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山海關,休整兩天。

山海關始建於明朝洪武年間,後又經六朝修築,是扼東北,華北咽喉的軍事重鎮,號稱“天下第一關”。以此關為界,東北稱關外。

這座雄關,自《辛丑條約》後,已失去了屏障的意義。

三三年,日軍攻打山海關,當局奉行不抵抗政策,不甘放棄的國軍將士奮勇反擊,慘烈的山海關戰役失敗,東北軍千餘名將士壯烈殉國,山海關被日寇佔領。

自三一年九一八事變,到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軍投降,東北三千萬同胞被奴役十四年之久。而那位風流少帥的屢次不抵抗,使日軍輕易佔領東北的同時,又為全面侵華做足了準備。

那些誓守國土的將士,組成東北義勇軍,後又成立抗聯。不甘為奴的民間力量,成立抗日遊擊隊,一直在用不同的方式打擊日寇。

雄關漫道,見證了中華民族不屈的抗爭。

無法登上雄關眺望,只能在周邊看看。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憑弔了一會兒,有些傷感。意識到小情緒泛起,趕緊收回,繼續趕路。

師父——

醜兒看見我就哭了。

怎麼哪兒都有你?

醜兒頭上纏著孝帶,哭的很悲傷:我媽死了,被鬼子打死了,嗚嗚——我看見你倆給人帶走上了車,以為你倆給抓走了,嗚嗚——又想著你功夫好,萬一逃出來呢,怎麼也得過山海關,就在這裡等,還真讓我等著了嗚嗚——

那個,三江水,你跟著我幹什麼?

醜兒一抹臉:幹什麼都行。

你願意跟就跟著吧,我可不管飯啊。

入關後,景色漸漸柔和。沒有了冰天雪地,黃土地上覆蓋的一蓬蓬衰草下,有了星星點點的綠意。

玉竹看起來放鬆了不少。我倆就像背井離鄉討生活的普通夫妻一樣,揹著包袱,

搭上馬車趕路。

車裡擠的人越來越多,人們聊天的內容卻沒什麼價值,我們兩口子一直沉默不語。顛簸小半天,到一個縣城,全部下車接受檢查才能進城。

在街上隨著人流走到戲臺,居然見到跑碼頭的同行。戲臺上賣力的表演,也換不來一餐飽飯,還要忍受各方勢力的欺負。戲班子生存艱難,寧願在外奔波,也好過困在京城。

剛過完年不久,各處的廟會陸續開始,我們也跟著戲班子趕廟會。

一路上有不少雜耍的,乞討的,各種跑碼頭的班子,和小商小販向一個方向走。原來晉冀交界某處過廟會,大家結伴去討生活。

身上藏著的情報始終沒人拿去,我也不知道和誰接頭,更不敢輕信他人。送情報的那個人,臨終前眼神的清澈和希望總在我心頭浮現。我怕自已辜負了信任,烈士的命白丟了。

去廟會看看有沒有機會。

我和玉竹分開走,醜兒早就沒了身影。這傢伙很是雞賊,會些功夫,不多。遇到不如他的,英勇的很,比他強的,秒慫。小偷小摸,夠吃就行,不貪。看了會兒雜耍和唱戲,沒看到熟悉的同行。在人群中游蕩,感覺有人在看我,卻找不到看我的人。溜達到拜神的地方。破舊的神像披著紅布,也不知道是哪個娘娘,在接受香火的供養。

一個提著籃子的大嬸拉著我:小夥子,人長得挺精神,就是看著鬍子拉碴,沒人照顧吧?上柱香,送子娘娘很靈驗的,保佑你早娶媳婦,早生娃。

把一籃子香遞到我面前。

猶豫了下,拿了一把香,付了錢。

點燃香,一邊祝禱,一邊感覺身邊不懷好意的人。不大會兒,就被人揪出來。

脖領子被人薅住,一邊往外提溜,一邊聽人罵:

混賬王八羔子,可逮住你了,把我家小姐弄哪去了,啊?

我象徵性的掙扎幾下:你誰啊,你誰啊?

暗暗向玉竹擺手,讓她別管,我得知道是哪個癟犢子冒犯我謝七爺。

被一個雞爪子似的大手提著,來到僻靜處的一個破廟。外面停著輛汽車,門口有幾個拿槍的偽軍把守。我被抓進廟裡。

神像已經破爛不堪,供桌前一處明顯打掃過的稍微乾淨些的地方,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長袍馬褂,明顯發福,戴副金絲眼鏡。旁邊站著一個穿西裝的年輕人,好像是父子。

兒子說:爸爸,就是他!

又看向我:你不是去上海了嗎,怎麼又到這裡了?我姐呢?

他爸爸看著我,冷冷的說:你,把我女兒弄哪兒去了?

你誰啊?你女兒誰啊?

老夫姓譚!

譚……譚!

仔細看看,是有點像。

小柔的父親是富商,在這破地方幹嘛?她確實有個弟弟,不過是過繼來的。

老譚又問:我女兒呢?

不告訴你。

你……個無賴!

無賴就無賴吧,這年月,信任可是非常稀缺的高貴品質。

看我油鹽不進,老譚開始利誘:只要找到我女兒,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衣食無憂,還給你安排一個閒職,只拿錢不操勞,比你做戲子強多了。再說,小女自幼嬌生慣養,一時衝動跟了你,時間一長,你是養不起她的。不如讓她回來,老夫不計前嫌,厚待於你,如何?

