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的後腿確實已經萎縮,無法使用。但它兩隻前爪緊緊扣住地道上方岩層的縫隙,後肢蜷縮在肋骨裡。它身體貼著石洞頂端,以駭人的速度追上了兩人。若不是沈文及時推倒了梁靖,這一撲之下,兩人都要被利爪洞穿身體。

黑暗中這怪物肆意展示自已詭異的身體構造:頭顱呈十字裂開,花瓣一樣的四瓣嘴裡長滿無數細小致命的牙齒。這是頂級掠食者才能擁有的捕食器官,就是這張嘴將歐陽倩吃幹抹淨。這猶如外星生物一樣的恐怖口器就像一個醒不來的噩夢,將兩人震懾在原地無法動彈。

梁靖要比沈文更早一些回過神。此刻的她已經進入到全神貫注的心流狀態,無論是精神還是體能都處於巔峰。她右腳蹬地,迅速轉身,朝反方向逃離。沈文甚至都沒來得回頭,她就已經跑遠了。只聽見忽一聲,妖仙巨大的身軀彈跳起來,飛撲向梁靖毫無防備的後背。

它果然選擇追我!短短一次交鋒,梁靖已經摸透了這妖仙的行事風格:先是依次擊破,隨後謹慎試探,發現對方無法對它造成威脅後,就開始肆意玩弄獵物。這傢伙智商之高,不但精通陰謀詭計,就連恃勇輕敵的性格也和人類如出一轍。而且以它餓了不知道多久的情況來看,絕不可能放自已逃走!

妖仙飛躍而起的影子已經覆蓋了梁靖的身體。就是現在!——梁靖猛地一個急剎停住腳步,掉轉身體,反倒朝妖仙衝過去。她脫下校服拿在手上,就在妖仙對自已的行為來不及作出反應時,用手中的校服裹住了它的腦袋,還趁勢把袖子轉了幾圈,死死纏住了它的口器。

沒有了嘴,看你拿什麼殺我!

“沈文!快!”

太莽撞了!這無疑是在送死!除了那張嘴,它還有兩隻前爪可以攻擊你!但沈文別無選擇,只能兩步並做一步衝過去:怪物不設防的肋骨就暴露在自已眼前,在肋骨內側,那微微跳動的心臟就像是一顆甜美的果實等待採擷。

梁靖把妖仙的脖子夾在腋下,雙手呈十字固把它的腦袋壓在地面——一中校服號稱“雨淋不透,刀劃不破”,除了難看以外沒有任何缺點——即便妖仙的大嘴力量再大,也無法在閉合的狀態下撕開衣服直接張開。可惜沈文說得對——沒有了口器,它還有兩隻前爪可以攻擊梁靖。

梁靖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被一隻鐵鉗子硬生生撕開面板深入到體內。這深入骨髓的痛苦讓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的力氣像破了的氣球一樣慢慢消失。妖仙被包裹的腦袋發出“嘿嘿”的冷笑,黑漆漆的爪子緩緩伸進梁靖肚子,在裡面胡亂攪動。

“啊……”疼痛讓梁靖雙眼翻白,喉嚨裡一陣發甜。她多想快點暈厥過去,才能感受不到這鑽心的疼痛。可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為了讓頭腦清醒她的身體分泌出大量腎上腺激素,導致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無法讓她昏迷。

“快給我……放開她!”沈文顫抖的嗓子眼裡噴射暴怒的吼叫聲,這個斯文的男人此時失去了冷靜,他怒目圓瞪,兩隻眼球紅得要燃燒起來。他像一隻憤怒的野獸一樣咆哮,接著用盡全身力氣踏上妖仙的背脊,巨大的衝擊力甚至讓妖仙差點趴倒在地。

