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樹林很密,品種也很雜,山腳下大多是些帶刺的灌木,灌木叢裡偶爾傳來一些鳥類的叫聲。山頂上有很多高大的喬木,林間偶爾有小動物的身影閃動。我裝作檢視有沒有大動物的痕跡,爬到一棵樹上向山頂眺望,雖然封住了功力,但是並不影響我的眼睛,我能看到山頂上有很多枯萎的死樹,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妖怪。 看了一會,我打定了主意,晚上去和他見個面,看看他對我們是什麼態度,如果他態度不好的話,那就只有動手了,打得過的話,新收的三個小弟就可以順利修妖了,要是打不過就想辦法帶著王文勝、李六和三個小弟跑路。 王文勝打獵不是個庸手,再加上這裡的動物不大怕人,就在我考慮的時候他已經打了一隻野雞了,還炫耀的衝我揮了揮獵物。我也來了興致,從樹上跳下來開始狩獵,沒用了多久,野雞、野兔就紛紛落入囊中。我們扛著獵物,說說笑笑的回到營地。 把獵物扔給李六,我和王文勝跑到一旁聊天切磋武藝,李六則利利索索地生火拔毛剝皮烤肉,給我們準備吃的,很快,烤肉的香氣向四處飄溢。 王文勝早就飢腸轆轆了,雞剛烤好就搶著抓了一隻大嚼,即使被燙的嘻溜嘻溜的也不停下來。我雖然不用吃東西,可是我有一個看見吃的就餓的老毛病,也就不客氣地抓了一隻大吃起來。這時架子上還剩下一個野兔,兀自散發著陣陣香氣。 “好香呀!”一個很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讓我先嚐嘗好不好吃。”接著,野兔就被一隻白皙的手拿了過去,滾燙的油脂滴在火裡冒起一陣白煙,發出嗞嗞的響聲。 “是誰?”我立刻緊張起來,來的這個人很不簡單,我居然沒有發覺他的到來。 “你是誰?”王文勝可不管這些,話裡明顯帶著惱怒:“我們讓你吃了嗎?” “你們也太小氣了,不就是一隻兔子嘛,誰吃不是吃啊?”說話的,是一個白髮白眉的人,身材比我稍高一點,穿著灰布長袍。從外貌看不出多大年紀,面龐長得十分俊秀,長眉大眼,鼻直口正,臉色就像剛出生的嬰兒,粉嘟嘟,白嫩嫩的,聲音也非常的好聽,就像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過誰也不會把他當成女人,因為這個人的下巴正中長了一撮筆筒粗細,三寸多長的白鬍子,隨著他說話下巴的起伏一翹一翹的,看上去非常滑稽。 王文勝在家裡威風慣了,此時見這個人說話不客氣,當下飛起一腳,朝這人的腮幫子踢去。那個人不動聲色,用手撕下一條兔子腿,胳膊肘正好把踢來的腿擋住,同時用腿一勾,王文勝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也是王文勝倒黴,正好摔到火堆裡,一時間火花四射,草木灰亂飛,衣服立刻著了起來。王文勝急忙在地上亂滾,用身體把火壓滅。那個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聲音就像清脆的銅鈴,可是讓人聽了,卻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剛一見到他,我就認出來了,他就是我剛下山那天挨我一腳的老頭。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我認識你,可是你也不能欺負我的朋友啊。於是我站起身來,撕下一根雞腿,一邊嚼一邊說道:“哎!那個白頭髮的小鬍子娘娘腔,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你模樣挺可愛的,怎麼做起事來這麼霸道,不僅搶了我們的吃的,還要打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哼!王法管不到我!”那個人突然變得很生氣,大聲地說道:“說我娘娘腔,你不也長得像大姑娘一樣?還別說,你還真對不起你的長相,說話這麼粗魯,如果你不是個男的,肯定找不到婆家,沒人會要你這樣的潑婦!” “呵呵呵……”我冷笑著,笑容凝固在臉上,一邊把雞腿塞到嘴裡一邊慢慢往前走,心裡面惡狠狠的想:“這個白頭髮小鬍子的娘娘腔,真他媽討厭,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我就不是妖怪。” “幹什麼?紅眼人妖?想打架?”那個人毫不示弱,把兔子甩到一邊,摞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 呼——,我可不會像他那樣浪費食物,手中的烤雞掛著風聲朝他的臉上打去,身體隨後跟上。那人一偏頭,躲過烤雞,沒想到胸口正正的捱了我一腳,身體向後退了兩步。抓住這個機會,我一個左勾拳朝他的臉上打去,那個人反應還算不錯,用手擋住了拳頭,可是他的頭髮卻被我用右手抓住。我右手往他身後一使勁,藉著他前掙的力量使勁下按,同時右膝向上。隨著一聲悶響,那人便直直的向後跌了出去。 “好!”王文勝壓滅了身上的火,在一旁灰頭土臉的大聲喝彩。 那個人的抗打能力很強,後背剛一著地,立刻翻身站起,鼻子下兩條鮮紅的鼻涕,掛在嘴邊不住地搖晃。