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是誓師大會,高三整個年段都放假一天,蘇望和幾個班級學生幹部在準備東西。一份寫著標語的橫幅,一張手寫名單上面記錄了每個同學的姓名和心儀大學,每個人還有一把空白的摺扇,可以在上面寫上自已想寫的東西。

蘇望拿著名單走過來,“就差你倆沒寫了。”

霖年年看了一眼,“蘇望,清北啊,牛的。”

蘇望笑了笑,問章妍“幫你寫嗎?”

章妍點點頭。蘇望在章妍的名字後同樣寫了個清北。

霖年年嘖嘖稱道“可惜了,不能看著我的cp在大學裡談更轟轟烈烈的愛情,真恨沒早點認識你啊,章妍,不然憑藉著我追cp的堅持,怎麼也得考個附近的大學。”

“可以啊,清北附近還有很多學校。”蘇望說道。

“那裡的大學要不都是高分段的名校,要不就是貴死人的垃圾貴族學校。”也倒不是交不起那學費,主要是說出去不好聽。霖年年在自已的名單上寫了個越州大學。

“這學校是越州最好的大學,你能考上也是不錯的,離家近,校資力量也還不錯。”蘇望侃侃而談。

年年嘟了嘟嘴“填了也不一定能上。”

蘇望將一個摺扇遞給章妍“吶,寫給你的”,將另一個空白摺扇交給她,“你也要給我寫一個。”

老許站在班門口喊道“趕緊去操場,大會馬上要開始了,拖拖拉拉的,就剩我們班了。”

聽到老許的話,大家都往操場跑去,路過別的班的時候看到別的班也還有好多人在那收拾東西。“真是的,都要走了老許還拿這招騙我們。”

“就是,老許這臭毛病估計得傳承下一屆咯。”

“哪是下一屆啊,分明是每屆都這個樣。”

一群人說笑著,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每一個笑臉都那麼真切。

章妍恍惚片刻,是啊,老許對每一屆都這樣,或許在老師的眼裡他們這些學生是流動的,只有他們自已是唯一的高三。

蘇望推了推一旁的章妍“怎麼走神了?”

隔壁班的班長在臺上發表班級宣言,馬上輪到蘇望了,蘇望整理了袖口,清了清嗓子,走到等候區。

一場畢,臺下鼓起熱烈的掌聲。

蘇望上臺,人群中沸騰不已。

“蘇望,我喜歡你!”

“蘇望,我可以和你同一所大學嗎?”

“蘇望,可不可以和我交往!”

臨近畢業,眾多蘇望的追隨者都不壓抑內心了,紛紛在臺下喊道,聲音之多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些人在喊。

“老師們,同學們,我是高三理科1班的班長蘇望。”

臺下吹起了口哨,有人喊道“校草,我一個男的都喜歡你,怎麼辦啊。”

蘇望在臺上聽到惡作劇一樣的話,忍俊不禁,嘴角憋著笑。老師本來今天不想管的太嚴,只是蘇望出場後場面太熱烈,只好下去維持秩序。

“三年的播種,六月的收穫。過去的三年裡我們遇到了很多事,開心的,難過的;遇到過很多人,溫和的,不講理的;但這一刻我全都釋然了,生命裡出現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教會你成長的必經之路,不必抱怨,不必感傷,梅花香自苦寒來,就連齊天大聖上天入地不也得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嘛。”

臺下一片笑聲。

有人在這個氣氛中感傷,有人開心的終於要解脫。霖年年杵了杵章妍的胳膊,“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啊!”章妍被年年超前的發言嚇到了“這個也太早了吧,我們還沒正式在一起。”

“啊!”輪到年年驚訝了“什麼沒正式在一起?這不就是在談了嗎?”

