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扮好後,又吃了一點東西墊墊肚子,費爾拉著慕緋坐上馬車,慢悠悠的朝王宮方向行駛。
通往王宮的主幹道上已經站滿了護衛計程車兵,神誕日是波洛放假時間最長的節日,連著放三天,這段時間所有工廠都必須停工,因此士兵身後站著許多好奇的圍觀群眾。
慕緋看向四周,路上只有零星幾輛馬車,費爾說,從九點開始,被皇家騎兵護衛的貴族少女們乘坐的馬車就會絡繹不絕的駛入王宮,現在入宮的馬車除了王族以外只有各家男爵,因為女性監護人要一直陪同在貴族小姐們身邊。
到了王宮後,女僕將兩人帶到舉辦成人禮的宮殿,瑪麗王妃和卡爾王子已經站在女王的右手邊,費爾帶著慕緋站到了女王的左手邊。
大殿內已經站著不少打扮得風度翩翩的紳士,因著慕緋別具一格的衣著打扮,不少人都明裡暗裡的打量著她,然後小聲的和身邊的人交談著什麼。
女王坐在一把有著高聳椅背的紅色天鵝絨座椅上,這是全場唯一的一把椅子,女王也是在場唯一一個坐著的人。
慕緋心想,哪怕是遠隔千里文化語言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權力的表現形式卻是出奇的一致。
至高者享有特權,在青瓷國是太后坐著,旁人跪著,在這裡則是女王坐著,旁人站著。
牆上的鐘表的指標指向十點的時候,整個溫切斯特都響起了渾厚悅耳的鳴鐘聲。
儀式正式開始了。
渾身素白的少女們在女性長輩的帶領下走下馬車,從王宮的大門魚貫而入,她們頭上的裝飾樣式各不相同,卻全都是代表著純潔高貴的鑽石、白色頭紗和白色羽毛。
頭上的羽毛的數量暗示了不同的身份,未婚的少女戴兩支羽毛,已婚的女性監護人戴三支羽毛。
少女們停在舉行成人禮的宮殿門口,等待禮官唱名。
被叫到名字的少女在女性長輩的陪同下走入宮殿,然後獨自上前給女王行禮,接受君主的賜福。
同樣的流程,不同面貌的美麗少女,大同小異的羞澀表情。
女王賜福完畢後,已婚的大人們會圍成一個圈,看著這群青澀的少女在男性長輩的帶領下完成她們成年後的第一支社交舞。
她們第一支舞的舞伴一般是同輩的哥哥,親哥哥或者堂哥表哥都可以,家裡沒有哥哥的也會提前約好舞伴,不過這種一般是準備聯姻的人家,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不明說出來罷了。
這支舞是貴族少女們脫離長輩的庇佑,可以建立自已的小家庭的標誌,她們會成為別人的妻子,會成為孩子的母親。
慕緋瞧著這一處小小宮殿裡的人生百態,有的父母含著熱淚滿眼不捨,有的父母看著女兒神色自豪驕傲,有的父母則是目露精光不停打量著在場的未婚男性。
儀式完成後,大家在女王的帶領下走到二樓的宴會廳用餐,就是當初慕緋和費爾結婚那天舉行午宴的地方。
一般只有神誕日或重大外交活動時才會在這裡舉辦宴會,馬蹄形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餐具和水晶杯。
女王在宴會廳正中央餐桌的正中間坐下後,其他王室成員才在她身側就坐,其餘人按照身份地位的排名依次在兩側的餐桌就坐。
因為今年比較特殊,所以今年神誕日的午宴和晚宴都在王宮舉行,往年只有晚宴。
午餐結束後,大家依次退場,各自回家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
慕緋坐在馬車上,揉了揉被撐到的肚子,王宮的菜量雖少,但架不住時間長菜品多,最後幾道菜她都剩著沒吃,實在是吃不下了。
費爾把她抱到自已腿上給她揉肚子:“吃不下你就隨便吃一兩口,剩下東西也沒什麼。”
慕緋皺著臉:“可是隻有我一個人剩東西。”
費爾好笑的親了親她的側臉:“你是小朋友嗎?芬妮應該教過你用餐禮儀才對。”
慕緋有的委屈:“可是她沒教過我吃不完東西該怎麼辦。”
費爾一想也是,餐量和菜品都是按照波洛人的食量和習慣來的,所以大部分人都能吃完,剩下的那小部分努努力也能吃完。
他的王妃是個嬌氣又嬌貴的小鳥胃,平日裡也只吃青瓷國廚師做的菜,他還真沒想到會有這種問題。
“晚上的晚宴我通知他們將你的菜量減掉三分之一好不好。”
慕緋撅著嘴,還是不開心,她討厭這種撐到想吐的感覺。
費爾一下下的啄吻她撅起來的嘴。
慕緋沒繃住,又被逗笑了,深感丟臉的她把臉埋進費爾的頸窩,軟綿綿的撒嬌:“你好煩啊。”
完全拿捏了自家王妃脾氣的費爾笑的得意又寵溺:“你不生氣我就不煩你了。”
慕緋小聲的哼了一聲:“我才沒有生氣,只是撐的難受。”
費爾手上慢悠悠的揉著慕緋的肚子,嘴上附和道:“是我理解錯了,王妃心寬體胖,宰相肚裡好撐船,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生氣呢?”
話音剛落就被慕緋攥著拳頭捶了一下。
一路膩歪,回到科辛頓宮時已經下午兩點半了,慕緋困得不行,被費爾抱去臥室歇午覺。
醒來後依舊感覺很飽的慕緋減去了下午茶時間,洗了個澡後又開始梳妝打扮。
晚上的宴會最隆重,所以她挑了一身莊嚴喜慶的碧玉紅氅衣和漢白玉色的下裙,她覺得紅色喜慶,波洛人覺得白色純潔,這樣兩國人的感受都能照顧到。
費爾在旁邊無腦吹,一直誇慕緋聰明,旁邊的侍女臉上都是揶揄的表情,慕緋淡定的挑選要戴的首飾。
慕緋覺得盤發頭上重還不好看,仗著費爾不懂,讓春櫻給她梳了一個少女髮式,披散著一縷頭髮,好看又輕省。
別的都好,就是被費爾連聲誇讚的時候慕緋有點心虛。
晚宴八點開始,在此之前沒有別的活動,慕緋和費爾離得近,完全可以七點半再從科辛頓宮出發去王宮。
晚宴時,慕緋注意到她盤子裡的菜量果然比別人少一些,給了費爾一個讚許的眼神。
費爾趁餐桌上大家都在交談的時候,在慕緋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待會兒你會更開心。”
慕緋疑惑的看著他,但費爾沒有解釋,只說:“待會你就知道了。”
十點,晚宴正式開始。
走進舞會廳,慕緋發現所有夫人小姐的手上都和她一樣繫著手帕。
時間回到慕緋和費爾結婚那天。
費爾告訴對波洛還一無所知的慕緋,波洛的紳士們拜見王妃時的禮節是親吻手背,於是讓女僕拿來了手套,讓她挑一雙戴。
慕緋試了又試,但青瓷國的衣服配上波洛的蕾絲手套實在非常的違和,於是她果斷放棄手套,轉而用一方繡帕纏在自已的右手上代替手套的作用。
因為不適應波洛的吻手禮,戴上手套和青瓷國的服飾又搭不起來,這方手帕是慕緋對波洛禮儀的小小妥協。
後來在宴會廳內,一茬又一茬的貴族紳士過來見禮,慕緋伸出手時大家都很驚訝,卻還是恭敬行禮,吻上那一方精美的繡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