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晨會,蘇嶼就將昨天的招標方案進行二次補充。
隨後預約徐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但對於小徐總的到來,蘇嶼感到甚是驚訝。
看著眼前這個自帶一股子邪魅氣息的人,蘇嶼敏銳地覺察到一種被餓狼盯上的危機。
一想到與徐總簽訂的合同,怕是接下來的幾次見面都不會太一帆風順了。
“徐總,這是招標方案,你看一下。”
本來小徐總對父親指派的任務極為不滿,想著隨意糊弄一下。但此時見到面前這個膚如凝脂,笑靨如花的美人,再苦悶的心情都煙消雲散。
“叫我靖淵吧。蘇嶼哥。”
徐靖淵眼睛一眨不眨眼地盯著蘇嶼,手指在接過合同時輕輕碰了碰蘇嶼的指尖。
“還是叫小徐吧。”
“隨你。你開心便好。”
“你看一下,有疑問的地方問我。”
“蘇嶼哥,不著急吧。你先嚐嘗這個。味道還不錯。”
徐靖淵坐在蘇嶼旁邊,嚐了一口,又將盤子裡的菜往蘇嶼碗裡夾。
“你吃,不用管我。”
蘇嶼雖然也算是久經社會,但在徐靖淵赤裸裸的注視下,依舊無法做到不動聲色地將夾來的菜掩蓋在碗底,只能默不作聲地吃掉。
早就對小徐總的性取向有所耳聞,蘇嶼不敢太隨意,只能四平八穩地插科打諢。
於是,兩人在不斷地交談中結束了本次用餐。
“蘇嶼哥,你是喜歡男人吧。”
徐靖淵擦著嘴,語氣中沒有疑問,而是肯定。
“不用這麼震驚,你知道,磁場是能互相感應的。”
“我不喜歡繞彎子。我對你、一見鍾情。”
此時,徐靖淵的坐姿極為隨意,一隻胳膊懶懶地搭在桌子上,說話得語氣耐人尋味。
蘇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腦海裡不經意浮現當初駱楊的樣子,頓時手足無措。
“蘇嶼哥,你在想什麼?”
“我可不允許你在我的面前還想著其他人。”
不等蘇嶼反應過來,徐靖淵屈身上前,將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陰翳的眼神讓人背脊發涼。
蘇嶼理了理袖口,毫不在意地起身。
“之後的合作我讓助理和你談。”
“蘇嶼哥,這是不想見到我了?”
蘇嶼看了看跟著站起來的小徐總:
“不然呢?”
“這個合作難道不是你一力促成的嗎?”
“那又怎樣?”
“不怎樣。我就要你和我談。我知道這次合作對你很重要。”
蘇嶼微微挑起眼皮,瞳孔沉鬱一片,半晌吐出一個‘好’字。
這頓飯,不能說是合作共贏,只能說是各取所需。
飯後,徐靖淵非要送蘇嶼到公司樓下。
“蘇嶼哥,晚上見。我來接你下班。”
“真是......大可不必!”
“蘇嶼哥,你是有情緒了嗎?”
蘇嶼不得已扯了扯嘴角:
“沒有。你...”
“沒有就好。那你記得乖乖等我。”
不等蘇嶼說完,徐靖淵開著法拉利一騎絕塵。
望著小徐總消失的方向,蘇嶼再次想到年少時曾經也有人這樣出現過,只不過自已把他丟下了。
蘇嶼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轉身進了公司大廈。
蘇嶼前腳剛到辦公室,後腳就收到一大束玫瑰花。
“不用想也知道小徐總了。”
“是啊。中午才吃飯,下午就送花了。”
“你看這署名。”
“寫的啥?我看看:蘇嶼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媽呀。這意思是?蘇總不可能也是同性戀吧?”
“這真沒準。我聽國外的同事說,蘇總沒交過女朋友。”
“那人家也沒交男朋友呢。”
“說不定人家心裡有白月光。”
大堂領班過來敲了敲前臺:
“蘇總每天請的下午茶,你們白喝了?就知道嚼閒話。”
幾人頓時管住了嘴,卻不妨礙自已發微博。
蘇嶼看著花,苦惱地抓了把頭髮,卻又對這樣的方式無可奈何。於是將手裡的花讓秘書找個花瓶插起來擺在走廊。
這一天,蘇嶼只是簡單地將接下來所有的計劃過了一遍,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無奈,蘇嶼只能獨自在辦公室加班。
“小嶼哥,吃飯了。”
蘇嶼聽見這個稱呼就知道是誰,於是頭也不抬地回答:
“謝謝。你放著吧。”
徐靖淵見蘇嶼現在似乎不打算吃飯,便主動來到桌前強行將蘇嶼手裡的檔案拿開,命令地說道:
“吃飯。”
蘇嶼面對這樣的小孩也是實屬無奈,只能接過小徐總遞過來的飯菜吃起來:
“招標方案你看了沒?”