“他欠我一個告白儀式。”

“……真會玩”按照年年預想的那樣告白儀式直接變訂婚儀式好了,不對,直接送入洞房好了,年年最喜歡這個橋段了。

“什麼時候告白啊?”年年問道。

“我也不清楚。”

臺上的蘇望講完最後一句“一腔熱血,三載戰高考;滿腹經綸,百日闖雄關。高三一班,勢不可擋,無畏高考,再創輝煌!”一班的全體沸騰,喊著“蘇望男神,我愛你。”

蘇望笑了笑,鞠了個躬,走下臺往一班的隊伍走去。

“哇,你好帥啊,班長。”年年一臉花痴。

“帥不帥?”他詢問式的看向章妍。章妍淺笑如花,點點頭。

一班作為壓軸出場,蘇望發言完畢後就輪到教導主任和校長髮言了。那些每年都是一樣的稿子聽起來索然無趣,拖著長長的尾音不標準的普通話,講的臺下一片酣睡。

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每個班級都組織一場聚會。經過同學們的投票最終確定了去露營。昨晚就定下一個水庫旁的露營勝地,聽說那裡搶手的很,夏天到了露營的人很多,那裡又是設施最齊全,安全措施也最好的地方,不會有蛇蟲蚊蟻,食材也是就地購買,要什麼買什麼就行。

校長結束髮言後,就是扔紙飛機的環節,每個人將心願寫在紙飛機上飛出,意義著放飛夢想。同學們各自寫好心願,等待校長的一聲令下。

“童鞋們,準備耗了沒有。”校長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

“準備好了!”臺下的同學們齊聲道。

“飛!”

隨著一聲令下,四下紙飛機亂竄,有的飛得高的飛到了頭頂上空,有的飛的遠的飛到了講臺處,也有亂扔扔到別人臉上的。

“給你。”蘇望拿出一個紙折的愛心。

“我的願望不是飛得多遠,而是把自已的心交給你保管。”蘇望說道“這是我給你寫的情書,以後再看吧。”他壓住章妍正打算拆開的手,“等以後的某一天也許我們吵架了你再開啟看看我的心。呸呸,我們不會吵架!”

章妍笑的開心。

“那我的呢,你的願望不會飛出去了吧?”蘇望作可憐狀。

章妍從校服口袋掏出一個紙條。“我也寫了給你的話,不過我不會折愛心。”

蘇望接過去,將內容對摺在裡面,動作熟練的快速折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心。“我沒有偷看,以後我們再一起看吧。”

說著交換了兩人的心,各自揣在口袋的深處。

終於散場了,學生們一湧而去,剩下一地殘籍。教導主任搖了搖頭,每年都得經歷一場掃地工作。找來了全校的清潔工,諾大的操場終究還是因為人手不夠,把老師也抓來掃地了。

蘇望三人回到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都在收拾東西,看到蘇望進來,冉東問道“班長,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同學們都餓了。”

蘇望和霖年年舉起手裡的袋子,穩穩放在講臺桌上,眾人看見叼著夾心麵包的章妍就明白了,班長給他們買了校門口最好吃的麵包。蜂擁直上。“我就說,班長怎麼會讓我們餓肚子”

“蘇望,好想大學還是你當班長啊,可惜我看你填的心願是清北,我們下輩子再當同學吧。”

“呸呸呸,這輩子剛開始你跟我說下輩子,不吉利。”

“我努努力考上清北———附近的“貴族學校”吧”

“廖羽,你好長一口氣啊,我差點以為你要崛起了?”

眾人鬨笑。

蘇望拿著手機出去“喂?嗯,我是昨晚訂露營的蘇先生,我的同學們馬上就過來了,你們就按照我昨天的菜譜準備食材就好。”

“醃製嗎?哦哦,需要把食材處理好,對,順便請個員工指導吧,我不太確定他們會不會。”

蘇望走進教室“兄弟們,準備好了就出發吧,我包了一輛大巴,就在門口。”

眾人收拾好東西,分完桌上的麵包和水,各自拎著小包就往校門口去。

車上,霖年年捅了捅正在睡覺的冉東。“誒,你同桌是不是富家少爺啊?出手真闊綽,餘糧這麼多?”

冉東夢中驚醒“蛞蝓,哪有蛞蝓?”他嚇的大驚失色。

霖年年怒罵一聲“傻子吧。”

蘇望幽幽地探出頭,“說我什麼壞話呢?”

