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優勢在我的模樣,老神在在的咳嗽一聲。在自已家宛如做賊一般悄咪咪按下了門把手,伸頭往裡面看去,只見父親坐在書桌前發呆,孩子想給父親一個驚喜,說白了就是想嚇一嚇他,便躡手躡腳的往前邊走去。只是父親身上莫名其妙的帶有悲傷的氣息,身為女兒她不得不受到這氣息影響,連帶著原本的開朗熱情都有些萎靡了。

她知道爸爸是軍人,身為軍人的爸爸或許是遇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才會如此這般。

她希望爸爸能夠開心,站在父親身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她還是很高興父親能夠回來,於是深深的撥出兩口氣,又露出開心的笑顏探頭探腦的湊到父親面前。剛想笑著說些什麼,腦海裡竟是一片空白。

父親眼眶紅紅的,似乎狠狠的哭過,又彷彿遇到了什麼天大的無法釋懷的事強忍著悲痛。

“爸?”王樂樂脆生生喊了一聲,王芳擦了擦眼角,回頭對著孩子笑笑。“樂樂,爸沒事,只是最近訓練比較辛苦。”

“哦,好……好吧。”父親不想說那就不去問。

王樂樂有點害怕,這種害怕是從來沒有過的。父親以前從來都不會在家裡露出這種表情,他每次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時不時的會給她們帶很多很多好東西。就算有些時候什麼東西都不帶,可回來絕對是開開心心的。一張臉上哪怕是褶子都能看得出褶子是開開心心的。

是不是哪裡錯了?為什麼今天的父親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她想承認這是錯覺,因為父親在她的心裡從來都是堅強的。可她又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承認這是自已的錯覺。

樂樂一時間手足無措的站在父親身邊,從小養尊處優的她,家庭和睦的她,幸福美滿的她從未遇到這種事。她不知道該如何寬慰父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她一臉茫然,腦袋裡空空如也,就連哥哥也一時間定在了門後。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因為涉及到父親,這個慈愛又嚴厲的父親,一時間竟讓他失了分寸。

多數時候,身為子女的自已發現強大的父親居然也如此脆弱的時候,內心深處多對此充滿懼怕與恐慌,以至於大多數人根本沒辦法處理。

一來身為子女的服從,二來父親在家庭當中天然的主導地位,三來生活的苦從未讓這個家庭表露出任何裂痕。

當空氣逐步凝結,幾乎都要化為實質的時候,媽媽開口了,“樂樂,你和哥哥去給爸爸泡杯熱水。”

樂樂後知後覺哦了一聲,腳步卻還是沒有動,她看著父親的背影,想走,卻又不想走。到底是過來人,哪怕沒有遇到過同樣類似的事,媽媽還是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後背,兒子到底是聰慧,如夢初醒般笑著過去拉過妹妹。

他們這一走,整個屋子又空了下來。

凝望著他的背,不知何時才發現他居然已經如此年老了。雖然結婚比較早,孩子出生的比較晚,可不知不覺間孩子長大了,他也老了。很多和孩子同齡的孩子現在不是有了女朋友就是有了男朋友,同他這一輩的,工作壓力也不大,夫妻團聚的時間也更多。差一點的還在為了孩子的將來做打算,好一點的已經在為孩子鋪路。

雖然這些話以她一個軍人家屬的身份來考慮不是特別好,畢竟要避嫌。可她也不是聖人,她也想讓自已的孩子過得輕輕鬆鬆,過得更好更好一點。只是這倔如死驢的老頭子一點都不肯開口,每每旁敲側擊的讓他請老戰友吃頓飯,聊聊孩子的事。飯是吃了,孩子也聊了。但死活就是不肯讓自已的孩子得到一點點優待!雖然吧~老戰友聽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屢屢保證不會讓孩子受到一點點優待,但是工作上的幫助卻絕對不會少。畢竟自家男人這個臭脾氣已經很久很久,就像是茅坑裡的石頭,臭不可聞了。

偏偏他的那些老戰友啊都一樣,全是茅坑裡的石頭。只不過他們更圓滑一點點,做事更懂人情世故。因為他們都知道老王做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事,哪怕什麼都不說,也不會說,更不能說。但他們絕對不會在老戰友的孩子身上不放有任何一絲絲私心,只是老戰友這脾氣確實是臭。為了讓他放寬心,他們也會在力所能及的程度上盡最大能力讓他們走的更好,更平穩一點。

他們都知道,老王想讓兒子女兒憑自已的本事走上自已想要的路,更願意看到自已的子女憑真本事拿到自已想要的工作。

所以你的孩子本身就有能力,也有真本事,正是憑藉貨真價實的能力他們才能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不管現在站在哪個位置,如今的成就全靠的是他們自已的努力。

