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王控科失去了他最愛的人。
“喂,您好,是王控科先生嘛?我們是人民醫院的。”
“我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的女朋友,白玫瑰女士在重症監護室,情況不太好,沒有多少時間了,她剛剛甦醒,想要見你。”
“好的,我馬上來!”聽到這個訊息,王控科心急如焚,顧不上等下要開的釋出會。
共同實驗室的好友抓住他的手腕:“你幹嘛?等等就要開釋出會了,你現在要去哪裡?”
王控科甩開合作好友的手,顧不上說一句話。
王控科用最快的速度衝到人民醫院,電梯太慢了,他一口氣不敢停的從樓梯爬上重症監護室所在的樓層。
護士安排王控科穿好防護服,才把他放進去。
“玫瑰!”王控科壓抑著情緒,害怕自已的聲音太大會打擾到玫瑰休息。
玫瑰睜著眼睛,彷彿一直在等待王控科。
“你怎麼來的這麼快啊,我還以為會最後一個見你呢。”
王控科抓著玫瑰的手,看著她形同枯槁的樣子:“疼嗎?為什麼會這樣?”
玫瑰抽出手摸了摸自已原本濃密柔順,現在卻稀疏乾枯的頭髮:“很醜嗎?”
“玫瑰永遠是最美的。”
“控科哥,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
“玫瑰,不要胡說,好嗎?你會康復的。”
“聽我說,控科哥,我走了以後,你能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嗎?”
“不用說,我一定會。”
“還有我姐姐,我姐姐山茶,好好對待她。”
王控科沒有聽懂玫瑰話裡的意思,只是點頭。
“我記得,你的釋出會是不是就是這幾天了?”
王控科想要再陪伴玫瑰多一點,再多一點。
“還早呢。”
王控科的表情不自然,從小一起長大的玫瑰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控科哥,你撒謊。”
王控科的眼淚蓄在眼眶。
“釋出會是今天,對不對?”玫瑰的聲音輕輕的。
玫瑰把手放在王控科手上:“快去吧,我會等你回來的,等你開完釋出會。”
玫瑰知道這是王控科一生的夢想,這場釋出會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玫瑰不能讓他錯過。
王控科搖頭:“我不能,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玫瑰搖頭抽回自已的手,扭過頭,皺起眉頭:“不要讓我生氣,王控科,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等你開完釋出會的的,一定。”
王控科站了起來,伸出手把玫瑰的眉頭撫平:“一定要等我。”
說完,王控科強忍著淚水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釋出會會場,姍姍來遲的王控科站在大門口。
整場釋出會,王控科都心不在焉,他的心都在重症監護室,都在玫瑰身上。
釋出會終於結束,天已經暗下。
釋出會一結束,王控科就飛快趕到醫院,卻被告知,玫瑰已經去世了。
玫瑰的屍體躺在停屍間,王控科不是家屬,沒有權利看。
“我是她男朋友,我不能看嗎?”
王控科歇斯底里的請求護士,求她讓自已看玫瑰最後一眼。
“真的不行,先生,您不是家屬,沒有這個權利。”
“我今天還在重症監護室看過她,我為什麼不能再看看她!”
“先生,請您冷靜,如果您再這樣無理取鬧的話,我們要呼叫安保部門了。”
王控科無視護士的話,想要硬闖停屍間。
護士小姐被王控科這樣的樣子嚇到,馬上呼叫了安保部門。
王控科被“請”出了人民醫院。
這個時候,剛好碰上山茶和她聯絡的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幫忙搬運玫瑰和白父的屍體。
山茶看著醫院地上熟悉的身影,試探性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控科?”
王控科聽到熟悉的聲音,站起身:“玫瑰?”他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王控科衝向白布,抱住玫瑰的屍體,卻連掀開白布的勇氣也沒有。
山茶搖著輪椅,靠近王控科:“明天是玫瑰和我爸爸的葬禮,你記得來。”
王控科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抱著玫瑰的屍體。
“控科,你放開玫瑰。”山茶推不開他,只能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幫忙。
王控科一個人的力氣沒有那麼大,只能看著玫瑰離開。
第二天的葬禮,王控科沒有來。
王控科在自已的研發室頹廢,好友打不開研發室的門。
這個房間的隔音又出奇的好,好友在外面說什麼,王控科都聽不到,電話也打不通。
這樣得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好友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了。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裡被軟禁的紅……”
這是一部專屬於和玫瑰通話的電話。
王控科遲鈍了一下,馬上掏出電話,接了起來:“喂!玫瑰!”
“我是山茶。”
可惜電話這頭是山茶。
山茶有點生氣,玫瑰的葬禮,王控科沒有來。
山茶打王控科的電話,打不通,但是她想起玫瑰和他有一部單獨使用的電話。
“王控科,你在幹什麼。”其實山茶知道王控科這段時間很頹廢,從小一起長大的,山茶也同樣瞭解王控科。
“玫瑰,你在哪裡?我現在來找你!”王控科彷彿魔怔了一般,一直喚著玫瑰的名字。
山茶頓了頓:“我在海邊,我們常去的那片海邊,你來吧。”
王控科早早到了海邊,在看到山茶的第一眼,他知道那是山茶,不是玫瑰。
但是失去摯愛的巨大痛苦,讓王控科開始自我欺騙。
儘管山茶一遍一遍的否認自已不是玫瑰,自已是山茶,但是王控科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王控科覺得自已真卑劣,明明知道這不是玫瑰。
王控科的心裡好像有兩個人在吵架。
一個說:“這就是玫瑰,死去的是山茶。”
另一個說:“不要自欺欺人了,王控科,你心裡很清楚,這是山茶,不是玫瑰。”
“你看看這張臉,和玫瑰眼睛一樣,鼻子一樣,嘴巴一樣,怎麼不是玫瑰。”
“就算長得一樣,她也不是玫瑰,玫瑰已經死了,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玫瑰了。”
“怎麼不是?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玫瑰才沒有死,死的是山茶,不是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