這個傢伙漲紅了臉,手中變出來一張黃色的紙,但沒有用來擦鼻子,而是用食中二指捏著,對著我大喊:“翠……翠……翠……” 原來他是修真的,難怪我沒有發覺他的到來。看他這樣子,肯定是要用法術,這種機會我可不能給他。於是不等他“翠”完,口中的雞腿朝他的臉上飛去,正好打在他的鼻子上。“哎呀!”他這才意識到自已的鼻子受了傷,顧不得作法,伸手把鼻子捂住。 墊步,側踹!機會只要讓我抓到,就不會浪費。那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四腳朝天的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六剛才大概解手去了,這時在王文勝的喝彩聲中跑了出來看熱鬧,而且還跑到那個人身邊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對我小心翼翼地說:“狼大哥,你看他是不是死了?” “死了?”我也覺得自已有點冒失,出手太重,便跑過去看了看,發現他的胸膛還在上下起伏。便對李六說道:“沒事,他只是暈過去了,你去找點水來,噴到他臉上。” “還有,”王文勝跑過來大聲的嚷嚷:“再弄點吃的,狼大哥還沒吃飽,你的那份也讓那個人給扔了。” 李六這個人比較老實,沒有妖怪們打落水狗的習慣,只是輕輕地踢了那個娘娘腔一腳,便罵罵咧咧的準備食物去了。我示意王文勝把那個人拉到帳篷旁邊,然後拿起水壺,把水往他的臉上灑了一點,那個人悠悠的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我們蹲在他身前望著他,馬上又要跳起來。 “算了,算了。”我伸手按住他說:“你又打不過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躺著吧!” “誰說我打不過?”那人兀自嘴硬,梗著脖子說道:“我是讓著你們,要不然你們早就……”說到這裡,鼻子中又流出血來,他便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抬手在自已的鼻子前划動了幾下,一道綠光閃過,鼻子立刻恢復如初,血也止住了。 “厲害,這是什麼功夫?是不是經常捱打練出來的?不過你也忒小氣!”這種恢復性的法術我還是第一次見,覺得非常奇妙。但是我還是在一旁揶揄道:“真不像個男人,你看看他,被你扔到火裡燒成那樣,現在連氣也不吭,你不過就是讓我打了幾下,就氣成這樣?再說,你也不是光捱打不還手。” “嗯……”那人想了想,也覺得沒必要和我們一般見識,便坐起來說道:“好吧,不過你們不許叫我娘娘腔。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是個修真者,就是未來的神仙,當然不會對你們這些凡人動真功夫,即使讓你們打幾下,我也不會痛,更不會受傷。” “真的?我不信。”王文勝好奇的扭了他胳膊一把,那個人絲毫不為所動,神色如常的看了看王文勝說:“怎麼樣?這下信了吧。” “這麼厲害!”看到這傢伙還在裝蒜,我伸出手掐住他的大腿,用力捏了一把,那個人面帶微笑的看著我,眼神好像再說:怎麼樣,服了吧?我便捏住他的大腿肉轉了一個圈兒,那個人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只是鼻子尖上滲出了少許汗珠。我忍住笑,又轉了一個圈兒,那個人臉上的表情仍然不變,不過身體卻抖了起來。 “佩服,佩服!”我在又轉了一個圈兒之後才放開了手,朝他點頭說道:“不知道神仙大人到此,有何指教?” “呃——”那個人的聲音變得稍稍粗了一點,就像被卡住脖子的公雞打鳴:“是因為前面有妖怪,我好心來通知你們……對了,我有一件很厲害的法寶忘了拿,現在去取,一會再回來跟你們細說。” 話音剛落,那人便嗖的一下不見了蹤跡。 “真的是神仙?”王文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緊張地說道:“我們打了他,他會不會報復我們?” “你剛才聽到他說了嗎?”李六在一旁插嘴:“前面有妖怪,我們會不會被妖怪吃掉?” “管他呢?我們等他回來再說。”我憋住笑,那個人肯定是被我掐的受不了了,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痛苦去了,否則的話,他是不會輕易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瞬移這樣的法術的。 我不理會緊張兮兮的王文勝和李六,走到一邊靠著樹坐下,閉上眼,思索著等會怎麼辦,不能讓這個修真者發現我的身份,好在我現在妖氣大部分被封,剩下的他感覺不到,要不然,恐怕我們就先打了起來。 “呼!”一陣風聲猛撲過來,我下意識的從地上彈起,閃到一邊,定睛看時原來是那個娘娘腔回來了,把一根很粗的木樁子衝我扔過來。 “不錯嘛!”那個人面無表情的說:“反應挺快,我還以為你躲不開呢。” “廢話,”我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我們練武的人可不像你們修道的人,拳頭打到臉上都不知道躲。” “哼!”