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閉口不語,只看著他推到她嘴邊的骨頭。

周韓璟看出來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已挖坑自已又不知怎麼填。

“是臣妾大意了。”

他倒也不逗她了,就著她的手,將那塊骨頭落至食案上,只長指捏起白玉杯飲了一口清茶。

他看著沈嘉歲垂下的長睫,捏了捏她的後頸,問她:

“為何怕孤?”

沈嘉歲後頸上的手揉得又輕又慢,她受不住癢,脖子不禁縮了縮。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殿下能在東魏找出幾個不害怕你的人?”

“旁人怕不怕,孤不在意,孤只想聽你說。”

沈嘉歲蹙了眉,隨即又順開。

“恕臣妾直言,殿下總是讓人猜不透,臣妾不知何時做何事又會惹得你不高興,你是東魏人人敬畏的儲君,是東魏高高在上的東宮太子,我怎會不害怕。”

周韓璟捏在她後頸的手沒有鬆動,但他揉得很輕,很溫柔。

究竟是體貼安慰妻子的夫君,還是安撫寵物的主人?

沈嘉歲不知道。

周韓璟默了片刻,才輕啟薄唇。

“旁人害怕,是因為他們敬我為儲君,可你是孤的妻子,是東宮的太子妃,孤要的不是你的畏懼,而是你的歡喜。”

他貼近她的耳朵。

“明白嗎?”

沈嘉歲的視線只落在地上,她說:

“可這世間的男子又能有多少人能切實做到同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少師府的公子起初待他妻也甚好,可誰知一年不到便改了心,不僅動手打了他賢惠溫婉的妻子,更是日夜酗酒逛花樓。”

周韓璟捏住她後頸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挑眉。

“沈嘉歲,你拿一個畜生來和孤比?”

又聽到她說:“呂澤梁和殿下是雲泥之別,他自然裡裡外外皆比不上你,只是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帝王,日後必定後宮佳麗三千,會有不同的,比臣妾更有姿色的女人心甘情願侍奉你,到時殿下對臣妾沒了興致,臣妾的下場又會是如何?”

輕則不受寵,重則成為一顆被皇權犧牲的棋子。

周韓璟覺得好笑,他捏了捏她的耳垂。

“這就是你所想?”

“歲歲是不想孤有後宮麼?”

“你想孤獨寵你一人?”

一連三問。

獨寵?她巴不得他滾遠些。

“臣妾自然不敢有痴心妄想的念頭。”

周韓璟捻了捻她的耳垂,像逗弄一隻窩在懷裡的嬌貓兒。

“知道不敢就好,孤也的確不會只有你一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鎖著她的神色,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變化,儘管是不起眼的波瀾也好。

可是他看不到半點。

蠢女人。

那局棋早就告訴過她,他娶她為妻並非是為了利用將軍府,她怎麼還不明白?

他的指腹捲起怒意,賭氣般地重重摁了一下她的耳垂。

沈嘉歲輕輕“嘶”了一聲,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周韓璟收起手,不願再碰她,只將白皙修長的手隨意地搭在墨色的太師椅上。

嗓音也從方才的那股玩味逗趣變得沉冷淡漠。

“那太子妃前兩日失手打孤一事該如何算?嗯?”

沈嘉歲沒想到周韓璟還會找她算賬,她喉間帶著幾分緊意,略微生澀地吞嚥了一下。

“那日臣妾有些神志不清,失了分寸。”

周韓璟像在看一齣戲般,閒暇以視。

“所以呢?”

沈嘉歲看著他,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所以?

“殿下想要如何?若是殿下願意,大可打回來,若是怕傷著手,大可吩咐下人動手。”

周韓璟敲了兩下她的腦袋,“孤不是呂澤梁那個打女人的畜生。”

“那殿下到底想要臣妾做什麼?”

周韓璟淺淺勾唇,右手握住她的腰,將她直直往懷裡貼得更緊地摁。

她小巧挺翹的鼻尖正好撞上週韓璟凸出的喉結。

兩人相碰間,一絲難以言喻的滋味通連過兩人的身體。

周韓璟問她:“你覺得你還有什麼?”

沈嘉歲垂下眼簾,迴避他如黑蟒似的食人目光。

她卻不知道自已正如一隻即將被吞食入腹的兔子。

周韓璟掐住她的下頜,抬起她的頭。

“孤給你一次機會。”

沈嘉歲知道他說的機會是什麼,她望著他那雙漂亮勾人卻危險凶煞的眼睛。

猶豫了片刻,寬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松,鬆了又攥。

她還是輕輕地仰起頭,握住他的手腕,慢慢親上他的唇。

只不過一秒鐘,她就從他的唇上離開。

周韓璟抬起眼瞼,漆眸更暗了幾分。

“沈嘉歲,你真當孤是這麼好哄的?”

沈嘉歲胸口前起伏不定,她眨了眨眼睛,卻不再回應他。

周韓璟沒了耐心,一點一點靠近她,直到薄涼的唇碰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輕輕廝磨,捻弄。

沈嘉歲下意識往後仰,雙唇剛一分離,周韓璟就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禁錮著她的軟腰。

不讓她逃離一分一毫。

他撬開她緊緊咬緊的牙關,即便力不敵他,也不願妥協,像是瀕臨垂死前的無力掙扎。

漸漸的,她幾乎沒了力氣,只能軟在他身上承受他深狠的吻。

總是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時候,他才終於放過她。

周韓璟抬起手,指腹從她晶潤的紅唇上重重劃過。

每一次見到她這般被欺負後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小心翼翼。

可又耐不住他眼底的欲色愈來愈烈。

他親了親她泛紅的眼角,挑開她的衣帶,大手覆在她沒有任何布料相隔的軟腰上輕揉。

沈嘉歲輕斂起秀眉,“殿下,你還未用膳。”

周韓璟貼在她的頸間,輕笑了一聲。

“太子妃秀色可餐,有你了,哪裡還需要用膳。”

說完,他就著這個姿勢,托起她的腰臀,讓她掛在自已身上。

沈嘉歲知道她躲不過周韓璟。

他站起身,朝著內殿走去。

還未走到軟床,他先將沈嘉歲放到床榻旁的妝臺上。

成婚前的那一回,在妝臺上被猛烈侵佔的疼痛感襲來,伴隨著背後銅鏡的冷涼刺入身體裡。

她還未反應過來,周韓璟已經扣住她的雙腿,欺身上來。

他捏著她的後頸,迫使她仰著頭同他綿情深吻。

只親了一會兒,沈嘉歲便側著臉躲開。兩隻小手迅速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悶悶出聲。

“妝臺上冷,臣妾不想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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