我捨不得她。

那……你倆一起回來,就在老夫身邊,給你們安個家。老夫這輩子,最疼的就是小女兒。年紀大了,能時常看見她,有個安慰。你想在軍隊,或者在商號謀個職位,老夫都可以安排。

我好感動。若是信了他,墳頭上的草很快就長出來了。

那個拎著我長著雞爪子手的乾瘦老頭,冷冷的對我說:小子,別不識抬舉,我們老爺還沒對誰這麼客氣過。多少人重金求老爺謀差事,老爺也是雲淡風輕。要不是看著小姐的面子,你小子早就給餵狗了!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那個兒子也狐假虎威:你個戲子就別裝清高了,名角兒又怎樣,還不是讓你唱啥你就得乖乖的唱啥。

那——您想讓我唱啥?

老譚臉一沉: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都沒敬酒,就汙衊我不吃?謝七爺是嚇大的?今兒就跟你們掰扯掰扯!

於是經過一番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唾沫星子橫飛加上口吐蓮花的討價還價,老譚激動的臉紅脖子粗,血壓飆升,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老譚被人架到汽車上,小譚跟著開走了。雞爪子踹的我倒地不起,指揮偽軍把我綁在破廟的柱子上,掏出匕首就要劃我的臉。

老逼登這是要給我破相!太特麼壞了!

我極力躲閃,雞爪子陰森森的說:小子,這張臉迷惑了不少女人吧?我家小姐那麼聰明,也被你迷得連父母都不要了,好日子也不過了,跟著你個戲子去東跑西顛。今兒給你破了相,省得你再害人!

我一邊左右躲閃,一邊大叫:老東西!你懂什麼!我和你家小姐是真心相愛,你們不能棒打鴛鴦!

鴛鴦你個大頭鬼!舉起匕首就扎過來,我屈身躲過,同時抬膝向他命根子頂去。

雞爪子本能後退,然後大怒:你個臭戲子!

拿著匕首對著我的脖子就捅過來。

突然一個人撲過來,一拳把雞爪子打了個趔趄,不等他站穩,一個飛腳踹得雞爪子摔在牆上,把牆砸了個大洞。

少林金剛腿!

那人的破帽子壓得很低,眼睛精光一閃,不再看其他人。撿起地上的匕首,劃開我的繩子,讓我走。

我看到雞爪子和幾個偽軍跑了,嘆了口氣。

這叫什麼事兒!這麼對待他譚家的姑爺,不怕我回去找他家小姐的麻煩嗎?

金剛腿向另一個方向跑,我也跟著一路奔跑,把他跑蒙了。

停下來,對我說:兄弟,你跑你的,不用跟著我。

我說:我就想知道,你是哪部分的。

他立刻警惕起來。

剛才看到他身手不錯,古道熱腸,卻又內斂,對雞爪子也沒有過分打擊。

就有些懷疑他是八路軍戰士。

我趕緊說:我的意思是,你是——比了個八,還是別的?

他看著我。

我又說:你要是——八,我要見你們長官。別的,就算了。

他猶豫下:跟我來。

我見到一位形象極其不講究的人:看起來質量不錯的黑禮帽,歪斜的扣在不太規則的腦袋上,黑長衫的扣子亂七八糟的扣了兩三個,背靠著一塊似乎是墓碑的大石頭後面,翹著一條腿坐地上,撕著燒雞大口吃著。

看見我們就罵:和尚,你個混賬東西跑哪兒了,再晚來一會兒老子就吃完了,給你留了個雞腿。那小子是誰啊?

金剛腿和尚趕緊接過雞腿咬了一口,說:從譚壽昌那兒救出來的,要見你。

吃雞的大眼珠子一瞪:你誰啊?

瞪我!

給他瞪回去:你誰啊?

吃雞的:老子李雲龍!

啊?靠!你是哪個李雲龍?

老子是獨立團的李雲龍!

看他放下雞不吃了,嘴角油光光,衝我低吼,我又問:孔二愣子在不?

他大眼珠子瞪得更大:你認識孔二愣子?

放心了。把煙盒遞給他,並說明來歷。吃雞的嚴肅起來,在衣服上蹭了蹭油手,鄭重的接過收好。

又問他破廟的歸屬地。他說是敵佔區,主要是偽軍把守。

我說:那裡給你留了點東西。然後離開。

黃昏,破廟已經沒人。遠處的廟會也散了,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在揀東西。玉竹也混在其中。

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小柔的父親。這個老丈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人,身邊有武力值高強的保鏢,還有偽軍跟隨,很可能是個漢奸走狗一類的玩意兒。他弟弟就是個騙老子錢的紈絝子弟。可惜了我的小柔,居然有這樣無恥的爹和兄弟,讓我有些唏噓。

話說我被雞爪子威脅時,玉竹怎麼不來救我?

玉竹抬著腦袋往天上亂看。我跟著看了幾眼,莫名其妙:什麼也沒有啊,看什麼呢?

玉竹說:鴛鴦。

我摸摸臉,縮了縮脖子。

天黑後,感覺不會有人來。把戒指裡的大部分藥品和醫療器械移出來,堆在神像一側。

然後和玉竹遠遠看著。一直等到半夜,一群人悄悄過來扛走,我倆才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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