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也是經驗豐富,知道我村有這個規矩,二話不說就給我弄了四個冷盤。

在堂屋中間,擺上八仙桌,在神位點上三支香,桌上擺上四盤冷盤,放置八套碗筷,杯裡倒酒,用筷子分別在每個菜裡點一下,然後橫放在碗上面,相當於夾菜了。

在桌旁點燃火盆,裡面燒上紙錢,我爺爺圍著桌子轉,嘴裡唸叨著已故親人的名字,每唸到一個人的名字,就把杯子裡的酒倒在地上,相當於敬酒了。

我爺一圈轉完就離開了,我奶端著飯盆過來接替,她往每個碗裡都添上摻了生米的米飯,添一碗也要念叨一句已故親人的名字,並叫親人吃完飯拿著錢就走,不要留在家裡。

小時候看到這樣的儀式,嚇得幾天都睡不好覺,現在親身參與了,感覺就是個儀式,不瞎想也沒什麼。

添完飯,等神位的香燃燒的產不多了,我和我爸就要把飯端去餵雞,和餵豬,老輩人說這種飯給家畜吃了會不得瘟疫。

飯端下桌,就要把桌子恢復原來的位置,做儀式的時候,桌子要擺到堂屋正中間,門,桌子,和神位三點成一線。儀式結束,就要歸位。除了儀式的時候把桌子放到堂屋的正中間之外,其他任何時間,桌子都不可以放到堂屋正中間。把堂屋比做八卦,中間位置是太極陰陽魚,代表著生死。

這端下來的四盤冷盤也有講究,儀式是我爺爺做的,這四盤菜我爺爺的平輩和上輩不可以吃,要給下輩吃。我端到麵條旁邊,誰吃我也沒管。

我媽的房間這個時候擠滿了人,大家都想看一看小小的我。小姑也挺忙的,一上午光泡糖水了,我去換她去吃點東西。

我媽坐在床邊,旁邊有我外婆陪著,我大姨抱著小小我逗弄著。屋裡幾個同村的嬸孃奉承著我媽“瞧瞧,瞧瞧,這孩子生得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喜人”“是呀,生的時候有八斤?”“我滴個乖乖,這麼大,咋生下來的呀”“小童童啊!長大了要孝順你媽呀!”有人說三個女人在一起,相當於一群鴨子。這屋裡起碼有十個女人,你們說相當於多少鴨子?

孩子滿月這天,是沒有茶葉茶喝的,只有紅糖茶,還必須是從月子房端出去的。我家用的是塑膠杯,只有三十幾個,所以得不停清洗迴圈。

我拿著十來個空杯出門清洗,正好看到剛子和東子來吃麵條,我拉住他們,讓他們先幫著杯子洗了。我則到梨子樹下休息一會,抬頭一看,媽耶!樹杈子都給我薅斷了幾根,樹上目光所及是看不到一個梨子了。。。

“老么,你吃了沒有?沒吃這裡還有面條”一個老親戚端著碗來我我旁邊關心的說道。我連忙擺手“您家不管,您家先吃,我坐一會在吃”老親後戚,哦了一聲,就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也是真餓了。

剛子和東子一人端著一大碗麵條也來到梨子樹下。“我明天早上就走”剛子說道,

“這麼急,有沒有具體地址?”我說。

“我還不曉得,去了給你們寫信”剛子回答。

“到時候把你分到山裡面種樹就好玩了”東子揶揄

“哈哈哈哈”我們都笑了。

“應該不會吧!”剛子笑了一會又不確定的了。

“不管哪裡,我們都會去看你的,”東子顯然一點都不懂啊!

據我所知,未來幾年內,林業局將會成為一個油水頗豐的部門。在上世紀 90 年代後期,由於實行自負盈虧制度,他們便組建起林業執法隊,並四處抓捕、罰款違章砍樹的人。然而這些罰款並沒有上交,詢問原因時得到的答覆卻是用於發放工資。只要錢到位,開著卡車到山上砍樹也無人過問。後來我們這裡興起了挖掘樹兜子的風潮,而林業隊成員明著接受賄賂,整日菸酒不離手,大話不離口,羨慕了多少人。直到奧運之後,這種不良風氣才稍有好轉。

“我下個月去縣裡看看,還的去你那裡借宿一下,你千萬別去看樹林”我轉頭認真的對剛子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不在,不是我姐家還在嗎?去我姐家也是一樣”剛子不以為意。

他還有個姐?我是真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們家就兩兄弟。剛子的弟弟叫高子,嗯!不叫鐵子≧≦,不和我們一起玩。

住的地方解決,接下來就是考慮該幹什麼了。今天我這個主人翁還是要當好的。讓剛子和東子自由活動,我就來到大廚身邊,看他加工菜。

幫著把蒸籠給抬上爐子我就研究起大廚帶來的這個炒菜爐。

爐子是用大油桶做的,和後世街邊小餐館的爐子差不多,後世人家是燒煤,火旺還無煙。這爐子內部結構做了改動,尾端接了一根菸囪出來,爐子中間用泥巴圍了一圈,把爐子分了兩層,這樣做可以讓火焰更更集中,鐵皮和泥巴中間留了兩指寬的縫隙,隔熱的同時兩層中間的空隙還形成了一個風道,透過煙囪的吸力,讓空氣流通加快,爐火燃燒得更充分,設計得好巧妙。

爐子爐子上正滷著菜,炙熱的火焰舔著鍋底,翻飛的熱浪奔湧四散,暗紅色的滷水咕咕的叫著,給我一張凳子我能在旁邊聞一整天香味。

“老么,幫我抬一下鼓子”一聲叫喊,把我拉回現實。

喊我的這人我叫元哥,是我家剛好出五服的親戚,和我這具身體平輩,為人愛斤斤計較,是我們村在集體時代兩個農機員之一,著重介紹他呢是因為他有個特殊技能——他的飯蒸得非常好!

真的,同樣是蒸飯他蒸的米飯就是比別人吃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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