那個人不屑於我鬥口,把手一招,木樁就飛回到他的手中,而後他抱著木樁走到一邊,手中拿了一個小刀,在木樁上胡亂地削削刮刮。 李六抱著一隻烤好的兔子,討好的跑到他跟前,說道:“仙人老爺,您餓了吧,這隻兔子你先吃,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那個人看了看李六,滿意的點了點頭,接過兔子咬了一口,隨手放到一邊,仍舊幹他的活。 “這個馬屁精!”看到李六的樣子,我心中不禁有氣,歪著頭瞥了王文勝一眼。王文勝也在瞪眼,看到我的樣子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俯身撿了一根粗點的木棍對李六說道:“李六,讓狼牙大哥在這裡,陪這位仙人待會,咱們再去找點獵物。”王文勝雖然算半個紈絝子弟,可是卻非常乖巧,估計李六的皮肉又會受一些苦了。 “喂,”我走到那個人跟前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赤雨。”那人好像很在意別人說他娘娘腔,故意憋粗了嗓子回答,也不抬頭看我一眼,手中仍然繼續在木樁上削削刮刮。 “你看你這人,”我湊到他臉前嬉皮笑臉地說道:“就像一個大姑娘一樣記仇。要不我不躲了,就站在這裡讓你打一頓,省得你一直板著個臉,好像咱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我才沒那麼小氣,”赤雨說道:“我現在正在做法器,是不能隨便說話的,否則就是對神仙的不敬,做出來的法器不會靈驗。” 法器?這個詞讓我非常激動,沒想到才下山不久就碰到一個會製作法器的人,我可要好好學學。 “是嘛?”我坐到他的旁邊,一邊看一邊說:“我能學學嗎?” “不能。”赤雨冷冰冰地說道:“你又不是修真者,身上沒有法力,就算學了,做出來的法器也不能用。好了,你就在一邊看著吧,不要再和我說話。還有,不要再說我小氣。哼,要是我師姐在這裡,就憑你看這麼幾眼,說不定就會把你殺了。” “把我殺了?就憑我看這麼幾眼?”看著被削的坑坑窪窪的木棍,我瞪著眼睛說道:“你這破木棍有什麼好?本來還光溜溜的,讓你弄成這樣,當燒火棍都嫌硌手。再說,你師姐又不是神仙,怎麼這麼草菅人命!” “燒火棍?你懂個屁!”赤雨的情緒很不穩定,這時忽然變得非常激動,一下子蹦起來:“我這是在做定身樁!定身樁!你懂不懂?不懂就不要多話!哼,少見多怪,我師姐不是神仙就怎麼了?難道不是神仙就不能草菅人命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揮了揮手說道:“好好好,看你這麼大的脾氣,修真的人都這樣嗎?咱們不提你師姐了,她要草菅人命就讓她草去吧,只要我不死就行。” 赤雨氣得快哭了,乾脆走到了一邊,開始在木棍上發狠,好像手裡的木棍跟他有仇似得。 “哎,”我走到他身邊接著煩他:“怎麼又生氣了,難道修真的人都像你這樣動不動就生氣嗎?我怎麼聽說生氣對修煉很不好啊。” 呼,呼,赤雨做了幾下深呼吸,稍微平靜了一點,而後扭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我惹不起你。不過我知道,你很想看看這個定身樁是怎麼做的,到底有什麼效果。我先說好了,你如果想看的話就老老實實的,說不定我還能教你。要不然,我就不做了,專心致志的和你吵架,你說怎麼樣?” “你能教我?”我盯著赤雨說道:“那我不說話了。你可不能騙人。” 赤雨沒有再理我,而是繼續雕刻。我仔細觀察他的手法,發現他的手法實在是笨拙,他左手握著木樁,右手反握著匕首,一下一下的刻著,有好幾次還差點劃了手。不過,木樁上的凸起似乎有些門道,好像是按照一定的方位排列的,至於什麼方位,我看不明白,也不好意思問。就這樣,過了大概一頓飯的時候,赤雨總算雕完了,拿起雕好了的木樁站在原地左看右看自顧自的欣賞,看那個神態,就好像他剛做了一件非常傑出的藝術品似的。 “好了嗎?”我用輕輕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讓我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嗎?”赤雨變得很大方,順手把木樁地給我。 接過木樁,我細細地看著,木樁還是木樁,只不過變得坑坑窪窪的,到處是刻錯了的刀痕。我盯著木樁上的凸起,心裡琢磨著凸起的排列順序,可是怎麼也看不明白。 “怎麼樣,看不懂吧?”赤雨的聲音顯得有些洋洋得意:“要不要我告訴你?” “你以為我真看不懂啊,”我不服氣地說:“你這根木樁的秘密,全在這些凸起上。” 聽到我這樣說,赤雨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隨即不明原因的高興起來,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得很親熱,走過來拿過木樁說道:“對呀,可是你知道這個木樁有什麼秘密,它能做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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