沈文一把抓住妖仙肋骨裡的心臟,像摘桃子一樣將其扯了下來。滾燙的肉塊在沈文手中猛烈搏動,旺盛的生命力讓他幾乎要握不住。他沒有猶豫,把肉塊用力丟在地上,一腳踩爆。

妖仙的身體瞬間停止了活動,像是按下暫停鍵一樣頓在原地。就在肉塊被踩碎的瞬間,妖仙竹節蟲一樣的身體骨骼“嘩啦”一聲,化作一灘黑水落在地上。伸進梁靖腹部的爪子也消失了。折磨她的痛苦停止後,梁靖渾身無力,軟綿綿滾倒在地。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額頭,冷汗一直流個不停,嘴裡只能發出“斯斯”的聲音。

即便如此,她還是扯動顫抖的嘴角,對沈文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意思是:怎樣,我幹得還不錯吧?

沈文也覺得自已快要虛脫過去。面對梁靖的邀功,他把這輩子要搖的頭都在此刻全部搖盡了。他其實想說你真是太莽撞了,這種事該他這個男人來做。不過既然已經結束,再事後諸葛亮就沒什麼意思。

沈文搖完了頭,嘴上還是說:“你很棒,你真的很棒……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哈……”梁靖笑到一半就笑不出來了,肚子上開的洞讓她渾身無力。

沈文伏下身子,輕輕撫摸梁靖的頭髮,又用手背去觸碰她的眉毛,用拇指按她的嘴唇和下巴。眼裡都是愛憐。如果不是梁靖哼哼地厲害,他真想狠狠親吻她的嘴和她的脖子。

“你在這裡別動,我馬上去找人來。”沈文握住梁靖的手,柔聲說:“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等我。”“你別走……我會死嗎?”梁靖一把拉住沈文的手,擔憂地說。激素退去後,梁靖感覺自已非常疲憊,很想好好睡一睡。但她不敢,她怕肚子上的洞會在睡夢中要了她的命。

“不會的。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沈文把梁靖的手掌放在嘴唇上,堅定不移地說:“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如果我們都活下來了,我就帶你回家。”“回家?那,那軒轅錯怎麼辦……”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遠處的黑暗好像沼澤的黑水泛起漣漪;妖仙那陰森詭異的笑聲又一次陰魂不散地迴響起來:“嘻嘻嘻嘻……”

梁靖平緩下來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她瞪大了眼睛望向笑聲傳來的方向,一股無法言語的絕望感徹底漫上心頭。沈文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他不發一言站起身子,毅然擋在女友身前——他已經決定,無論再發生什麼,都不會讓梁靖受到任何傷害。

剛剛被沈文踩碎的肉塊,忽地原地彈跳了兩下。從中探出兩隻焦黑的爪子,爪子上沾滿了血跡和黃色液體。這兩隻爪子一左一右扒拉著地面,好像在努力拉扯肉塊裡的身體。就在下一瞬間,妖仙那骨骼狀的身體果然從這肉塊中全部長了出來,還是那樣漆黑修長,詭異無比。

只不過它的腦袋不再是歐陽倩的模樣,而是一個猿猴的腦袋,猴腦袋眼眶裡裝著一雙明黃色的巨大眼球。這對眼球根本不是人類器官所能擁有的大小,也不像野獸那樣呆滯和愚蠢,而是帶有一絲戲謔和嘲笑的意味在裡面。

它看了一眼梁靖,雙眼彎曲成弓的形狀。兩個嘴角一直裂開到耳根,露出殘忍的笑容。

這東西,難道是不死之身?

