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節目《春江花月夜》只能屈居第二,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江銀星和越清舒對第一名沒興趣,她們巴不得今日的第一不是她們,這樣就不會站在風口浪尖,徒惹生非。

不過第二名還是有點危險的,人們情不自禁的就會將第二名和第一名作對比,從中做一些文章,那就不好說了。

如果嚴煦沒來“攪局”,她們的節目甚至都進不了前五。

歌舞都欣賞完,皇上就吩咐大家自由活動,他還要處理一些奏摺,於是提前離席。宮宴的事全權交給皇后娘娘。

鹿鳴園養著幾隻梅花鹿,三三兩兩的小姐妹結伴去逗弄小鹿了。越清舒和江銀星沒有去湊熱鬧,仍坐在位置上。

一部分人去找小鹿玩,剩下的人就在席間應酬著。如果可以,江銀星很想手捧一把瓜子,到處轉悠一下,說不定可以聽到什麼有趣的八卦,可以給這無聊的宴會增添一點樂趣。

但是她現在是越府二小姐,不能這麼放肆,只能乖乖待在席間。江銀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越清舒聊著天。

“你信不信,今日公孫曼殊奪魁是必然的。”越清舒給江銀星剝了一瓣橘子。

“怎麼說?”江銀星眸光閃了閃,接過橘子放在嘴裡嚼了嚼,瞧向薛貴妃,“難道公孫府與右相有什麼關聯嗎?”

越清舒:“大家都說,公孫曼殊是薛貴妃暗定給博王陳元達的王妃。今日她在宴會上獻舞,表現得很好,可以順理成章地讓皇帝留下好印象,將她賜婚給博王。”

江銀星:“那我們是太子妃暗箱操作,趕鴨子上架推上去獻舞的,卻只得了第二,魁首被別人截胡,她是不是很沒面子?”

“有可能。”越清舒笑了笑。

“那我們會被叫過去談話嗎?”江銀星眨眨眼。

“放心,我不怕她的。”越清舒自信一笑。

江銀星點點頭。有大小姐作保,她心裡也有了一些底氣。

還想再跟越清舒嘮嘮嗑摸魚到宴會結束,卻被一個盛氣凌人的女人打攪了。

戶部尚書之女沈霏趾高氣昂地邁步而來,站在江銀星面前,居高臨下地瞧著她,嘲諷道:“某些人真是太弱了,獻舞演奏還要靠著男人幫忙,卻只是位居第二,真是笑死個人,還不如公孫小姐,一曲劍舞驚豔四座,這才是真才實學。”

江銀星淡淡瞥了一眼,沒有理她,咬了一口葡萄,皺眉道:“阿姐,這顆葡萄怎麼比之前幾顆還酸,好難吃。”

說著她嫌棄地將葡萄皮扔在了一邊,還將剛才越清舒方才剝下來的橘子皮蓋了上去。

沈霏聽了這一番話,再見她這動作,睜大了眼睛,氣的臉色通紅:“越雲蔚,你什麼意思?!”

“原來你懂啊。我還以為你不懂呢。”江銀星站起身道,冷冷道,“公孫小姐的舞藝確實高超,我們姐妹倆甘拜下風,心服口服。可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連前三都進不了就來這裡蹦躂。”

江銀星上前一步,“還是說,你覺得自已比公孫小姐更有資格奪得魁首?”

沈霏面色鐵青:“你胡說什麼?!越雲蔚,你別瞎說!”

江銀星哦了一聲,搖搖頭:“原來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你別生氣,生氣容易變老,氣壞了你的花容月貌可怎麼辦哪!”

她拿起一塊乾淨的橘子皮,話鋒一轉,“沈小姐,這橘皮剝下來還能入藥,可是這葡萄碎了,品相不好,怕是做酒也困難,只能當個垃圾。”

江銀星隨手將橘皮丟在了桌上:“垃圾就該要呆在垃圾堆裡,你說對不對,沈小姐?”

沈霏啞口無言,心中怒火無處發洩,只能指著江銀星的鼻子蹦出兩個字:“你你!越雲蔚!你欺人太甚!”