想想孩子,柳如煙也就釋懷了。她走上前緊了緊圍裙,擦擦手上的汗水讓自已的手不那麼油。好多次。想開口說些什麼,又感覺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她很清楚自已的丈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絕對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或者受到了嚴重的挫折回到家露出如此姿態。

因此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陪伴。

坐在床邊,也就是他的右手邊。看著他像根木頭一樣坐著,心裡沒來由覺得好笑。好笑吧~一看就看一整天。

也許就是好笑吧,看著看著,看到天都黑了下來。孩子的那杯水肯定是沒有送過來的,他們站在門口看著父母默契的相互陪伴著,自已倒把那杯水喝進了肚子裡。

“走了走了!”妹妹還想往裡面看兩眼,當哥哥的卻笑嘻嘻的把妹妹拉走了。

這大晚上的就不去打擾他們了。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父親身上的氣息已經緩和到他能接受的程度了,倒不是說他天生就擁有感知他人氣息的能力,而是父親從來都沒有露出這樣的氣息。雖然不太理解這是為什麼?但是總比什麼都沒有改變的好。只要父親能夠好起來,他什麼都願意做。

哪怕是接受父親的衣缽,傳承父親的責任,走上父親的崗位他也在所不辭,哪怕他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了父親是宛如特種兵那樣的存在。也幻想著自已或許會遇到非常可怕的事情,或許會遇到非常危險的事情,更滿腔熱血的憧憬著哪怕最終他會殞命都不怕!他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哪怕父親不會答應,可只要父親開口,他願意!

保家衛國不是一個空口白話的口號,不再只是忠誠於某一個人,也不再是守護某一個特定的人。他們要做的,是保護千千萬萬個人,是保護千千萬萬個小家,正是這千千萬萬個小家才凝聚出了如今的國家。

父親可能並不太清楚網路上的事情,但他非常清楚。

他總是相信,也一味的堅信人心比網際網路更可怕。可網際網路終究是冰冷的,它無法讓父親冷靜下來,但母親可以。

正如老媽的陪伴能讓父親平靜下來一樣,他相信網際網路雖然可怕,但小家的相互扶持也會讓網際網路不知道什麼叫小家的溫暖,這也就是通俗易懂的機器沒有心,人間有溫暖。

看時間差不多了,柳如煙說道,“洗洗腳睡吧,我也坐累了。”

王芳沉悶的點點頭,起身洗漱一番後回到床上躺了下來。兩個人躺在床上有很多話想說,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說我今天殺了一個人嗎?還是說我前段時間殺了一個人?說那個人是一個無辜的孩子?說那個人和自已的孩子差不多大?

該怎麼說呢?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包括自已的家人。可人在這一方面對比冰冷的機器又顯得那麼脆弱以及弱小,機器不需要宣洩的出口,但是人需要一個宣洩的方向。

過了許久,柳如煙在黑暗中說道,“你還記得趙家的那個兒子嗎?”

王芳想了想說道,“記得,老趙跟我說過他們明年就要結婚了。具體日子還沒定,怎麼?日子定下來了?”由於工作性質的特殊性,他不能很及時的接收這些資訊,這些資訊的傳達也是在他參與任務回來之後由通訊官傳達給他,具體流程是妻子先行聯絡部隊,再由部隊的通訊官通知給他,雖然他可以單方面的聯絡妻子,妻子也能單方面的聯絡他。但是他們的所有通話都是受到監聽的,這件事他很清楚,且在部隊裡完全不是秘密。但是他不清楚妻子是不是知道,不過這種事並不能放在明面上來說。因為妻子並不在意,或者說他們有什麼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嗎?顯然並沒有。

“你呀就是在部隊裡待的腦子都木了。人姑娘啊瞧不上你那老戰友的孩子,聽老趙那口子說人小姑娘前段時間考上了公務員,覺得自已飛上枝頭了,要變鳳凰了。當著他們兩口子的面說什麼你現在配不上我了,我覺得還是不要耽誤你的好,就分手了。”柳如煙說到這裡滿滿的遺憾,那姑娘她也見過,長得好,文化高,出身也不錯。最重要的是自家閨女每次回家都會左誇右誇,就恨不得把那姑娘誇出一朵花來。

但就是因為那女孩的藉口找的不怎麼好,以至於連老王都聽出了不對,“這不可能吧?那孩子的家庭不可能因為一個公務員就說出這種話吧。老戰友的眼光我很相信,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不相信他會看走眼。”

黑暗中柳如煙無奈的搖頭嘆息,緊了緊他的手,“是啊可惜了。”

屋子裡靜謐許久,放大了他的呼吸聲,聽著他沉悶的不怎麼開心的呼吸,柳如煙沒有再說一個字。

她在等,等他主動開口。

“明天去老趙家看看吧,反正這次假期挺長的,剛好也可以帶你們四處走走。”

“是啊,好久都沒有一家人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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