“快走……你快走吧。”梁靖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她知道自已和沈文今天算是在劫難逃了。但她還是無法看著沈文死在自已面前,於是用哀求的語氣對沈文說道:“你快跑吧,求你了。”

沈文根本不為所動,都到了這份上,又怎麼可能拋下樑靖獨自逃命呢?但他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先是看了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梁靖一眼,隨後轉身跑向黑暗中。梁靖深深嘆了一口氣,內心也的痛苦和掙扎也都消失不見。她相信沈文只要活下來,就一定會帶人回來替自已報仇,這樣一想就她可以釋懷了。

剛剛復活的妖仙明顯有些遲鈍,不比最開始時那麼靈敏活躍。它眼睜睜看著沈文離去,沒有選擇像剛才那樣追過去。它用前爪慢慢扒拉著地面,來到梁靖身邊。它有另外的打算。

妖仙臉上冒出十字形的血線,四瓣嘴旋轉著張開,伸向梁靖已經破開一個大洞的腹部。重生過一次後它元氣大傷,比起追逐沈文,它更需要大快朵頤一番,補充失去的能量。

梁靖閉上了眼睛,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起的是媽媽親切溫柔的臉龐。

“啊啊啊!!!”悽慘的叫聲響徹整個地下洞窟,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燃燒,灼眼的火光和白煙驅散了成片的黑暗。梁靖睜開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妖仙的身體和四肢都在冒著火光和白煙,它痛苦地大叫著,好像被硫酸潑滿了全身。

這是怎麼回事?梁靖用手肘撐起半邊身體,她看到妖仙痛苦掙扎的身體後面出現了沈文的臉。

沈文手上拿著兩隻黑灰色的死手——就是梁靖一開始在黑暗中親密接觸過的斷手——這東西在地下到處都是,整整齊齊排列在石壁和地面的交接處。他把死手裡的粘稠液體全部倒在妖仙身上,那是劇毒的水銀,人的面板只要觸碰就會中毒。沒想到對這不死的妖仙也有同樣的作用。

“我早該想到,為什麼古籍上說這東西可以阻攔仙人的行動。”沈文像是澆花一樣不斷把死手裡的水銀倒在妖仙身上。每潑灑上一些,妖仙就發出慘烈的叫聲。

“這些邪教徒哪裡是省油的燈。他們有膽子召喚這妖仙,一定是有辦法控制它。”

妖仙的身體在水銀的澆灌下逐漸蒸發成白霧,它極力想要以超強的恢復能力修復自已的身體,但是徒勞無功。它像一灘融化的蠟燭鋪蓋在地面上,焦黑修長的手指帶著對生命的渴望指向梁靖。等水銀淹沒了它的心臟,妖仙終於失去了所有動靜,化作膿水蒸發在空氣中。

沈文把死手拿在手上,站在那灘膿水邊上,死死盯著黑乎乎的地面。他就這樣盯著看,一直看到天荒地老也不是沒有可能。直到梁靖咳嗽了一聲,說:“別看了,死透了。”他才放下死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結束了,”他說,“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是的。帶我出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梁靖閉上眼睛,放鬆下來的神經讓她困得厲害。

“但是別揹我,等下腸子會掉出來。”

沈文抱起梁靖開始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流眼淚。淚水滴在梁靖臉上。梁靖睜開疲倦的雙眼,看到沈文臉的那一刻還是笑了出來:“你怎麼哭起來也是一本正經的。”沈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說:“謝謝你。”聽到這句話梁靖有些不開心,她說:“你應該說點我好害怕失去你之類的話……”

“再說了,”梁靖補充道:“要說謝謝,也是我對你說。”

“不。應該我對你說。”沈文抱著梁靖的雙手已經有些吃力了,也許再過一會兒就會麻木,麻木之後再脫力,但他絕不會放手——就算這雙手紅腫,壞死,殘廢,截肢,他也絕不會把梁靖放下來。

為什麼要說謝謝?沈文心想:因為你是我虛無生命中唯一的錨點,也是我靈魂的唯一支柱。

等走出這裡,等梁靖康復,沈文就要親吻她的嘴,親吻她鎖骨,親吻她的一切;也許她會反抗,也許她會羞澀地笑著接受,也許她會用更熱烈的吻來回應——總之不管怎樣,沈文都會親吻她,將自已的感情全部對她丟擲,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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