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

劉封拖著傷體,帶了百十個殘軍,行到武陽城外,見城門緊閉,城頭劉字旗依舊飄揚,低聲道:“總算是回來了。”

他剛要上前,一個將領攔住他,道:“將軍,我們這幾日走得不算快……”

劉封一驚,他聽出來了,這人是擔心武陽已經被關羽拿下,問道:“那如何是好?”

那將領道:“讓我帶人先去城下叫門,若是有異常,將軍自行奔往南中舉兵,若是武陽還在,將軍再入城不晚!”

劉封點頭:“此乃萬全之策!劉易首,你可真是我的第一智囊!”

劉易首拱手稱不敢,帶了10人,策馬奔到城下,喝道:

“開門!”

城頭守軍俯視一眼,高呼道:“劉將軍怎麼沒來?”

“劉將軍?武陽將士不是都尊稱漢中王了嗎?壞了,有詐!”

劉易首本要奔走,突然腦中冒出一個令自己都吃驚的想法:“劉封手下人馬不足百人,還有傷在身,且不說能不能逃到南中,就算去了,估計也是個傀儡……”

想到這,他對身後士卒道:“想死想活?”

眾人似乎明白了什麼,齊聲道:“全憑將軍拿主意。”

劉易首高喝道:“劉將軍來是來了,但是我要看看城中守將是誰,方才敢引他前來!”

吳懿端坐城頭,聞言起身俯視,笑道:“本帥在此!”

劉易首完全明白了,抱拳道:“劉封就在北側林間!”

吳懿點頭,他看得出來,這個小將領棄暗投明了,當即下令:“出動300騎兵,出城擒拿劉封。”

“吱……呀……”

城門開啟,騎兵魚貫而出,往北側山林狂奔而去,活捉敵首的大功唾手可得,誰也不想落後。

“噠噠噠……”

等劉易首引著眾軍來到之前的林子,此處卻空無一人,吳懿大怒:“好你個劉易首,竟敢誆騙本帥,來人,將他擒下就地正法!”

“將軍,此處確實是劉封隱匿之地,您看,地上還有很多馬蹄印和馬糞,我真的沒誆騙您。”

吳懿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可不願意留著這種賣主求榮的混蛋:“快斬了他,速南去追叛賊劉封!”

武陽城東側,一隊人馬向東疾馳,為首的正是劉封,他自見到劉易首和城頭守軍對話不止,就知道出問題了,本著小命第一的原則,他先一步轉移的隱匿之地。

當見到城中湧出騎兵,劉封立刻知道劉易首背叛了,故意選了向東逃竄,以免被人追上,

吳懿先錯失了追擊時間,後追錯了方向,出城大半日找不到劉封身影,只得退回武陽。

城中‘諦聽’成員見他無功而返,匆匆寫了密報,將信鴿放了出去。灰鴿始一脫手,便一飛沖天,憑本能飛向成都。

**********

高天上傳來一聲悠長的鷹嘯,一鷹翔於雲間,忽隱忽現。

張郃率大軍疾行百里,在隴山東側的幹河谷地穿行而過,已經進入隴山,在幾個山谷間快速奔進。

由於擔心劉備埋伏,他每行一里便派出10名士卒,往周圍探查,這一會兒,第一批探查的斥候已經回來,接下來,每隔一里就能收到一次情報,迴圈往復,以確保大軍安全。

兩天一夜下來,張郃沒尋到任何一處伏兵之所,甚至沒見到劉軍斥候的身影。

這讓他有些寬心,但也沒有放鬆警惕。

直到他平安無事地穿過整個隴山,看到隴西平原時,才真正吐出一口濁氣,嘆道:“看來,劉備依舊沒有拿下整個天水,否則必定派軍來此。”

“報!”

一個斥候策馬而來,高呼道:“將軍,南側街亭有敵軍駐紮!”

“街亭。”張郃一愣,“街亭古城已經破敗不堪,劉備這麼快就修復了麼?”

斥候搖頭:“不是的,劉備的軍隊是駐紮在一座山上。”

“山上?奇怪,這豈不是自尋死路?”張郃疑惑,問道,“打的什麼旗號?多少人?”

“馬字旗!至於人數,看不出來!”

“馬超?”張郃一驚,喝道:“再探!”

敵軍主將不明,人數不清,張郃不敢冒進,旋即尋了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令大軍立即駐紮,士卒輕車熟路地設定滾木鹿角,豎起圍牆,護住水源,動作一氣呵成,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戰陣的精銳。

張郃仍舊不放心,親自帶了一路騎兵向四周偵查,確實不見任何劉軍駐紮、搜尋、埋伏的痕跡,又納悶又慶幸地回到大營。

“按理說,劉備有諸葛亮輔佐,不應該只設定街亭一處守軍,但是隴山山谷和這處平原,確實無一兵一卒之痕跡,難道,因為天水各地守軍負隅頑抗,劉備無力分兵麼?”

他無法判斷,喚來大隊斥候,下令道:

“你們200人,一人兩馬,躲著劉備駐軍日夜兼程趕往天水各地,一定要打探出來那邊的情況!”

眾斥候抱拳道:“屬下領命!”

張郃再次囑咐:“一定要細細探查,你們的訊息關係著全軍的生死,關係著此戰的勝敗!”

“噠噠噠……”

斥候飛奔而去,從這種偏僻小路和各種隱蔽山林,偷偷深入向天水郡各地,探查情報。

兩日後。

斥候陸續回來。

“將軍,新陽依舊被劉軍圍得水洩不通。”

“回稟將軍,上邽城外圍全是劉軍大營,旌旗招展,人數不下三萬。”

“報……翼縣還未被攻破!”

“報將軍,街亭守將不是馬超,而是馬良之弟馬謖。”

張郃一天下來,聽了無數次回報,心裡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讚歎道:“馬遵、孔信等人果然都是忠心耿耿的守將,既然他們能堅守到現在,我必然救他們於水火,將劉備趕回益州!”

軍中副將馬戶抱拳道:“將軍,天水雖然還在,但是北邊的安定郡卻投降了,我們不得不防啊。”

“嘿嘿,你是怕劉備和安定郡兩面夾擊?”張郃笑了,“放心吧,沒攻下天水,劉備必定沒有派多少人去安定駐守。”

他面上充滿自信,高叫道:

“明日四更起床、五更做飯,隨即向街亭進軍,先斬了馬謖,以振軍心!”

次日。

張郃大軍急速奔向街亭,只見街亭主道並無寨柵,大軍都在山上駐紮,一個馬字大旗高高飄揚。此時見曹軍來襲,皆豎起盾牌,等待敵人來攻。

張郃縱馬直至山下,快馬巡了一遍,回到自己陣前。

馬謖在山上見了,大笑道:“曹賊家犬,可敢來攻?”

張郃嗤笑,高聲道:“分兩路人馬,圍住山崗,先斷了馬謖的汲水之路,待蜀兵自亂,然後乘勢擊之。”

曹軍聞聲而動,快速穿插,將山崗圍了個水洩不通。

馬謖見了,驚道:“建業王說的果然沒錯,張郃果然是先圍山斷水!嘿嘿,就讓你們先暢快一會。”

他召來軍中各級將領,囑咐道:“曹軍已經按照建業王的預判行動,我們依計行事,記住,一定要告訴士卒,我們不是潰敗,讓他們不要慌!”

副將笑道:“放心吧,士卒們早都知道了計劃,我們一定會把曹軍引到包圍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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