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我壓低聲音試探性地問道,生怕刺激到母親敏感的神經。

“……”母親長長地嘆著氣,紅腫的雙眼看向病房外面的世界。

時間彷彿停止了轉動,病房裡寂靜無聲。

“崽啊,以後娘倆一起好好過日子!”

久許,母親微微轉過頭對我說道,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像一束行將就木的花朵,失去了該有的生機。

“媽,那個女人又是誰?”

我只想知道父親的真相,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有些焦心地追問著。

“那個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好好上學,將來考上大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母親捂住自已的頭髮,撕扯著,無奈地搖頭。

“那個女人是不是那個男人帶回來的?還有那個孩子,是不是他們的種?”

“別說了,哪來這麼多問題??”

母親突然對我咆哮著,血紅色的雙眼瞪著我。

這是母親第一次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無比生疏。

我知道不能再刺激母親,只好輕輕拍打著母親的後背,試圖讓母親冷靜下來。

“媽,我錯了,你罵我吧,我不該惹你不開心。”

我像犯錯的小孩,試圖得到母親的諒解。

母親只是捂住頭,低沉的啜泣聲傳來。

我知道,母親一定傷心極了。

這個家,走到今天早已支離破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過了好一會兒,母親哭夠了,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說實話,比起家裡面的一堆破事,我現在更為擔心母親的精神狀況,好不容易過了幾年清靜日子,小時候村裡人竊竊私語母親精神有問題的話語又再次被掀開。

如果母親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該如何面對?

那可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靠山!

母親扶住床沿,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說道:

“那個女人是你爸……不,是那個男人帶回來的,我給你打電話那天,就是他們回來的日子!”

“至於那個孩子,是他們,是這對狗男女的野種……是他們的野種……野種,野種……”

說到這,母親突然又激動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要把那對狗男女連同他們的野種吃掉。

我突然感到了害怕,我不敢想象未來的日子該怎樣過下去。

我想要抱住母親安慰她千瘡百孔的心,但頭部纏繞的繃帶讓我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抓狂的母親。

“那天你還在學校,我在地裡搗鼓了一天的莊稼,又累又餓,直到太陽下山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剛到村口,你大嬸就攔住了我,讓我去她家吃飯,我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總覺得你大嬸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但她沒說我也就沒問,吃完飯後我想著天黑了就準備回家,你大嬸無論如何都不讓回去,說讓我在她家休息,我猜測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都一個村的,不至於連家都不回吧,更何況你大嬸家小叔也在家裡,幾個大人住在一起多不方便,最後她們呦不過我,在我的連番追問之下,你大嬸才說是你爸回來了!”

母親的情緒穩定了不少,盯著醫院的天花板頓了頓繼續說道:

“那個男人回來了,他能去哪裡?肯定是去我們家,那我更要趕緊回去,那個家是我們娘倆一磚一瓦建起來的,我是不可能讓那個男人住進去,所以我鬆開你大嬸們的手,提著鋤頭往家裡跑去,你大嬸也在後面跟著我。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看見屋子裡的燈亮著,廚房裡還有翻炒臘肉的聲音,對了,裡面還有女人和小孩有說有笑……”

母親說到這的時候,突然就停頓了下來,像是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等著她。

“你大嬸追上了我,她拉住我讓我跟她回家,這個時候我已經猜測到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發了瘋似的衝進家門,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那個男人,還有那個女人,正在廚房卿卿我我,一點兒也不害臊,我頓時火冒三丈,提著手中的鋤頭就砸了過去……”

“我的突然出現讓那個賤女人和那個男人嚇了一大跳,鋤頭狠狠砸在那個男人身上,就差一點,就一點,你知道嗎?鋤頭就差那麼一點就砸在那個男人的頭上。”

“為什麼我不扔高一點,這樣就能要了那個男人的命,我的崽就不會被她欺負,不會撞牆,不會躺在這裡,為什麼?為什麼就差那麼一點??”

母親說到這的時候情緒又激動起來,全身顫慄著。

“我寧願失手殺了那個男人然後去坐牢,也不願讓我的崽躺在這裡受苦……”

母親又哭了,哭得很傷心,幸好病房裡只有我們母女兩個人。

因為夏倩的媽媽是醫院的領導,算是照顧我這個磨難多災的病人吧,所以我們的病房是單人病房。

媽媽並沒有接著往下說,即使媽媽不說,我也能夠猜想到,一定又發生了一場大戰!

從那晚媽媽突然給我打電話我就應該想到的,只是我不敢相信罷了,畢竟那個男人好幾年沒有回家!

我心疼媽媽,但我又做不了了什麼,除了我這條賤命可能值點錢外。

生活的無助感襲來,但我又能怎樣呢?

“那後來怎樣了?那個男人有沒有打你?那天在電話裡怎麼不和我說呢?我是你女兒呀!”

母親一定是不想影響我學習,不想給我增加心理負擔,我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什麼苦什麼累都有母親幫我扛著。

但我也是最無能的孩子,除了流淚一無是處!

我恨我自已不能保護母親,都上高一的學生了還讓母親承受著家庭的罪孽。

“後來我和那個女人扭打在一起,那個女人細皮嫩肉的,又哪會是我這個莊稼人的對手,我把她壓在身下,一連抽了她十幾個耳光,直到她嘴裡流血,你大嬸擔心出人命才將我拉住,不然我肯定要扒光她的衣服,拉出去遊村。”母親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

“那……那個男人沒有制止你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制止了,怎麼會不制止,哼……就他那細胳膊細腿的樣,現在哪會是我這個莊稼人的對手,小三這種事情,在我們村裡還是頭一回,只要看見了,那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所以那個男人不敢為了那個女人和我動狠手,更何況你大嬸還有你大嬸家小叔也在看著呢!”

“女兒呀,你說可不可笑?當時我打那個女人的時候,那個男人居然心虛地走到一邊去了!”

“所以啊,男人永遠靠不住,我們女人千萬不能當小三!”

聽到母親並沒有捱打,那個女人被母親扇了十多個耳光,我心裡竟然暗自高興。

但當母親說到那個男人走到一邊去的時候,我居然對那個女人又多出了一絲憐憫!

女人啊,終究得守住婦道,不然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畢竟男人都只用下半身思考!

“那我回家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

我有些不解地問。

“還不是那個男人想要把我們趕出去,他找了村裡人來說情,我只好去你姥姥家搬救兵了。”

“媽,謝謝你……”

我握緊母親的手,母親將手搭在我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傳遍全身。

“梵啊,以後不許你再這樣了,你要記住,你是媽這輩子唯一的依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又怎麼獨活?”

“媽,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好好活著。”

“小梵媽在哪裡?”正說著,病房外的走廊裡傳來大嬸急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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