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身為劍之時（三）
“第一，我會為你創造全力施為的條件。”
“第二，我會盡力削弱你的敵人。”
“第三，我會給你奪回神國的機會。”
“按照你的想法來，在你覺得該出場的時候出場，攔住你覺得應該攔住的人，其餘的交給我就好，我會為你佈置適合你的舞臺。”
蘇怔怔的注視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不由得對宋如意和龍國眾仙家產生了不小的敬意。
“真是說話算話啊你們。”
無數道光點從巨手中掙脫，化作漫天的流星，重新湧入蘇的體內。
他閉上雙眼，開始適應這種久違的感覺。
已經重回[國醫大師]境的他，氣息仍在不斷地攀升。
良久，他再度睜開雙眼，身上的雷光不再四溢。
他已不再需要雷霆的顯現來象徵他的神權。
他，即是神權本身。
砸落的巨手在城市的上空徹底消散，[化我]從短暫的混亂中恢復了神智，一隻巨眼怒目圓睜。
祂的怒火被具象化，另一隻完好的巨手悍然劃過天際，帶動的罡風形成的壓力，無聲地作用在天幕上。
於是天際崩碎，整個天空被一道巨大的空間裂隙所割裂。
空間裂隙之後，是無盡的時空亂流。
狂暴的亂流之後，一隻滿布火焰的手臂攀上。
那是一個人形。
蘇飛到半空中，遠遠地和那人對望。
祂的臉龐無性而神聖。
右邊半張臉面板嬌嫩，宛如新生；左邊半邊臉血肉盡失，只餘白骨。
祂衣不蔽體，呈黃金比例的身軀自然地暴露在夜空之中。
祂的身軀處於肉身和骸骨的混亂之中，根根白骨從中顯露，又像是某種樹木的枝幹。
裸露的胸腔裡，一顆黃金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
“砰砰砰——”的聲響在夜空中傳遞著，彷彿雷鳴。
“一半生，一半死麼？”蘇的衣袍裡勁風吹響，目光如炬。
蘇在祂的眼神裡只尋得到死寂的黑，如同窺視深淵。
祂伸手，上空的巨物被徹底捏得粉碎，龐大的能量帶與這個人形產生連線，被祂一一吸收。
蘇看到這裡，神色一凜。
“沒有死守原本的軀體，反而是選擇切換形體謀求變數嗎？”
蘇保持戒備，[化我]的這個形態，他並沒有見過。
祂漆黑的眸子裡火光大盛，遮天蓋地的威壓從天幕消失，全部的威嚴與權能在祂這具新生的軀體裡凝實。
[化我]，降臨南青。
蘇嘆了口氣，擺出迎戰的姿態：“不得不說，即使你被削弱了，感覺還是要比我強欸。”
“不過嘛，當逃兵這件事情，有過一次就已經很丟人了啊！”
歷經無數時代積累而來的上位者威嚴登時爆發。
只覆蓋了他的形體的神域悍然展開——[君臨之勢]。
“當年被你偷襲，害我沒能以全盛的姿態和你對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多少還是得試試吧？”
蘇眼神睥睨，曾被無數詩歌與神話歌頌過的身姿傲然立於夜空之上。
“六大醫家只現其一，另外五家的手段何時會來？”
蘇並不覺得人類的後手只到得了這個地步。
但他暫時不想考慮那麼多，他和宋如意一開始約定好了的事情，就是“按照自已的想法來。”
我的想法？
蘇搓了搓手，手癢難耐，渴望打拳。
“噠。”
他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天瀑！”
數萬道雷霆匯聚而成的汪洋將[化我]的身軀席捲，祂的身軀在湍流中只掙扎了一瞬，就徹底失去了蹤影。
雷電的長河從雲層飛流直下，如同瀑布一般，將[化我]打落凡塵。
空爆的聲響在城市的內部湧動，放眼望去，處於黑暗中的南青，浮現出零零散散的電光。
“砰砰砰——”
心跳的聲音依舊震耳欲聾，蘇掏了掏耳朵：“你的皮是真硬啊！”
變成這個形態之後防禦力反而變強了？
“汝，拒絕統合？”空洞的聲音從地面傳來。
蘇的身形化電，巨大的雷拳如山般襲來，劈里啪啦的聲響快速擦過天際。
雷拳重重地砸在[化我]對話傳來的地方。
“天怒！”
拳風傾軋之下，南青市的物理規則被這一擊徹底粉碎，連空間都開始崩塌。
反派死於話多，蘇深諳其道。
有了優勢接著打就是了，廢什麼話呢不是？
作為廢墟的締造者，蘇從四散的煙霧中顯露出身形，看了看周圍的斷壁殘垣，突然對這個結論也不是那麼地自信了。
不過南青市現在本是一座空城，[化我]的降臨本就會摧毀這裡的一切。
蘇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那些事情。
活下來才有以後，[化我]還活著呢。
蘇平息凝神，開始釋放神念探查[化我]所在的位置，這傢伙一向手段頻出，他料不準祂下一步會做什麼。
“天怒。”空洞的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
蘇心裡一驚，下意識回頭的瞬間，積累的戰鬥本能同時指揮著他的腳步遠離現場。
蘇睜大雙眼，一個南青市大小的雷拳已經逼近他的眼前。
什麼時候？
怎麼會？
我怎麼會一點都沒有察覺？
蘇的雙手來不及阻擋，整個人以一種還沒有來的及擺出防禦的姿勢正面接下了這一擊雷拳。
[君臨之勢]的力量化作雷鎧將他護住。
“天瀑。”
雷電的湍流緊接而至，整座南青市在雷電的汪洋中徹底消散，化作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化我]在天際顯露身形，神火在祂的眼眸中肆意燃燒。
祂手持一張畫卷，看著畫卷裡的蘇和已經淪為了廢墟的南青，無悲無喜。
蘇，被降維了。
三維生物的所作所為，二維生物永遠無法理解。
同理，二維生物再猛烈的攻勢，也沒有辦法透過維度的天塹，作用到三維生物的身上。
擁有神權的神祇之間的差距，一般也不會比普通人和神祇之間的小。
純粹的法則之力對轟？
對祂來說，這並不是效率最高的選擇。
祂也曾同化過無數劍走偏鋒的世界，即使那些世界裡，最高戰力只是一堆沒有思想的鐵疙瘩。
那樣的世界並不存在足夠填滿祂食慾的能量，但其中的生靈，有一些想法確實存在益處。
這些年來，祂不斷統合，然後進化。
[化我]所採用的戰鬥手段，已經不是蘇能夠想象的了。
妄想透過扔出更大更多的石頭來打敗全副武裝的三體人，也就只有原始人才會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