開始介紹這幾條魚的風味以及各個部位，嫩的部位，酥軟的部位，有嚼勁的部位，他都如數家珍。
對於付更多錢的客人，有額外的介紹和講解也是理所當然。
聞言開始嘗試的幾個少年吃的連連點頭，公子哥也是讚不絕口：“連各個部位的不同都能說出來，還有這樣貌這氣質，一定是跟著一位名廚學的。”
“哪有哪有，這點水平不值一提。”林天鐸敷衍一句，接著說道：因為今天小店才開業，所以只有魚，所以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