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下去
沈英河一身藍袍揹著雙手，走進永壽堂。
申月眼眸裡都是笑意，“英河回來了，今日辛苦了。”就連沈老太太神情都放鬆了許多。
沈家對沈英河當真極其看重，一見到他進來，整個氣氛都緩和許多。
沈英河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韓映雪，“起來。”
韓映雪悄悄看眼蘇凝遠，沒敢動作。
蘇凝遠神色冷漠望向窗外，臉上無悲無喜。
沈英河皺起眉頭，一抱拳，“祖母，半個月後孫子要宴請鎮南王府小公爺陸雲，是在雪兒所開的酒樓裡。”
“陸雲此人是貴人，宴請他萬萬不可出半點差錯，因此孫兒斗膽，請祖母饒恕雪兒，讓她將功贖罪，幫孫子完成此事。”
韓映雪一聽，瘋狂磕頭，“請祖母饒恕，請祖母饒恕，雪兒一定好好替世子分憂，把陸公爺伺候的好好的”
聽到陸公爺三個字，沈老太太眼睛亮了下，這可是上京城鼎鼎有名的貴人，權勢比當初的蘇國公府都要大，自家人能夠搭上線，那必然是再好不過的。
宴請小公爺一事，萬萬不可出現差池。
沈老太太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最終看向申月，“月兒，你是主母，你做主吧。”說完就閉上眼睛休息。
申月苦澀笑笑，看到蘇凝遠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沒有說話。
沈英河走到蘇凝遠身前，“凝遠，雪兒還小，見識也少，沒你懂事，你便寬恕她這一次可好？”
韓映雪補了一句，“就是，還大家閨秀呢，就因為你鬧脾氣，讓整個沈家雞犬不寧。”
蘇凝遠望向事不關已的沈老太太，沈老太太彷彿睡著了一般，心下便了然。
嫁做人婦，最糟心的，便是不能像當初做姑娘時，在自已家裡隨心所欲。
婆家人的好，永遠是有限度的。
真遇見和兒子相關的事時，自已便成了外人。
想到這，蘇凝遠心裡湧上絲絲酸楚。
蘇凝遠的神情落在申月眼中，她嘆口氣，“罷了罷了，鎮南王府的事比較重要，公事要比兒女私情重要太多。”
“但是，沈家內宅的規矩不能丟。”
“雪娘既然身體不適，就在蘭軒閣裡禁足3天，哼，3天如果病再好不了就搬出沈府。”
“至於汪婆婆，雖是家裡的老人，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把她調去，給馬喂飼料，讓她幹些粗活清醒清醒。”
“就這樣吧。今兒個我乏了，咱們散了吧。”
所有人從永壽堂魚貫而出，蘇凝遠半句話沒說，從沈英河身邊擦肩而過。
“凝遠，你跟我過來，我與你說句話。”
蘇凝遠強行壓下心中的嫌惡，“世子有什麼話，在這裡講就好。”
沈英河看了眼韓映雪，“雪兒，你先回去，我與夫人有話要講。”
韓映雪嘴巴一撇，卻不敢造次，只能福了福身子，下去了。
“永壽堂裡就你我二人，世子有話就說吧。”
沈英河尷尬的摸摸鼻子，“凝遠，你髮髻上的簪子，甚美。”
“與你相得益彰。”
蘇凝遠順手把簪子摘下來，放到袖子裡。
沈英河：……
“凝遠，你我二人已是夫妻，非要弄的這麼生分嗎？”
蘇凝遠冷漠的說：“世子既見我都感到厭惡，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我只是希望你與雪兒能夠和諧相處，共同侍奉我不好嗎？”
蘇凝遠：？？？？？？
給她整笑了。
“我容貌盡失，平白惹世子嫌棄。”
沈英河也來了脾氣，“你怎的這麼油鹽不進，我記得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你就不能學學雪兒，雪兒她愛我如命，又能拿出萬貫家產，幫助我宴請朝中勳貴。自身又貌美可人，讓我在別人面前舒心。”
“你呢，一個罪臣之女的身份，一張帶不出去見人的臉，你在我面前耍什麼脾氣！”
蘇凝遠抬頭，眸中帶著點點淚光。
“沈英河，6年時光，蘇家幫你聯絡朝中勳貴，比不得一桌飯菜？曾經我才貌雙絕，比不得一個商賈之女？而你又是怎麼對蘇家的？”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告退。”
蘇凝遠立刻快走出永壽堂，連發髻上的步搖都微微擺動，從背影看起來，有些……凌亂和倉促。
沈英河獨自站在永壽堂，臉龐籠罩在陰影裡，“凝遠，還是怨我了。”
菡雲堂內。
“碧荷，關門！”蘇凝遠踉蹌進門，一下撲在床上，咬著被子哭起來。
她不明白，既然已經不愛，為何又三番兩次示好，讓自已的心一次又一次被剜。
她狠狠的掐自已大腿，蘇凝遠，你個不爭氣的玩意，不許為這樣一個男人哭！
碧荷端來一碗蓮子百合羹，紅著眼眶。“小姐，我剛讓廚房做的，你要不要吃點。”
蘇凝遠紅著鼻頭，端過碗，熱氣氤氳了眼眶。
“碧荷，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娘不在身邊，我感覺我好沒用啊……”
碧荷掐著腰，“誰敢說我家小姐沒用，我去劈了誰！”
她輕撫蘇凝遠的肩膀，“小姐，不要逼自已。”
蘇凝遠一口一口喝著粥，情緒平穩下來。
是了，不要逼自已。
不要逼自已愛一個人，也沒必要逼自已忘掉一個人。
痛是正常的，而時間往往是最好的良藥，隨著一天天過去，多深刻的執念都會消散。
畢竟日子，總要一天天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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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蘇凝遠正在屋內看著話本。
秋冉興沖沖的進屋，臉上帶著笑意，“主子主子，有個有趣的事，您要不要聽。”
蘇凝遠溫柔的說，“你說。”
秋冉手舞足蹈，“聽說汪婆婆差點被馬廄裡的馬踢了一腳，現在正對著華哥破口大罵呢。”
碧荷一聽，“喲哈，還有這事，主子，咱去看看熱鬧唄。”
蘇凝遠笑了笑，“你這小丫頭，那咱們就去瞧瞧。”
幾個人七拐八拐，繞道馬廄，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直接把三個人頂了一下。
碧荷遮住鼻子：“小姐，這是什麼味道啊，好臭啊。”
蘇凝遠也忍不住皺眉。
剛向前走幾步，便聽到遠處的哀嚎聲，“哎喲，哎喲喲……我這一把老骨頭，痛死我了。”
“啊，少奶奶，少奶奶來了，少奶奶您可得救救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