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又下了三天。
陳冀端了個火盆走了進來,給韓光立換下了原來已經半熄滅的火爐。
看著韓光立仍然泛紅的面龐,他不禁想著到底是什麼病能讓人連燒三天。
韓光立眼睛略微張開了一條縫,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立刻要開口。
“外面的情況還……”
陳冀連忙捂上了她的嘴。
“唔……”
“韓姑娘,咱先別擔心這那的了,外面修補修的很快,你先靜養哈,餓了拍左手邊的鈴鐺,會有人給你輸什麼葡萄糖,想上廁所就按右手邊的鈴鐺,會有人過來扶你上廁所。
總之你先靜養哈,我不打擾你,你也別想那麼多。”陳冀沒多停留,退出了臥室。
陳冀臉上的笑容立馬垮掉。
婆婆回來瞭解完詳情後,第一時間便來看診了韓光立。
可不知她到底惹了什麼疾病,不僅精通醫術的沽山婆婆看不出來,就連村中那些行醫道的人竟也看不出來。
只能讓韓光立先靜養,期間除了照顧日常起居之人,任何人不能打擾她休息,就連韓光星也和陳冀住在了一塊。
不過這幾天眾人也確實很忙,幾乎全村人都被派遣到了外圍。
所以除了負責照顧韓光立的陳冀,這幾天探望過的人也就沽山婆婆、林姨、還有寥寥幾位醫生。
哦對,還有趙伯。
他現在還記得趙伯發怒時的樣子,平日裡慈祥的趙伯似乎變成了一頭生氣的獅子。
而他從那以後也再沒見過趙伯。
而趙志明給他留了一把長劍,讓他有事沒事劈上幾下。
可我也也不玩劍啊,我玩記憶的。當然,他不可能把這話說出來,仍舊老老實實的練。
白衣最近也不出來了,韓光星也變得呆呆的,沒人陪他說話,他感覺甚是無聊。
陳冀拉開家門,回到自已家,桌子上塞滿了吃的,都是讓陳冀轉送給韓光立的。
畢竟她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救村民才病成這樣的,很多人都送了些東西。
不過…
陳冀拿起了一隻整雞,他回想起韓光立虛弱到連嘴都睜不開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她怎麼把這隻雞吃完。
此時沽山村似乎變成了一個機器,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只有陳冀、韓光星姐弟三人彷彿卡在了其中。
他感到無所事事,於是便拿出劍練了起來。
誠然,如果他們真的在得到靈智的過程中背了數條人命,人族如果派兵來攻打他也無可厚非。
但他絕不自已就因為對方佔據輿論上風就引劍自裁吧?至少他不想死在獸群口中。
在由村落布成的八卦陣中,最外幾圈的房屋大多已經空了,唯有一間屋子熱鬧了起來。
大雪不停,卻絲毫沒落到這處房屋上,只能浮在其上約一寸處。
似乎有若有若無屏障將這間房屋同外面隔開,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您的意思是,沽山村有臥底?”屋子裡,一張大桌子外圍了十來人,其中一人聽到剛才沒忍住出聲,連聲音都高了幾分。
“小孫,你坐下。別那麼一驚一乍。”
“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了,我們每次都是秘密外出,而這次我們剛走,對方便發動了襲擊,很難解釋這種巧合。”
“可,不可能啊,我們來到這的時候都要接受婆婆的檢查,並且我想不到叛徒的目的,他很有可能也會死在上次的那場獸災。”
“除了一批人。”那人開口,掃過上次出村的那一隊人。
其中一人不慌不忙地抬起頭,和他對視。“老孫,就算我們有嫌疑,你也不需要在現在這種時候挑起事端吧?”
“而且在上一次獸災中毫髮無傷的,可不只有我們。”
有人被他這種想法嚇的發毛,“你該不會是想說陳冀還有韓光星吧?”
“不排除這種可能,別忘了,他才剛來到這不久,就發生了這場獸災,這也是一種巧合,你們就不懷疑?”
“瘋子。”一人搖搖頭,但他心中也難免被激起了波瀾。
“別輕易就把目標鎖定了。別忘了,那群人可是一群瘋子,他們很可能懷著玉石俱焚的想法。”
“這不又繞到一個問題了,臥底是一開始就存在於我們當中,還是在什麼時候有人被‘調包’了。”
“後一種還好說,但前一種的話,說明他們有了能瞞過我們偵測的手段。”
“媽的,一群狗日的,我們都自願與世隔絕了,他們還把我們這條生路也堵死了。”
“誰教咱弱呢,換成是我,我可能也不會留這個隱患。何況,咱們這裡可有‘懷罪玉’呢。”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在他們襲擊之前把所有人的記憶都搜尋一遍?然後讓到時候讓筋疲力盡的婆婆上陣?”
“或許我們可以只搜尋可能性高的一批人。”
“然後你一批信任一批懷疑,讓我們還沒開打就產生間隙,妙啊!不愧是你秦老三。”
“還有,他們發動襲擊的這片區域,正是小魏那一隊負責的區域,我不相信這也是他媽巧合。”
提到魏謙,眾人都不言語了。
在沽山婆婆的旁邊,有一個空著的椅子,那是給趙志明留的。
先前,村裡戰力最強的八個人各自收了一個徒弟,組成了魏謙那一支小隊。
而趙志明也收了一個徒弟,魏謙。他當了魏謙十多年的老師,早就把他看做親生的了。
他走的是殺道,其它人能忍的,他忍不了。自回來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外尋找線索。
沽山婆婆動了動身子,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他讓這些人聚集在這裡不可能只為了這一通胡扯。
“婆婆,別賣關子了,您把我們叫到一塊,肯定是把招都想好了吧,這裡的人你都搜過記憶,保證沒問題,說就行。”
沽山婆婆不同於其他人,神情依舊淡然,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其實,無論他們是否在村中佈下了‘眼’,都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意思?”
另一邊,李煙也在和吳獲說著差不多的話。
“在這次進攻後,我們已經無法信任我們的‘眼’了。”
婆婆:“因為我們意識到了‘眼’的存在,他們無法確定我們會不會故意釋出假訊息。”
李煙:“所以,這其實算是一場明牌,如果對方足夠聰明的話。”
婆婆:“現在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們處於不利地位。”
李煙:“所以他們會‘藏牌’,當我們大舉進攻後,他們藏的‘牌’反而處於暗處。”
婆婆:“所以下一步,我們要借用一些不可能在對方料中的情況。”
李煙:“所以下一步,我們要藉助一些‘場外道具’。”
“所以下一步,我們應該在這裡行動。”
“所以下一步,我們要防止對方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