“沒”年年訕笑道“就是說這次聚會得不少錢吧。”

“是啊,老貴了,得這個數。”蘇望伸出五指,“我求了好半天都不降價呢。”

“好假,蘇望,你看著不像是會講價的人。”年年說道。冉東點點頭,表示贊同。

“你知道嗎?有一年我們去別墅轟趴,我和蘇望去菜市場採購,人家阿姨說菜兩塊錢一斤,他非說阿姨說的是二十一斤,魚十五一斤,他非說是不是講錯了應該一百五一斤。你說可怕吧,這完全是在撒錢啊,哥。”冉東說道。

“不是說了這事過去了就忘了嘛,你怎麼還提。”蘇望表示冉東真記仇。

“他明明可以直接撒錢,偏偏要了一斤白菜……”年年總結道。

“你沒買過菜吧。”年年問起蘇望。

蘇望想了下,還真是,家裡的菜都是保姆阿姨買好了的。

“那你肯定也不會做飯!”年年想著,菜都沒買過肯定平時沒開過火。

“那不是,我廚藝還行。”蘇望想起他爸說的,男孩子要學會做飯,以後才會有女孩子要。

“真的嗎?神奇的人類。”冉東感嘆道,一個會做飯的人不會買菜,確實不太常見。

“差點又把話題太遠了!”年年反應道“所以你怎麼這麼有錢,包車還定了水庫,還這個數。”年年伸出五指。

蘇望懶懶的靠在椅子上“這可不是我的錢,你們交的班費,班級得獎的獎金,以及獲得獎學金的人自主交10%的費用充當班費的原則,就這麼七拼八湊的。”

“獎學金交稅?真有你的,萬惡的年輕資本家,我要扼殺你這個邪惡的資本家!”年年說著要上手掐蘇望,奈何蘇望坐在靠窗一邊,年年得越過冉東才能掐到他。

冉東攔下她,“霖年年你這麼激動幹嘛,你也沒得過獎學金啊!”

年年一想也對。倒是冉東在一旁哭嚎“你能想象嗎,我作為一個陪伴了資本家三年的同桌,竟然沒得到一點通融,他還問我能不能全交。”

“這是班規,不能法外開恩,你問問章妍,我有讓她少交過嗎?”蘇望努了努嘴,看向戴著耳機聽歌的章妍。

章妍見三人看向自已,一臉迷茫,瞪著大眼睛,摘下一旁的耳機“怎麼了?”

“你的獎學金都給他了嗎?”年年問道,指了指蘇望。

“哦,獎學金都給他了啊。”章妍無辜的說道。

“啊,你全給了?”冉東一臉不可置信。

章妍點點頭,每次出成績蘇望請她越江樓吃飯,吃完順便向她要獎學金,她也沒問為什麼,只當是抵押飯錢。

“得,又一個撒錢的。”年年無助的說道,蒼天啊這世界就我一個窮人嗎?

“還有我?”冉東接著話說。

眾人到達露營地時,興奮不已,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這裡的風景很美,水庫是一眼見底的清澈,水草在水裡自在的搖擺,溪底的石子乾淨光滑,有小魚仔在石頭邊徘徊。

帳篷外架好了燒烤爐,還有用鐵鏈綁好的小鍋子架在火上可以燙火鍋。一排摺疊椅整齊排列在帳篷外。食材全部洗好醃製在盤子裡,放置在一張長條大桌上。

“開幹啦,朋友們。”勤快的同學已經擼起袖子開幹了。剩餘的紛紛放下東西各自忙活,蘇望主動攬下燒烤員的工作,加上幾個有點廚藝的男女生在一塊燒烤。

章妍和年年搬了個小板凳在一旁看同學釣魚。“廖羽,你的愛好是釣魚啊,我還以為只有像我爸那樣的中年人才喜歡這麼無聊的事。”年年端著臉看著一臉認真的廖羽同學。

廖羽做了個噓的手勢“你聲音太大了,會嚇跑我的魚的。”

年年轉頭去看章妍,她的眼神飄忽,看向遠處。年年順著章妍的眼神看向遠方,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麼。

便覺得兩人無趣,跑去燒火去了。

燒了一會,又覺得煙燻得難受,把妝燻花了,又跑去帳篷裡看人打牌。

“給你,嚐嚐味道怎麼樣?”蘇望端著一碟子燒烤坐在章妍身旁,順便問問廖羽要不要吃。

“怎麼樣,有魚咬鉤嗎?”蘇望看著廖羽手裡簡易的魚竿,像是臨時撿的一根棍子,綁個繩,繩端再綁了幾根草,屬於是願者上鉤了。

廖羽搖搖頭,拿起一串燒烤,嚐了一口“哇,班長,你家開燒烤店的?這味道比我在街邊大排檔吃的還好吃。”

“誇張了啊,那還多的是,喜歡趕緊去吃。”蘇望說道。

廖羽將手裡的魚竿交給蘇望,“你幫我看著,我去去就來。

蘇望坐在章妍身旁,看著失了魂的她呆呆地。“想什麼呢?”

