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渠炸響
今天坐在攬風亭的這幾個人說來有些特殊。
為首的是長青城如今的縣令孫會，其次是承賢寺的寺丞趙世卿。
下面坐著的四位，有男有女，看面相倒也都不算是年輕人。
每年承賢寺放榜的當晚，縣令以及以及承賢寺的一位寺丞都會擺下酒席，宴請五位金榜上的新晉學師。
這其實也和那位索道客有關係。
卻說徐載道寫下“攬風亭”三個字後，算是著急忙慌地離開了長青縣，可過了兩三年，長城縣的縣令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原來不知怎麼的，徐載道又想起來給亭子起名字的事了，他怎麼想怎麼覺得攬風亭這個名字不特殊，不是專屬於明渠旁的名字。
於是他來了一封信，信裡說，在亭子有新的好名字之前，這亭子歸長青縣公府代管。
可若是誰起了一個大家都覺得好的名字，那麼就把這個亭子改個名送給他。
此後年年承賢寺找新的學師，縣令都要請他們過來擺席慶祝，同時讓他們誰想個名字來，但幾乎每次他們都沒有起一個滿意的名字。
久而久之，這也幾乎成為了每年的一種固定儀式了。
坐在主位的孫縣令先舉起了酒杯，面帶笑容地說道：“今日咱們長青城算是雙喜臨門。”
“一喜，喜在今日是長青城迎錦娘娘的日子，如果沒有錦娘娘，就沒有今日太平安寧的長青城。”
“二喜，喜在今日承賢寺放榜，各位青年才俊金榜題名，成為咱們承賢寺的學師，這是長青城未來之幸。”
兩句話，一句總結了過去，一句期望了未來，說的漂亮極了。
“那麼就讓咱們共同舉杯，慶祝今天這個美好的日子。”
說罷，孫縣令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趙寺丞和幾位榜上的學師都隨著一飲而盡。
“按理說，這最該來的沒來。”座中一紫衣女子喝完酒，捂著嘴輕聲說道。
“要我說，這種不給縣令大人面子的，就該讓她明年再考一年。”一個大漢甕聲甕氣地說。
“慎言。”另一個年輕男子馬上說道，“許是今日放榜沒趕過來吧。”
“我猜也是，不然誰見了自已考中了榜首不欣喜若狂，早就讓人知道了。”說這話的年輕女子長得頗有些英氣。
趙寺丞倒是呵呵一笑：“往年也有這樣的情況，湊不齊人也是正常的。”
“只是我們幾個都不諳那文書風雅的門道，總是缺了點兒什麼。”紫衣女子也笑著說。
“你們兩位姑娘家，總該見識過一些書畫，要不要試一試？”孫縣令笑著說。
“孫縣令，您可別拿我們打趣了。”那紫衣女子說道，“我擅長商賈，主要會的就是耍耍嘴皮子，落到紙筆上的盡是些數字，哪裡有那般才情。”
“我更不是讀書的料，不然也不會隨著家學習武了。”那英氣女子連忙搖頭。
見兩位姑娘都有理由，孫縣令的目光又轉向了兩位男同志。
卻見那甕聲甕氣的大漢身子坐得筆直，腦袋卻馬上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也不知道他的脖子怎麼長得那麼長。
另一位年輕男子也是連忙擺手，表示自已也沒有那兩把刷子。
孫縣令有些可惜，不過轉念一想，這麼些年了也沒有人能說個好名字，也不差今年這麼一年了。
孫縣令心裡這麼想著，卻聽旁邊的趙寺丞說話了：“真的是可惜了，今年的榜首是文院的學師，還想著能夠看看蔡學師的才情，看來今天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趙師，文院很久沒有出過榜首了嗎？”紫衣女子問道。
承賢寺分為文武農工商五大院，分設五個寺丞專門管理，趙寺丞就是主管商院的寺丞，是紫衣女子的上司，她自然得和趙寺丞儘量熟絡一些。
“小李啊，你這話得虧是問的我。”趙寺丞呵呵一笑，“文院已經連續八年沒有出過榜首了，咱們商院這八年倒是出了三個。”
“那這位蔡師可是咱們的寶。”紫衣服的李婧珠立刻說道，“若我是文院的人，非得把她捧起來。”
“捧起來，捧起來還怎麼教書。”大漢說道。
“找你們農院要兩位壯士抬著教。”李婧珠一眼瞥了過去。
“這個小蔡可不一般啊，就連寺卿看了她的考卷都讚歎不已。”趙寺丞嘖嘖稱奇，“老苗這次可是撿了寶了。”
“能把我們的考卷都比下去，這位蔡小姐的水平確實很高。”那年輕男子說道。
“少傑，等你們報到之後，倒是可以找寺丞借閱考卷，到時候你或許就明白了。”趙寺丞說道。
“哦？”向少傑有些不忿，他是這次金榜第二，若沒有蔡元芳，他就是第一名了，心裡自然有些不服氣。
趙寺丞呵呵一笑：“這麼說吧，我問過文院的苗寺丞，他只跟我說了四個字。”
這四個字是哪四個字，就連孫縣令都好奇起來，奈何趙寺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張口說：
“其妙無窮。”
“奇妙無窮”，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四個字從一位文院寺丞嘴裡說出來是什麼意思。
心思活絡的李婧珠甚至在想，今日來的是趙寺丞而不是榜首所在的文院的苗寺丞，是不是因為苗寺丞此刻還在研究蔡元芳考卷上的內容呢？
蔡元芳倒是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已用“但行好事”四個字把於帛玟的阿爺震得一愣，這邊幾個人又因為形容自已考卷的“其妙無窮”四個字震驚的舅舅說不出話來。
還是向少傑張了張嘴，從喉嚨裡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我雖然浸淫工道，也勢必要拜讀一下，學學裡面的神妙法門了。”
李婧珠也乾澀道：“同去，同去。”
倒是那位英氣的少女有些沒弄明白此刻的氣氛，她只是震驚於一個考學師的考生的考卷能讓一位寺丞讚歎不已，心裡滿是好奇。
“哈哈，看來咱們長青城今年出了一位大才，大才啊！”孫縣令終究是有水平，他也是第一次聽說蔡元芳的事，不過連忙反映了過來。
孫縣令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蔡元芳他們在悅來樓也聽到了這聲炸響，而且離得更近一些，似乎就是玉渠上的動靜。
緊接著就是一束束煙火升上天空，轟然炸開。
燈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