“你吃完再說。”
蘇嶼又刨了幾下後,擦了擦嘴:
“謝謝。”
徐靖淵走過來拿起餐盒將剩下的扔到垃圾桶。
“吃這麼少,你有胃病?”
“是個人都多多少少有一點。方案你看了沒?”
“想知道?”
徐靖淵直白地盯著蘇嶼的嘴唇:
“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你可以滾了。”
“別這麼小氣嘛。告訴你還不行嗎?”
這語氣讓人覺得莫名得乖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的方案我看過了,我們已經在執行中了。”
“嗯。知道了。你走吧。”
“不帶你這麼轉眼不認人的吧。”
徐靖淵氣餒地嘆了口氣:
“現在已經21:00了。我從18:00就等你下班,等了足足3個小時。”
這句話再次無意識的與腦海中的句子重合:
“你不能拒絕我,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早上已經在這裡等了你三個多小時。”
蘇嶼的心軟了一下,沒再說什麼,拿起外套示意徐靖淵起身。
“你成天都這麼招搖嗎?”
上午沒覺得,現在看這車越看越中二。
“你不喜歡,我明天換個低調一點的。”
“不必。我喜歡自已開車回家。”
“那你來開車,我坐不就行了。”
徐靖淵的表情讓蘇嶼明白,死豬果然不怕開水燙。
“上車吧。”
蘇嶼懶得再和徐靖淵計較。
法拉利一路風馳電掣,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就到這裡吧。”
“小區都不請我進去?”
“避免誤會。”
正說著,蘇嶼開啟車門。
前腳剛下車,徐靖淵就又捧了一束花緊隨其後。
“聽說,上午那束花被你拿來當走廊盆栽了?”
蘇嶼也不回答,只冷淡得看著。
“沒事兒。我有的是時間。一天一束不行,就兩束,三束。總有一天,你能心甘情願的接受。”
徐靖淵傾身,微微靠近蘇嶼,深邃的眼神中閃著篤定的光。
“你誰啊?”
蘇嶼正要反駁,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卻將人往後一拉。
不用看到人,聽這聲音,看這背影,蘇嶼就知道這是自已做夢都不敢再與之碰觸的人。
駱楊正從機場回來,好巧不巧就在小區門口碰見了這樣鮮活的場面。
駱楊怒火中燒,在車裡極力壓制自已的情緒,生怕下車會將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
“看來你的溫水煮青蛙計策不太管用。”
趙冉的聲音在副駕駛位響起,言語裡充滿了看戲的意味。
駱楊實在忍無可忍,摔門下車。
趙冉畢竟也算是個小明星,此刻沒有遮擋,不太方便跟著下車。
剛剛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駱家公子呀?管東管西還管人談戀愛嗎?”
徐靖淵看著痞裡痞氣,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
“你他媽....”
駱楊想要揚起手臂,卻發現手腕被人用力握住。
“駱總,怎麼不動手了?”
徐靖淵咄咄逼人。
“行了。你回去吧。”
蘇嶼皺著眉頭朝徐靖淵冷冷說道。
“行啊。小嶼哥,明天來接你。”
徐靖淵禽著一抹笑,朝駱楊挑釁著說。
等人一走,蘇嶼握人的手眷戀地收回。
駱楊心裡湧出難以明狀的苦澀,頗為諷刺地開口:
“蘇總魅力不減當年啊。”
“他只是我的一個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誰他媽的合作伙伴又送玫瑰花,又送人回家?”
蘇嶼心道:果然變了,說話真能挖苦人。
趙冉坐在車上,戲也看了個大概,急忙下車來做和事佬。
蘇嶼正對上迎面走來的趙冉,心底酸味瀰漫:
“你也一樣,男女通吃。”
駱楊下意識就要反駁,嘴邊的話卻生生被人攔住。
“蘇嶼,能單獨聊聊嗎?”
趙冉詢問蘇嶼,又對向駱楊:
“介意嗎?”
駱楊冷哼一聲,從鼻子裡發出低低的氣音後,後退一步。
趙冉看著駱楊這幼稚的行為,心裡好笑:
“駱總。車停在路邊,你不去坐著,交警怕是要來貼罰單了。”
被人揭穿,駱楊只好丟給趙冉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後上車。
“我們邊走邊聊?”