江銀星露出無辜的神色,往越清舒懷裡縮了縮:“阿姐,她好凶啊!”

越清舒差點沒憋住笑,她極力掩飾了一番自已的情緒,正色道:“沈小姐別見怪,我小妹在家裡呆慣了,脾氣壞得很,她第一次出席宮宴,不懂規矩,嘴裡沒個章法,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回去就教訓她。”

她偏過頭,佯裝惱怒地眄了一眼江銀星,然後對沈霏抱歉地笑了笑。

江銀星哼了一聲,不服氣地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沈霏跺了跺腳,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髮髻上的珠穗也因為她的動作劇烈搖晃起來,不小心掛在了頭髮上,顯得極其凌亂,引得路人側目。

看著她灰溜溜的背影,江銀星翻了個白眼:“神金!”

在現代社會被老闆壓榨、威脅裁員就算了,沒想到古代還能碰到一個沒腦子的蠢貨招惹自已,江銀星實在不想忍。

既然抱上了越府的大腿,就要藉著這個身份挫一挫跳樑小醜的銳氣。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實在太爽了!江銀星喝了一杯酒,就見一身粉紅的女子走來。

那人面若桃花,朱唇微起:“你剛才回擊得真漂亮。那位沈小姐仗著自已跟公孫小姐關係好,飛揚跋扈慣了,沒想到今日被你治住了。現在沒準在公孫曼殊那邊哭呢!”

越清舒輕聲對江銀星道:“她是翰林院王大學士的女兒王媛。父親的事務和翰林院經常有交集。”

那相當於越茂典的同事嘍。

江銀星笑著對王媛道:“惹到我,算她踢到鐵板了。我們越府不惹事也不怕事,還怕她折騰不成?”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王媛親暱地拉過她的胳膊,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這是我前兩日繡的,送給你!”

刺繡的針腳也很細密整齊,一點也不凌亂。手帕上繡著幾朵梔子花,燕子站在枝頭輕輕嗅著花香,很是生動。

在古代,交換手帕算是將這個人認定為閨蜜了。江銀星抬眸瞧了她一眼,她的樣子很像她那個世界互相關照的室友。同樣的社牛,像個小太陽。

她心念一動,捧著手帕放在心口:“謝謝,我很喜歡!”

兩人一拍即合,熱切地聊起來。

嚴煦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他低笑了一聲:“阿進,拿紙筆來。”

阿進一愣:“王爺,你這是想寫字?”

“不,我想畫畫。”

阿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是去拿了來,他端坐在一邊,給自家王爺研磨。

嚴煦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紙上一揮而就。

待他畫完,便有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搖著紙扇,不緊不慢地晃了過來。阿進知道他,鴻臚寺少卿孫斯年,是王爺的至交好友。

孫斯年年紀輕輕能混到少卿之位,實力也不容小覷。

孫斯年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嚴煦的畫作。他畫了一隻動物,似是魚,但是這魚的肚子胖胖肥肥的,魚的腦袋圓圓的,最奇特的是,這“魚”的嘴巴彎起了有一條長長的弧度,似是在微笑。它暢遊在水裡,轉了圈,很是自在。

孫斯年露出不解地神色:“你畫的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見過?”

“長江江豚。”

“啊?”孫斯年吃了一驚,“你見過?我記得你沒去過江南啊?”

“我的確沒去過,這是我在母親的札記裡看見的。”嚴煦道。

孫斯年哦了一聲:“老王妃倒是見多識廣。”

“它其實還有個名字,叫‘江豬’。”

“還怪可愛的。”孫斯年哈哈一笑,“你怎麼突然想起了畫這個?”

嚴煦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對面正在和王媛咬耳朵的江銀星:“想起了一個小姑娘,覺得他們很像。”

母親的札記中寫道:江豚有一雙烏溜溜的小眼睛,憨厚可愛,愛翻肚皮,總是以微笑示人,人稱長江“街溜子”,有時候還喜歡朝人吐水。

方才江銀星對上沈霏,像極了看人不爽的小江豚,潑了別人一身髒水,讓他無地自容,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繼續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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