“想你。”

“……”

“想你以後會不會一直在我身邊。”章妍把風吹亂的頭髮理順,今天她沒有把頭髮綁起來,散落下來更添了幾分媚氣。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當然是一直在你身邊的,只要我們互相喜歡對方,我都想不出什麼原因會把我們分開。”他們可以上同一個學校,甚至可以再當同學,如此同步的兩人怎麼會分開?不可能的。

章妍搖了搖頭,在感情方面,女生總是有更敏銳的直覺,尤其是章妍見識過愛情婚姻的殘酷,更是懂得愛並不長久,愛並不是唯一在一起的理由。

“也許是想太多了,今天我聽到別人說,對於老許來說我們只不過是流水的學生,我害怕我也是你身邊流水的人。”章妍偷偷牽起蘇望的手。

蘇望摸了摸她的手背。“我理解你,但我們對於老許的意義和你對於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老許是栽樹的園丁,他要讓樹越種越多,而我,我是一棵大樹,你是我的果實,我只想讓你開花結果,保護你。”

“懂了嗎?傻瓜,是不是例假了,這麼多愁善感。”蘇望笑嘻嘻的看著她。

“你…你怎麼知道。”章妍驚訝的說。

“好了,你坐在這休息吧,要是無聊就去帳篷裡看看霖年年打牌,聽說她輸的都要哭了。”蘇望笑道“想吃什麼和我說。”

章妍搖搖頭,“沒胃口。”走到帳篷前,掀開門簾,果然聽見霖年年正在打滾求饒。

“大哥大姐們,行行好吧,別贏啦,我害怕。”霖年年臉上貼滿了紙條,剩兩隻眼睛滴溜滴溜轉,“你們是不是偷偷出老千了?怎麼我的牌這麼爛啊。”年年哀嚎聲不絕於耳。

“不是你牌爛,是你腦子不好使,一對王炸拆開打,順子拆了打單牌,你不輸誰輸啊?game over”霖年年退到一旁,那人代替了年年的位置。

霖年年一把撕下臉上的紙條,看著正進來的章妍,“小章章,你看他們欺負我!”

章妍走過去摸了摸霖年年的頭,“還好,你輸的只是臉面不是錢。”

霖年年想想也對,便又開心起來,坐在一旁看別人打牌。章妍躺在一旁的榻榻米上,拾起一本書【擺渡人】

好久沒看過小說。章妍被陽光穿過烏雲的封面吸引,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

轉眼天色漸暗,蘇望考慮到大家的安全問題,便提議到吃完晚餐就各自回家。

整個下午和晚上,章妍都沒怎麼吃東西,回去的路上,蘇望從包裡拿出一盤開胃的酸嘢。

“這是露營地老闆送的,我看你沒什麼胃口,你試試這個,很好吃。”

一次性碗裡裝著各種水果,裹著酸梅粉的蘸料。章妍用籤子叉了一塊放進嘴裡,酸甜味溢滿口腔。“好吃”

冉東和霖年年也吵著要吃,其餘同學也紛紛問道藏了什麼好吃的。

轉了一輪下來,碗裡只剩下一點醃製水果溢位來的水果汁液。

蘇望扶了扶額,真拿他們沒辦法。

只好拉起書包的拉鍊,以防他們發現藏在書包裡還有一盒。

蘇望將霖年年和章妍送至小區門口,他叮囑道“路上小心。”

霖年年笑道“這都到小區了,還路上小心。”

“距離到家還有一段距離,也要小心。”蘇望解釋道,從書包裡拿出一盒和剛剛一樣的酸嘢,交到章妍手裡。

“嚯哦~夾帶私貨,班長,這可不是我們的好班長。”

蘇望笑了笑,“章妍胃口不好,她來例假了你多關心關心她唄。”蘇望拉起書包拉鍊,章妍看到裡面躺著兩本【擺渡人】 。

“這書是你的?還有第二季?”

蘇望點點頭。“等你考完了給你看,很好看。”

“什麼東西好看?”霖年年湊過去,“小說啊,不看。”

“那你路上小心。”章妍說道。

“嗯,晚安。”蘇望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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