趙冉發出邀請。
看著趙冉這一副女主人的樣子,想必是經常到小區裡來。
“駱楊他可能是著急了。”
蘇嶼沒有接話,想聽聽趙冉到底要說什麼。
可惜,趙冉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蘇嶼:
“聽說你在國外沒交過男女朋友,為什麼?”
或許是問題太過私密,蘇嶼不太想要回答。
“沒什麼。”
趙冉輕笑一聲:
“都說你變了。我看你倒是沒變。”
“不想說就算了。不過駱楊這些年也沒交男女朋友。”
“嗯。你很幸福。”
趙冉不可思議得聞到了滿滿的酸味,打趣地問到:
“我是很幸福,那你呢?”
“我也挺好的。”
蘇嶼明白了。原來趙冉就是想來炫耀的。
“你不會覺得我是來跟你炫耀的吧?”
蘇嶼一噎,還是照實回答:
“不是嗎?”
“哈哈,怎麼會。我兩年前就結婚了。”
趙冉頓了頓,看了眼蘇嶼說不上來的表情,繼續道:
“和何慎。”
蘇嶼能清楚聽到趙冉的聲音中夾雜的落寞。
“畢竟他追了我好幾年呢。不過沒多久,他就犧牲了。真是一點沒感受到我的好。”
說到這裡,蘇嶼看見旁邊的座椅,消化了半天,主動安慰:
“我們坐一會兒吧。”
“沒事,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早就不難過了。”
“後來,駱楊幫了我很多。你知道像我這種,在娛樂圈沒什麼背景的人,又不會曲意逢迎,總是不太好混的。所以駱楊給了我他公司所有的代言。”
“他說,他的產品好,誰代言都一樣。我想想也是,我都這個樣子了,還管什麼拖人下水呢?”
趙冉說著話,又看向蘇嶼:
“人和人的選擇總歸是不一樣的。”
蘇嶼不太好對趙冉的行為作出評判,就像她說得,選擇不一樣罷了,誰知道後面的事情會怎麼發生呢?
“好了,我到了。”
蘇嶼看著趙冉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電梯裡。
到了這一步,蘇嶼忽然明白趙冉為什麼要說這些了。
蘇嶼慢慢地走著,想得正出神,冷不丁撞到迎面疾步走來的駱楊。
蘇嶼的鼻子撞的生疼,眼睛裡滿是沁出的生理性淚水。
駱楊小心地捧起蘇嶼的臉進行檢視,卻被這盈盈水光亂了心神。
蘇嶼像是被駱楊指尖的溫柔所燙到,身體瑟縮了一下。
駱楊也不再勉強,檢視後收回了雙手。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蘇嶼示意駱楊先說。
“你下個月回美國?”
蘇嶼沉思片刻後回答:“嗯。”
駱楊原本略有期待,此刻聽到答案後笑容僵在臉上,拳頭也漸漸捏緊。
“你手上的戒指是情侶款?”
不問這句還好,一想到自已巴巴地等了這麼多年,駱楊的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不好聽的話就脫口而出:
“要你管?你他媽都要走了還管我戴什麼戒指?”
駱楊怒氣衝衝,都不等蘇嶼說話,轉身疾步而走。
蘇嶼被駱楊這一聲吼,嚇得愣怔在原地。
等回過神來,蘇嶼發現前方已經沒有駱楊的身影。
蘇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禁拿手拍了拍自已的頭。
本想打個電話,一想到還沒留聯絡方式,蘇嶼便直接上了樓按響駱楊的門鈴。
等了10分鐘,也不見有人來開,蘇嶼倒不覺得駱楊是故意不開門,於是等了一會兒後就自行回家了。
蘇嶼睡的迷迷糊糊,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鈴聲吵醒。
作為一個社會人,晚上是不允許關機的,就算是老闆都不例外。只不過大部分客戶不會半夜打電話而已。
蘇嶼拿過手機,螢幕顯示號碼未知。
蘇嶼立刻清了清嗓子接聽電話:“喂。”
“你好。請問是,Fourteen嗎?”
“什麼?”
意識到這是駱楊的微信名,蘇嶼下意識反問。
“是這樣的。這裡有位客人喝醉了,指紋解鎖後,他的最近聯絡人是你。”
心裡想著駱楊怎麼樣也該是會所VIP,應該不至於隨意找個地方喝酒,但還是問了一句:
“你描述一下。”
“個子挺高,目測185左右。穿著一件黑色工裝夾克,手腕上戴了塊勞力士,無名指上有個戒指。”
“麻煩發個位置給我。”
結束通話電話,蘇嶼忙不迭地穿好衣服拿上鑰匙出門。
走到門邊,牛奶驚醒,匆匆爬到蘇嶼腳邊懨懨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