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郴州的經驗,他們沒有再住宿。

錢永帶著他產去了一農戶家,將門敲開,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飛快的看他們一眼,就要關上門。

大門被錢永按住,“小孩,我們是來投宿的,並不是壞人”

門被小孩子一點點拉開,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幾人,“進,進來吧,反正我家也沒什麼東西。”

道一三人踏進小院,院裡有一些不高的雜草,右手邊有一間草棚,下面是廚房,房子就兩間臥房,一間堂屋。

“貴客先喝口水,我去喚阿孃回來做飯。”

王玄之含笑道:“那就有勞小兄弟了。”

說著,給了他幾兩碎銀子。

三人並未取下面罩,小孩還是看到的他的笑眼。

接過銀子,歡快的跑出去,很快跟著回來一婦人,看起來三十左右。

婦人與三人打了個招呼,便穿了襜去廚房忙活。

王玄之和小孩子說話,道一則和林二白則在邊上,坐著閉目養神。

烈日穿透迷霧時,婦人的飯正好端上桌。

飯菜很香,道一不由得食指大動。

一直忙著趕路,都沒好好坐下來吃頓飯。

幾人眉眼都舒展,婦人站在邊上,雙手緊張的在襜上搓了又搓,“都是家裡的粗茶淡飯,你們隨意用一些。”

道一見她手上都緊張出汗,忙安慰起來,“嬸子做的飯菜很香,不如坐下來一塊兒吃?”

婦人忙擺擺手,“你們給的銀子,已經夠我們一年的花費,哪裡還能和貴客一道用飯。”

“那我們不客氣了,就辛苦嬸子你再給你和孩子做一點。”道一笑眯眯的。

婦人眼中笑意更深,“多謝貴客惦記。”

錢永也在這時候開口,“我就是替貴人指路的,哪能和貴人一塊吃飯,妹子也替我做一份。”

婦人依言應下,做的是最簡單的麵食,聞著香噴噴的,不愛吃麵的道一,都可恥的饞了。

她夾起桌上的飯菜,和王玄之、林二白默不作聲的吃著。

吃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腦袋左搖右擺起來,“安道、你怎麼搖搖晃晃的,二白怎麼就睡著了?這飯菜裡沒有酒呀!”

“咚!”話音方落,她一頭栽在桌上。

王玄之驚:“小一”

“咚!”他也隨之暈倒。

“真暈了?”錢永不可置信的看著趴在桌上的三人,他用手戳了戳最近的林二白,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這麼容易的嗎?”

“錢老三,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婦人不滿的嗔了聲。

錢永:“不是,心娘”

這幾人真的和往常的不同呀。

他看到婦人的手,就要落到王玄之臉上,忙一把拉住他,“心娘,這幾人你先別動”

心娘被他拽住手,不滿的打掉,“老孃在這嶺南待了幾十年,還是第一回見,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不嚐嚐味兒,你教我這心裡,如何過得去?”

錢永急得不行,“咱們向來只求財的,今日怎麼的要動人了。”

他也是因為這地方偏遠,才敢和心娘合夥用這法子騙人錢財。

尤其是在嶺南地帶,外人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找不到他們。

心娘‘哼’聲道:“老孃就是看中他這張臉,整個嶺南都找不出一張,比他更好看的來你如果看不慣,邊上還有”

驀地,她雙眼圓瞪,跟見鬼似的,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合不攏嘴。

“咦,嬸子不是很喜歡他的臉嗎,你在抖什麼呀?”道一彎著眉眼起身,但仔細看她,眼裡根本沒有笑意。

錢永:天要亡我!

明知這三人有鬼,他竟然還鬼迷心竅的和心娘合謀。

心娘一慌,“小娘子在說什麼呢?”

道一拍拍林二白的腦袋,“行了,可以起來了。”

林二白起身後,道一指著桌上,被吃得乾乾淨淨的飯菜,“嬸子真聽不明白的話,不如把你腰間的荷包拿出來,裡面的東西會告訴你,我們在說什麼的。”

心娘下意識的捂著腰間的荷包,待反應過來,她的臉色和錢永也差不到哪裡去。

此刻,她終於明白,錢永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是因為什麼。

只是,等她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林二白‘唰’的一下,將匕首抽了出來,“二郎君,先殺誰?”

道一嘴角一抽,“”,小子,你很人狂魔的潛質啊!

心娘:誰家小子,如此兇殘。

錢永: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劫

王玄之搖頭,“他們雖不無辜,但罪不至死。”

林二白將匕首收回鞘裡。

包括小童在內的三人,暗戳戳的想,他們的小命應該保住了吧?

林二白乖巧問他,“二郎君,我們當如何處置三人?”

王玄之仍是笑笑,眼裡沒有多少溫度的看著三人,“錢永對嶺南不熟悉,可是這位心娘與她家孩子,對嶺南再熟悉不過,由他們帶路,好過我們瞎轉。”

林二白豁地看向不能再指路的錢永。

錢永一抖,他真的走到盡頭了?

王玄之:“錢永,你夥同心娘兩人盜取他人財物,已觸犯大晉的律法,如今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可願意?”

錢永馬上點頭,猶豫一刻鐘都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此番我們要在嶺南遊玩,便由你三人為我們領路,若是領得好,對我們下藥之事,便不再計較,如何?”王玄之提醒他們,“別想著逃跑。”

道一望天,又在給人挖坑了。

錢永看到還真的在思考的心娘,忙拉扯他一下,笑呤呤道:“不逃不逃,我們都願意。”

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們三人哪裡露了破綻。

林二白盯著三人若有所思:這便是二郎君說的,任何人都信不得?

王玄之他們的理由是遊玩,理所當然的在心孃家歇一宿。

第二日心娘母子老實不少,儘量離林二白遠一點,連王玄之的臉也不敢多看,道一更是邊都不敢沾。

應是錢永把郴州的事說了。

他們老實些也好,如此也好,省了道一三人的事。

王玄之根據之前收到的信,同心娘說了一處地名。

心娘面露驚恐,“你們去邕州做什麼?”

見三人看她,心娘一慌,“幾位想在嶺南遊玩,大可去往他處,邕州的人只會更惡,且是瘴氣最盛之地,我們都不敢輕易踏足。”

王玄之:“無妨,我們就去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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