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移開樹冠,要拉令妍上來。
“我自已會走,麻煩將我……哥哥扶上來。”孤男寡女被拴在一起,看起來怪不正經的,勉強叫他一聲哥哥吧!
兩人將半死不活的達彥扶出來。
“好妹妹,你又闖了什麼禍?”達彥笑得很虛弱,眼中卻是久違的戲謔。
這小子入戲倒挺快。
“你不是二夫人。”佔山斬釘截鐵道,“你是東胡人車邊的俘虜,昨夜,老孃看見你了。”
“對,我是被東胡人俘虜的二夫人。”令妍見招拆招。
“我們將軍長什麼樣?”玉成質問道,語氣期待中夾雜著質疑。
好小子,原來關鍵時刻你不傻呀。令妍很氣惱。
“老大,窖中還有個死人,看樣子,剛死一兩天。”一人徹查了地窖,稟告佔山。
“告訴老孃,你是二夫人,窖裡死的是誰?”
“我的乳母。”吳大娘,對不起了。“你們要找二夫人,我正好是二夫人,這不好嗎?”
佔山看著令妍,如此一個美豔絕倫的女子,即便不是二夫人,也是一個不可多得尤物,拿她去換人,自已不虧。“給二夫人問安。二夫人,和老孃……和大夥一起去倉城吧!”
玉成:“這……”
佔山看了玉成一眼,眼神表達的是:放心,老孃不會讓你難做。
“讓我去倉城可以,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令妍道。
“你說。”佔山快人快語。
令妍沒跟她客氣,“第一,讓神醫給我哥哥看診治病;第二,將我們腕間的鐵鏈開啟。”
“不用埋葬你乳母嗎?”佔山嘲諷道。
“你隨意。”
高神醫為達彥上了止血的傷藥。“高熱不退,需得服藥,可這裡沒有藥。往西二十里,有個賚陽鎮,有藥鋪。”
“你們不打算讓我帶著這個去見胡將軍吧?”令妍舉起帶鐵鏈的手腕問佔山。
“賚陽鎮有鐵匠。走吧!”
達彥有傷又病著,不能獨自騎馬。和來時一樣,令妍和他同乘一騎;不一樣的是佔山用那塊萬能的破帷幕將他二人緊緊綁在一處。
“這樣他就不會摔下馬了。”佔山解釋。
這樣我就跑不了了吧?令妍心想。
一行人馳馬向西。
賚陽鎮早已雞犬不存。
佔山看著眼前烏黑的廢墟,打馬說道:“直接去倉城。”
一行人繼續西行。
“帶一個假夫人回去,我們都活不了。”一路上,玉成都在反對。
“我雖不是夫人,卻是個美人,輕易死不了。你們可就難說了。”令妍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玉成恨恨看著她。
“你跟了將軍多久?不如跟我說說將軍和倉城的事。我若能討得他的歡心,便求他饒了你和你的同鄉。”
“不要聽她花言巧語,”玉寬制止玉成,又對令妍說,“只需要拿你換回我們的家人,不需要你的美言。”
“你想換胡將軍便會換嗎?便是他同意換人,拿誰換回死去的二夫人呢,玉成兄?”
令妍挑撥離間很成功。
“你們從來沒有想過我,是不是?”
玉成勒住馬,原地咆哮。
“拿她第一個換你,行不行?”佔山對玉成說著話,長劍卻架在令妍頸間。“再多嘴,老孃先宰了你。”
令妍輕鬆一笑,“宰了我,你就換不回玉成了。”
儘管他們將她當成贖人的籌碼,可他們救王師,殺東胡人,和她立場一致。立場一致,好多事情便能協商。助人助已,何樂不為。
令妍收起漫不經心的笑容,正色道:“儘管你們不信任我,可我能幫你們救人。”
佔山看著她,“怎麼救?”
令妍沒有回答,轉而問玉成,“實話告訴我,倉城還剩多少石存糧?”
玉成看向佔山。佔山點頭。
“具體多少石我不知道。年前西藩犯邊,衝擊了大隆去西域九國的商道。聖上命靖州都護府征討。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南方運來的米糧都放在我們倉城的糧倉中,只等聖旨一下,便經金輝河西運給靖州都護府。
後來東胡狗賊反了,靖州都護府將兵開拔到東都勤王,被胡狗打散了。聖上跑了,西征之事不了了之,糧食就囤積在我們倉中。
我無意中聽將軍說過,倉中儲糧夠十萬人吃八年。”
一行人都很吃驚。
“守軍有多少人?”令妍繼續問。
“我們有六百多人。劉將軍那差不多也是這個人數。”
這個劉將軍是什麼人?“劉將軍也是倉城守將嗎?”
玉成答道:“哦,不!他是貓耳關守將。”
見大家一臉迷惑,玉成解釋道:“外面人不瞭解我們倉城,我們倉城建在八土塬上。土塬像個倒著的“八”字,便叫了八土塬。”
見大家都期待地看著自已,玉成繼續賣弄道:“為啥像個倒八呢?因為土塬東西各有一座延綿的高山,兩座高山自北向南夾著土塬,越夾越窄。可不就夾成個倒八了嗎?
這個倒八土塬,寬口對著金輝河,窄口收攏成一個險隘。險隘的樣子像只貓耳朵,便叫了貓耳關。劉將軍就是扼守貓耳關的。”
令妍越聽越興奮。靖武軍是慶成王收編的潰軍,雖人數眾多,但沒有軍庫糧倉,全靠就近劫掠,供應時常中斷。一旦東胡人出兵攻打,他們必然四散逃命。
如果能攻下倉城,取得存糧,招兵買馬,高舉征討東胡人的大旗,慶成王必來招攬……那麼,她不但能消滅東胡叛賊,還可以接觸到太子的人,完成聖上託付。
血詔和玉璽,過去這麼久了,她東躲西藏,遲遲未能完成使命。父親,你可收到我的密信,您是否已經派出人手助我完成使命?
見她一下興奮,一下消沉,佔山還以為救出被胡將軍扣押的人很難辦到,便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令妍收回思緒,正色道:“如果能順利潛進倉城,我們就成功了一半。你們誰是靖武軍將官,我要確保被扣在倉城內的靖武軍聽我指揮。“
玉成不解,看了看令妍,又看了看佔山,“靖武軍?他們不……”
佔山側身捂住了他的嘴。“我們大家都聽你的。”就我們這十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